《焰火之心》艺米

24、绚烂之樱

　　程池的手臂横在她桌上，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草稿纸上刷刷写着，一边写一边看向她，用清晰的声线为她讲解。

　　“这么说，能懂吗？”讲完以后，程池语调沉稳地问了这么一句。

　　宁玉兮对程池的感受与其他任何一个男同学不同，包括与她平时走得比较近的莫杰、张铭恩以及她之前的那个男同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从程池身上散发出来的热量，他一靠近，就炙烤着她，把她的脸烤得红红的。
　　有时候，不小心擦到他的胳膊，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宁玉兮对这种感觉既讨厌又上瘾，说不清道不明。

　　她盯着草稿纸，认真思索了几分钟，点点头：“应该懂了，我试试看！”

　　她埋头把题解出来，才心安理得地向程池发表自己最大的疑问：“你原来都会啊？这么说你成绩真的很好喽？”她仍在试探。

　　程池百无聊赖地转着笔，偏头看她，他的眼睛总是很特别，尤其带着笑意的时候，很亮，好像会说话似的。
　　他漫不经心地回答：“玉兮，其实刚刚那道题只是一道基础题，如果我连这都不会的话，那我岂不是文盲了——”
　　他话音未落，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及时收了口，无赖地笑了笑。
　　宁玉兮佯装生气地伸手推搡了一下他的肩膀，温度偏高，很结实，这下意识的动作，把她自己都弄懵了，脸部在发烧。

　　幸亏程池神色如常，她才放下心来，冲他嚷嚷道：“好啊程池，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了吧，做不出来这题的就是文盲对吧！”
　　看着她情绪激动、不满控诉的样子，程池又忍不住笑了。

　　顾言宝在后面嚷嚷道：“你俩怎么还开始打情骂俏了，之前不是都相敬如宾吗，这才过了一天时间不到！”

　　宁玉兮回头一言难尽地反驳道：“言宝你能不能用点合适的词。”

　　顾言宝嘿嘿一笑。

　　自从和程池成为同桌之后，宁玉兮对待他的态度总有那么一丝细微的不同，无意识中变得小心翼翼。
　　在教室里，她的话比和程池在上学路上时少很多，除却一些青春期的小别扭，主要的原因还是每到课间她就开始赶作业，没时间闲聊。
　　程池自然也不会打扰她，偶尔看她写不出题时，会主动凑过去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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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保证高三学生的身体素质，不论学习时间有多紧张，周二到周五的大课间都得跑操，学校还贴心地给了高三学生每个星期都有一节体育课的待遇。

　　六班的体育课是在周三下午。
　　宁玉兮和顾言宝去了趟厕所，就直奔操场。做完准备活动，体育老师便让自由活动，所谓的自由活动也不自由，老师强制学生必须活动起来，打羽毛球，踢足球，甚至扔沙包都可以，总之不能坐下看书。
　　不过总有一些学生不听劝，趁老师不注意伪装自己是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正大光明地坐着“自由活动”。

　　宁玉兮和几个女生拿着羽毛球拍对打，石头剪子布输了，她先站在旁边观战，不由自主往绿茵场上看去，没看见程池的身影。
　　她下意识环顾一圈，找到坐在看台下面的他。

　　程池散漫地坐在那儿，午后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他微眯着眼看向足球场，身边不知何时坐了几个眼熟的女生。

　　距离程池最近的那个是王琪钰，她是舞蹈特长生，长得明艳漂亮性格也好开朗自信，在学校里很受欢迎。
　　她手里拿着一袋干果类的零食，大方地抽出一根递给程池。
　　程池低眸看了一眼，礼貌拒绝了。
　　王琪钰转而把芒果干放进自己嘴里，若无其事地和他说着话。

　　宁玉兮很奇怪程池为什么不去踢足球，昨天和今天跑操都没参加，体委那边的解释说他有特权，可以不用参加跑操。
　　大多数同学以为他是在利用大课间赶功课，就没太奇怪。
　　宁玉兮原先也这么认为，可他竟然连足球也不踢了……
　　难道是因为那些男生没有叫他一起吗？

　　她转向绿茵场，齐光文一个球踢到塑胶跑道，奔向程池所在的看台，齐光文大声叫道：“程池，下来一起踢球啊！”
　　程池摆摆手，拒绝了。

　　王琪钰问他：“你为什么不去踢球呀？”

　　程池淡漠地说：“不喜欢。”

　　“那打篮球呢？”

　　“……一样。”

　　“那你平时喜欢做什么呢？”

　　“……”
　　程池眉头紧蹙，似乎不想将这话题进行下去，王琪钰也有所察觉，看着程池略显冷峻的眉眼，表情有些不自然。
　　程池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回答道：“做饭吧。”

　　王琪钰没料到是这么个答案，惊诧地愣了一下，只当他是在敷衍地给她一个台阶下，和朋友一起配合地笑出声，没再多问。

　　程池给人的疏离感很强，如果不是这几天观察下来发现他温和又很有礼貌，王琪钰肯定不敢主动跟他套近乎，现在几句话交流下来，发现他真的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好相处，浑身散发着难以靠近的冷感，便不由得发怵。

　　前方不远处传来女孩们打球的声音，程池视线移过去，宁玉兮一身宽松的校服，轻盈跳跃，轻松拍球，羽毛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看台那边的笑声有点大，不少同学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宁玉兮的视线和程池对上，她没有避开，坦荡地对他笑了一下，程池也默契地回以一笑。
　　她决定找个机会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