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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金火之力,驭兽之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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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别石见所说,次日一早,执法者召集所有灵子,宣布第一地关重启,并公布了对前半场灵子展示的评级。
“评级是什么?之前没听说啊。”
“我听师兄说,是因为修补华庭耽搁了数日,秘境内外修士对于前半场已经进行过的展示难免印象淡化,比之尚未进行的展示,明显不公,所以执法者经商议后引入评级机制。”
“嘶,听起来没什么用处。”
“不不不。经执法者集体商议后,被评入天字榜单的展示能够被陈列在内场,直至第一地关结束。”
“我的天,直接摆在水泡下面,那岂不是一直在吸引所有修士的注意?好狠绝的拉票手段啊。”
“不知道能评入天字榜单的有哪些。”
听见人群中的小声蛐蛐,宗清临摇了摇头,这难道不是执法者对晏清留在内场的五只石炉以及伶舟飞梦捅出的大篓子束手无策,只得任由其保持原状而强行找补么。
“位列天字第三席,恭喜棠溪道友。”毒不道不知何时也挤到了最后一排,愣是插在了别石见与棠溪晏清中间,“一大半的灵子都已展示完毕,天字榜单除了你之外,就只有闻人丹尊和伶舟少主了。哇,你也太棒了!”
晏清双手上还缠着厚厚的天蚕纱,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他,只得略显腼腆地笑了笑。
宗清临眸色一沉,天榜仅三人,更似是执法者借此发布了明令。不过是末流势力的弟子,又怎配与锁定灵主之位的仙盟首徒与世家少主齐名?
列入天榜,即意味着两只脚都迈进了淘汰名单。此时,不少人回过味来,再看向棠溪晏清的眼神都挂着几分同情与怜悯,间或掺杂着些许幸灾乐祸。
宗清临吝于揣测毒不道是真纯还是真蠢,但对方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和阴阳怪气的腔调着实让人想一棍子抽飞他。
见晏清应付自来熟的毒不道分外心累,宗清临和善地眯了眯眼,刚站起身,先前昏昏欲睡的容千凝不知何时支棱了起来,抄起一旁的麦光,三两步溜达到毒不道身旁,敲了敲他的肩膀,“哎呀毒兄,好眼光哦,这里视线果然不错,麻烦让让,腾个位置呗。”
毒不道噙着招牌式微笑,往一旁让了让。容千凝顺手将正在□□丫子的麦光搁在毒不道与晏清中间,自己衣袍一甩大大咧咧坐下后,拱了拱身,推搡着毒不道又往边上挪了挪。
容千凝抬手朝着宗清临挥了挥,“这边这边。”
宗清临压了压唇角的笑,从善如流地坐到晏清与容千凝之间。毒不道瞅着容千凝一人硬生生挤出三人位,敢怒不敢言,而麦光刚舔完的美腿好巧不巧地搭拉在他的衣袖上,他顿时感到一阵恶寒,又嫌恶地往外挤了挤,却一不小心蹭到了被迫跟着挪了几次位置的别石见。
别石见俏皮地眨眨眼,像是在看自家斗气的灵兽,笑容莫名有几分宠溺,她侧身站起,“到我上场啦。我给你们腾位置,你们继续呀。”
毒不道火速拱手,“也快到我了,我先去准备,告辞。”
宗清临一指抵在鬓角,见毒不道那吃瘪的模样,莫名产生了自己在仗狐欺人的奇异感,不禁失笑。
“手上的伤,好些了么?”
晏清举着熊掌,虚虚做了两个“抓”的动作,“别大夫的药真有奇效,一点都不疼呢。就是这次皮肉掉得有些多,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希望天关开启前能痊愈。”
宗清临敏锐地捕捉到了某个字眼,“这次?”他有些难以置信,“难道还有很多次不成?”
晏清似是习以为常地解释道,“我家传拳法以金火之力为基,出拳速度越快,越容易引火,当境界不足,躯体难以承受,就会反噬。我小时候桀骜不驯,经常搓得手冒火花,有一次,直接一路烧到了肩上。只不过,烧得只剩骨架这倒是头一次,哈哈哈。”晏清见宗清临神情肃穆,越说越心虚,尬笑两声后,有些赧然地小声道,“我当初拉上全家买了那么多膏方,就是因为那个摊主说这玩意退可疗伤,进可辟火,但是……呃。”
晏清双掌合十,“对不起,这次是我一时上头,让你们担心了……估摸着我破坏了院长的苟关计划,清临,后面可能全靠你了。”
宗清临摇摇头,他拍了拍晏清的肩,“何须道歉?我理解你。换做是我……也未必能像你那般得体。投票前还有第一天关,我们尚有机会。”
况且比起大比,显然还是奈落使者对晏清的预示更重要。先前苏苏反复强调,奈落使者被种下真言禁锢,它所言之事,代表着它知道的真相。但真言之间是否存在关联,本就是以个体情感倾向为基底的推衍,天然具有主观色彩。
清临是厄逆之子,晏清会浴火而亡,奈落使者以三体皆灭的果,逆推出灭世灾星的因。
不……宗清临反复回想第二只毛丝鼠出现时的情形,奈落使者并未推因,而是他下意识地将两者相连。
难怪师父会说这只毛丝鼠或许并无特定含义,只是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就让他胡思乱想自乱阵脚。
也正是今日晏清提及修炼却尘拳法常常遭至烈火反噬,他这才突想有没有可能却尘拳法才是那个因。了结了因,预示中的果还能出现么?
