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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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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则承:“我说啦,盒饭重油重盐,我不喜欢。”
也不知道他怎么好意思的,不是剧组工作人员,也不是参演的演员,连剧组的盒饭都算是蹭的,竟然还挑上了。
姚映书“嘁”一声,带着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愉快,落座在他对面。
午餐上桌。
孟则承向营养师礼貌道谢后,开始享用,吃到一半,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有打算撤走医疗车?”
姚映书放下叉子,“你觉得我应该撤走医疗车?”
孟则承果断摇头,“医疗车是应急保障,不能撤。”
姚映书:“可在所有人眼里,医疗车只是个没用的摆设,不仅如此,还惹来一桩麻烦事。”
孟则承:“你不想撤。”
姚映书一怔。
孟则承:“就不撤。”
姚映书:“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撤?”
孟则承:“我了解的姚映书,不会想撤的。”
姚映书:“说得你多了解我似的,我如果真让医疗车撤了呢?”
孟则承:“我调别的医疗车来。”
姚映书:“嗯?”
孟则承:“保障你的生命安全。”
气氛有些微妙的变化。
姚映书:“怕我死了,带你一起死?”
孟则承:“怕你有事,我会活不了。”
对上孟则承的眼眸,姚映书心头一颤。
孟则承:“所以,你不要有事,留下医疗车。”
姚映书:“我以为——你讨厌那辆医疗车,希望它早一点被撤走。”
她可看见了,他每次经过医疗车,都会给个冷眼,两天前,一条小狗在医疗车的轮子上撒尿,他瞧见了还笑呢,夸狗是好狗。
孟则承被戳中心事,别开眼:“我为什么要讨厌它?”
姚映书:“因为它是顾惟送来的。”
孟则承重新看向她,傲气地抬起下巴,“是顾惟送来的又怎样?”
姚映书:“你为什么总在意顾惟?”
她将手支在桌上,顶着下巴,考量起孟则承。
孟则承让她看得紧张,咽着喉咙。
他要不要直接说,是因为她……因为他喜欢她……
姚映书:“是因为嫉妒吗?”
孟则承一愣,一颗心突突直跳。
他……被发现了吗?
姚映书:“嫉妒顾惟比你帅气,比你优秀,比你有魅力……”
孟则承心里像有块烧红了铁,被人浇上一盆冷水,刺啦一声,冒一大团热气。热气抢着从他七窍出来,急不择路的往头顶上去,借着万千毛囊,把头发都吹得倒竖。
他起身就要走,略带抱歉地同营养师说,“东西很好吃,但某些人说话太难听,影响胃口。”
姚映书看着他赌气离开的背影,不禁失笑。
看来她猜对了,他就是在嫉妒!
孟则承离开板房,走在乡村小道上。手插在裤兜里,脚踢着石子,嘴嘀嘀咕咕着:“最好是比我帅气!比我优秀!比我有魅力!”
他越嘀咕越咬牙切齿,踢石子的力道也越大。路过的小狗差点被误伤,朝他大叫。孟则承认出他夸过的“好狗”,招手让它过来。
小狗抬着下巴,举着尾巴,在他面前高傲地经过,像个穿着燕尾服的绅士。
孟则承追着看去,见小狗正在树林里,接受它的爱慕者的崇拜——另一只小狗,正用它亮晶晶的眼睛望着它的狗王子,只是望还不够,它还要拿它的小狗头蹭狗王子的脖子。
孟则承垮下脸:“坏狗。”
狗狗才不管他怎么想呢。
盯着狗王子,嫉妒一阵,孟则承转过头,见着不远处走过的副导演,追上去问有没有继续找注射器的来源。
副导演挠挠头,“咱倒是想继续找,可没法找呀,没人承认,咱又不能搜查。”
孟则承:“注射器是使用过的,使用人身上,应当会留下针孔。”
山南夏季太阳毒辣,许多工作人员都戴着冰袖,也因此就算有人手臂上有注射针孔,也不会被人轻易发现,引起怀疑。
副导演一听,眼睛一亮,“诶!对!”
有了新方法,他立马召集全员,打算看看,到底谁的手臂上有针孔!得知自己成为“嫌疑人”,众人都憋着一口怨气,一个接一个不情不愿地褪下冰袖接受检查。
过了一大半的人都没问题,直到化妆师出现。副导演盯着化妆师白白胖胖的胳膊,仔细地看,仔细地瞧。
“你这……真的不是针眼?”
“都说啦,是蚊子咬的,是蚊子咬的啦!”
化妆师气呼呼地抓起裤腿,露出更加惨烈的情形。
考虑到是认识许多年,知根知底的人,副导演挥一挥手,让怨气满满的化妆师“过”,等待检查的队伍渐渐缩短,陈妙珍排在队伍最后,抓着套住冰袖的胳膊,脸色有些难看。
在房车里躺了大半日,任原自觉好些了,晕乎乎地爬起身,见孟则承坐在小沙发上,闭着眼、仰着头,额上蒙着一层细密的汗水,似乎很难受。
任原凑过去,担忧地唤一声:“孟哥……”
孟则承缓缓睁开眼,张了张嘴,像说点什么,喉咙太干没发出声,他咽了咽口水,才有气无力地把话说出来:“水……给我瓶水。”
任原连忙点头,爬到车载小冰箱旁,拿一瓶水来给他,看他扭瓶盖都费劲儿,顿时红了眼睛,替他将水拧开,再送到他嘴边,好像照顾一个要断气的伤患,就差追问他有什么遗言要交代了。
孟则承咕嘟嘟灌下大半瓶水,喘口气、活过来,皱起眉头看一圈,奇怪:“怎么这么热?”
