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马甲比较烂尾》冰镇火炉

12、偶尔一劳模

　　——既然有信息差，那就好办多了。

　　汐华真理趣味生煎时，其实算是在蹲人。安室透方才拉着松本俊一回去了，他在这见到的人带着兜帽，看不清脸。他心下了然，是诸伏景光。两人隔着老远也不要紧，相信彼此能够相认，赢很大。汐华真理立刻转身，一拉门，扳下坐便器的盖子坐上去，掏出平板来开始打字，大体上把星野季沙交代的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只有一条：他添了一笔，关于舟桥警官的事。星野季沙没有说，她甚至都未必知道。没关系，她不知道也得知道。

　　打完字，平板就留在那。这也确实没办法，他没法主动发消息，虽然大部分情况下是保护，是好事，但在这种时刻就变得不那么便利了，以至于在信息时代还要坚持传统的物理传输，令人动容。

　　汐华真理第二次趣味生煎，倒不是继续物理传输信息。诸伏景光可以给他发消息，也确实发了这边推理的进度。只是后面附了一句，要他记得去把自己的平板拿回来。还怪贴心的呢。诸伏景光告诉汐华真理的当然就是拉娜唯刚才亲眼看到的，松本俊一的……“坦白”。

　　松本俊一所说的一切，不用急着全告诉她。汐华真理想。可以先被在场所有人了解的事实是，松本俊一与星野季沙的关系。

　　顶着众人怀疑的——特别是柯南的——目光，汐华真理状似平常地走过来，和星野季沙面对面。这位女士刚刚完美地充当了自己的辩护律师，将嫌疑牵扯到汐华真理和另一个“嫌疑人”身上。

　　“星野女士。我非常非常地不愿意在这个众人都在的场合来讨论这样一件事但，您真的太聪明了。我不能对您保留了。”

　　星野季沙懒散地抬起眼睛，半是嘲讽半是调侃：“我该谢谢你？”她已经整理好发型和衣饰，作为女性公众人物，不素颜出现在别人面前是常识。

　　美丽的确是盔甲啊。如果让她卸妆，她会坦白一些吗？

　　“呃在我开口之前，我最后再向您确认一下。”汐华真理双手合十，“您有没有什么看不顺眼的，等等等等……在我说之前，您可以考虑叫他出去。”

　　“真的？”星野季沙抬起头，伸出手来懒洋洋地一指：“你，出去。”

　　“驳回。”汐华真理神色自然，转过身去，面朝江户川柯南和毛利小五郎，当场食言，“好的那既然星野女士不在意的话……”

　　他长出一口气，并不回头。

　　“我们所了解的，星野季沙女士和松本俊一先生保持着私下的，恋爱关系。”

　　“……但，但是……”毛利小五郎掏出手机来立刻上网搜索，“松本先生难道不是成家了？”

　　“无论如何，我对二位私下的感情生活不能置喙。”汐华真理向后转头，直视着星野季沙，“但是，我必须承认您的演奏技术。您作为一位演奏者付出的心血以及为之加冕的汗水。我一直看在眼里，并且不能视若无物。”

　　星野季沙微微闭上眼睛，对他这弥补般的恭维不屑一顾：“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就这样？我爱跟谁谈就谈。……我只是不明白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回事。”

　　“他的办公室。”

　　汐华真理直白地回答她：“那把小提琴。我想它是您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演奏魔王。十四年前，在维也纳金色大厅作为首席小提琴，兼任指挥。”

　　看着年轻的青年的，鲜活又有些招人恨的漂亮皮囊，真是让人想亲近的时候同时给他一拳。汐华真理用这双红色的鲜艳的眼睛望着星野季沙，大概是已经做好准备挨这位女士的雷霆怒火，一向是这样。难道他以为只是挨我的怒火就结束了？

　　“我表演的怎么样？”星野季沙微微侧着头，似笑非笑。

　　“非常棒。最好的瓦格纳版《魔王》，一场演下来乐池里全是松香。”

　　听罢，星野季沙拍着沙发笑了起来。“但是……”她笑够了，抬起头，“那只是一把仿造的琴。当然，在物理意义上它们完全相同，但俊一说我的那一把只有在我手上才成为它。所以收藏也只是收藏仿制品。”

　　“哦哦，好浪漫哦。”

　　“哼，你这样的毛头小子懂什么。”

　　其他人都是不粘锅，连柯南也不例外。哪怕算他是工藤新一，十四年前，也还是个三岁的孩子呢。不记事再正常不过了。但是这样的对话显然没有绕晕他，反倒更精准地提炼出了关键内容：

　　“汐华哥哥！”江户川柯南举手，“你刚才有去过松本俊一的办公室吗？”

　　“没有。”

　　“那怎么会知道的？”

　　“我黑了他的监控。”汐华真理打了个响指，方才后知后觉地转回来，好像是终于意识到聚众宣布自己黑主办方办公室是不合适的事，连忙打补丁，“首先，我什么机密都没有看到，其次，我是为了调查案件事出有因；最后，你们查不出痕迹。”

　　“前面的也就算了，这最后一条也太……”