辟火……辟火……
宗清临眼前一亮,在灵光囊中翻翻找找,终于拖出了一团橙红色的流光,握至手中,才能确信那流光实则是一层轻薄无物的纱。
拜师大礼包之一的火浣布,出自绝迹已久的火光兽。虽为白品普货,但以此布纺织防身法器,即便是天火,亦不可侵。此物与晏清最为适宜。
“小晏师兄,你那是拳头摩擦石头热过头了,这才起了火。试试雪蛛丝呢,冰冰凉凉,纺成手套戴着,可即时降温。”容千凝支着耳朵听了半晌,提出了一个主意。
晏清想了想,“以前我家还阔的时候,也用过雪蛛丝这等宝物,但拳法产生的光尘本就与金火之力相关,雪蛛丝好是好,但在我印象中,没什么力道。”
容千凝手拉辫子绕来绕去,“那让我想想,还有什么……”
宗清临不动声色,“火浣布。”
容千凝不假思索,“几千年前就已经灭绝了。”
“我有。”
“那真是太好啦!”容千凝吧嗒吧嗒拍着小手。
“织手套么?放着我来!”麦光爪子一拍胸脯。
“谢谢清临,无以为报,先哭为敬!”晏清熊掌糊脸。
宗清临嘴角微微抽搐,这三位,不管他持有的火浣布是真是假,也不管他因何获得此等珍宝,只顾着热火朝天一番庆贺,就差敲锣打鼓了。
热络的气氛在晏清自告奋勇炙烤火羽蕈以感谢襄助时推到了顶峰。容千凝预定了一条腿,并帮宗清临强占了另一条腿,麦光苦哈哈地分到了羽毛和骨架。
一旁的问仙弦轻声道,“三日之后的辰时,炼制出完美级的辟火法器,概率最高。”而后,他又默默补了一句,“我要三块小排。”
宗清临一手扶额,这还没下锅呢,火羽蕈就被瓜分完了。
虽是有些无奈,但难掩的笑意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情。只是蓦地有些怅然,若是师父这会儿还醒着,恐怕也要兴致勃勃地加入其中了。
想着不知何日能苏醒的苏苏,宗清临攥紧了五指,为了解开厄逆之子的心结,师父以沉眠为代价,给他指明了两条路:化解因由,逆转真果。
若我还沉湎于过去的虚惘,即是辜负了师父的一片冰心。若我真是所谓的被动吞噬他人气运的厄逆之子,是会导致天下大乱的灭世灾星,小小的奈落使者都能推衍出我的存在,集推衍之术为大成者的闭星阁为何无动于衷?统御明界的第一仙宗为何不出手将我扼杀?若真如此,恐怕五衍仙盟早已振臂一呼,集齐明界九境之力,攻入太剑学院抓人了。
宗清临心头越发松快,什么厄逆之子,什么灭世灾星,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师父说的对,一定是有人借此算计我。那就让我好好瞧瞧,到底是谁露出了狐狸尾巴。
说时迟那时快,容千凝的麻花辫勾着几根飞来的羽毛直接糊到了宗清临脸上,宗清临抓着辫子打了个喷嚏。
“你也对灵兽皮毛过敏么?”容千凝一根一根揪着头发上的羽毛,话音刚落,就听见高台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喷嚏声。
内场中央,别石见略显蹩脚地跳完一曲驭兽之舞,几十只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型孔雀乌泱泱地挤满内场,抬着高傲的兽首,顶着华美的冠羽,迈着优雅的小步,扭着肥美的臀部,争先恐后地抖开尾羽。爪贴爪,冠贴冠,挤着开屏的尾巴互相打岔缠绕,扭成一团。最后索性谁也开不了屏,一番大声嚎叫嚷嚷后,直接引爆了一场斗殴流血飞毛事件。
位于首排的毒不道被镀上了一层羽衣;雪方池面色惨白,吞了一整瓶灵药方才好转;伶舟飞梦背手弹了弹优昙剑上的绿色羽毛,又给毒不道堆出了一顶绿帽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感应的自然之力好像有些失控。”别石见被挤在中间,高举双手,“你们别打了,别打了,再打要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