任原抬头一看,空调不知何时停掉的,车内温度已经飙到35度!他仔细回忆,先前半梦半醒,似乎听着“滴”的一声,往自己先前睡过的垫子上一看——遥控器果然在那里!
任原顿时心虚。
他差点把孟哥给热死了!
连忙重新打开空调,清凉的风吹出来,孟则承舒服许多,撩开汗湿的头发,踉跄着站起身,要去看看剧组查人查得怎么样了。他先前就想去的,犯了头晕,想着回车里歇歇,等剧组把人召集到一块,开始检查后再去看情况,没想到越歇越晕……
任原担忧地拉住他,“你先降降温,再出去。”
外面很热的!
孟则承折回小冰箱旁,拿两瓶冰水,冰在脖颈的血管处,等到头脑清醒些,就出了房车,越过一大片烈日炙烤的地方,走进聚着人的遮阳棚下。
听说剧组在查人,姚映书也来接受检查,几个本来热得烦躁的小伙子一见她来,脸上顿时有了笑容。
姚映书穿着鹅黄色的小吊带,披一件薄荷绿的轻纱防晒衣,等到检查时,就将防晒衣褪下,系在不盈一握的腰上,两条纤细的胳膊伸出来,嫩豆腐似的又白又嫩,光光滑滑、漂漂亮亮。针眼是肯定没有的。
检查完,姚映书就要离开,一抬眸看到孟则承,见他脸色似乎有些不好,不由得皱起眉头。孟则承也看到了她,却故意将脸别开,不搭理她,一想到她先前说顾惟比他好的情形,他就生气!
姚映书挑一挑眉梢,撑着遮阳伞,与同样接受完检查的乐晴一起回板房。孟则承扭头看向她离去的背影,郁闷地沉下呼吸。
走到树荫下,姚映书停下脚步。乐晴奇怪地看向她。
姚映书回头看一眼,见孟则承已经在同副导演一起查人。
他是单纯凑个热闹,还是也在怀疑什么?
收回目光,姚映书继续往前走,没走两步,她忽然改变主意,不回板房要去医疗车。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乐晴急忙问她怎么了。
姚映书:“我没事。”
近来天气炎热,老梁备的降暑药品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剧组查注射器的来源,百十号人耐着酷暑排队,得防着有人中暑。
乐晴竖起大拇指,比个大大的“赞”
完事,同两名护士一道去给剧组人员发放降暑药品,半道上还将要去寻孟则承的任原征为运送药品的“壮丁”。
支走乐晴后,姚映书打给孟则承:“来医疗车。”
孟则承沉默三秒,倔强拒绝:【不去。】
姚映书无奈,提醒:“你可能中暑了。”
孟则承仍旧嘴硬:【没有。】
姚映书:“中暑会死人的。”
孟则承赌气不说话。
姚映书:“就因为顾惟?”
孟则承还是不说话,也不挂电话,像是在等着什么。
姚映书深吸一口气,翻着白眼哄他:“你最帅,你最优秀,你最有魅力……所以,可以过来了吗?”
孟则承抽动嘴角忍着笑,故作高傲:【你再说一遍。】
姚映书一咬牙,不管了:“死吧!”
说完,她拿开手机,用力戳上屏幕,挂断电话。
孟则承背着人暗喜片刻,抿住唇将笑意掩饰才转身,就见检查似乎遇到什么问题,于是走上前查看情况。
陈妙珍两手交握着套着冰袖的小臂,脸上表情很为难,旁人为了快速应付检查,全都提前将冰袖脱下,只有她不这样。如此反常的行为实在是可疑!
众人将她望着,交头接耳。
她长得漂亮,又是剧组新聘的工作人员。众人对她并不了解,纷纷揣测起些有的没的。陈妙珍脸色煞白,很低姿态地与副导演商量,她赔钱给被针扎中的小孩,可不可以不不检查。
副导演严肃询问:“注射器是你扔的?”
剧组查人不只是为了找人承担责任,更重要的是为了明确那人到底用注射器做什么!如果有特殊疾病,为什么没有上报?如果涉嫌吸毒,更加得把人摘出去,避免给剧组带来后患。
陈妙珍摇头,红了眼眶,看着很委屈。
孟则承皱起眉头,冷眼审视着她。
陈妙珍看他一眼,被他怀疑的目光砸碎坚持,缓缓褪下冰袖露出手臂。众人看清的一刻,全都哑然。
苍白的两条胳膊上,布满划痕、伤疤,铭刻下曾经遭受的痛苦。
针眼,是没有的。
副导演心生不忍,紧着喉咙,说一声:“过。”
陈妙珍转身逃走,看样子是哭了。
众人面面相觑,气氛凝滞。他们似乎将一个努力走向新生活的姑娘,又给推回原来痛苦的深渊里……
剩下几个人愤愤摊开胳膊,让一块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