　　“你别管——反正就是查不出嘛。”因为我根本没黑啊。汐华真理心想，以前是还没工作可以水，后面是靠拉娜唯的权限，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怎么不允许我胡来呢。

　　【哦原来趣味生煎是为了这啊。】

　　【我还以为……】

　　【还以为这孩子年纪轻轻就要吃肾宝了】

　　【喂】

　　【也不一定是年纪轻轻……】

　　【……对哦。】

　　【还真是，警校入学是二十二岁，都是成年人了，不会在就读期间有很明显的年龄变化。真理如果真是贝姐家的小孩，谁知道他哪年生的？人家面试的时候一问：你什么时候满的二十二周岁？真理说我商周才二十二岁的。面试官说啊上周才过生日？过过过。】

　　【面试教官你真的看一看再过啊喂】

　　【这么喜欢讲谐音笑话你是阿笠博士吗】

　　【但是这孩子电脑很好唉。有特长，这配置——】

　　【警五？各有各的出挑？】

　　【哦对——说起来，这次重置警五有没有多活几个？】

　　【没演出来啊。老贼估计也没想好。】

　　【就算还是按照原设定吧——就活一个，就活一个降谷零，真理这个架势也像是专门来补缺的……？】

　　【坏了，同人文成真了】

　　【我们之前曾经私下讨论过的一种发展。网页链接】

　　【有没有可能，真理不光蹭进TV，蹭进主线，甚至蹭了个大的——】

　　【蹭到安室透那儿去？】

　　【！】

　　【啥？联络人吗？】

　　【那可蹭的太大了！】

　　【……】

　　【贝姐这一家子都是红方纯良啊……】

　　【多少能评个劳模了】

　　【黑财阀家监控……真理你也是个够狠的】

　　汐华真理看了一眼弹幕，有些意外：没想到哪怕就是删减版都能让观众把我和主线扯到一起啊……

　　亚瑟仿佛很有兴趣地凑过来：怎么了？说说你怎么想的。

　　我想的啊……这部剧场版播的时候，把安室透那边的线全砍掉。

　　这么能砍？亚瑟这下是真意外了，我以为只是剪辑到剧场版最后当彩蛋之类的呢——没想到是一剪没啊。

　　也不至于一剪没吧。后面会放。比较大可能在TV里反扣回来。到时候，观众就会意识到我并没有去搞监控，而是和前辈交换了信息，借此和主线挨边。汐华真理毕竟是清清白白一个好人啊。铁好人，三观很正的。也不是贝尔摩德的儿子，更不是永远二十二岁的商周大男孩！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人。

　　我只是没想到大家在这里就把我和主线直接拽到一起去了……

　　不觉得省了很多事吗？

　　不觉得。反而很麻烦。掌控人的头脑果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汐华真理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案件里。他这才听见江户川柯南一直在给他递话，眼神还不住地往自己身上瞟——“如果真的有一个凶手出现在那个房间里的话，他到底是谁呢？不管怎么走的吧，总得有个人呀——”

　　应该说江户川柯南的思路是对的。他做侦探做了这么多年，大概吃尽了知道的太多的痛苦——那意味着更多的无效信息。所以说啊，先把你打探来的地下情情报放一放——江户川柯南横铁不成钢地转过头，汐华真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完呆啊（他看弹幕呢别吵别吵）！哦终于转过头来了。

　　汐华真理会意，接上他的话继续说：“星野女士。就算你认为我是共犯，我们也这么假设——当然，这不意味着我承认！这只是假设——假设我真的帮助某个人逃跑了，那您能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我又为什么要帮助他逃跑？”

　　“为什么……”星野季沙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从一开始就想说了。”

　　“您是个狡猾的人。您一开始说，自己同样是被一个陌生人约来的。不出意外的话，约来你我的这个陌生人是同一个。刚才，您展现了您优秀的电脑技术，我们都很吃惊。那么现在，请问您可以给我们展示一下那位陌生人的真面目吗？……还是说，在您的第一句话中，您错误地使用了‘把’和‘被’……其实是您约来了我和久住亮？”

　　她的心态真是强的令人发指啊。

　　“不成。”汐华真理说，“犯法。”

　　“可你刚才——”

　　“我有在你们面前做吗？但如果是按照你的要求，查出对方的身份，这就不一样了。”汐华真理摊开手，“为了保证我没有泼脏水到别人头上，全程就得在各位的注视下动作。证据确凿……星野女士。你在害我啊。”

　　星野季沙眯着眼看他，像一只猫盯住了耗子。汐华真理大大方方任凭她看。直到她的耐心告罄……

　　“诱骗人做出可能违法的危险行径，然后补上致命一击，听起来很熟悉。”

　　汐华真理站起身前留下这最后一句话，徒留星野季沙的表情崩坏，六神无主。江户川柯南还想留在原地乘胜追击，立刻被不由分说地拉走。毛利小五郎还有些奇怪，刚要拦着，汐华真理直接丢下一句我们一起趣味生煎跑了。走廊上跑到一半，惊觉不对：江户川柯南这倒霉孩子拿麻醉针瞄我！

　　“我有重要的话对你说——很重要。”

　　汐华真理立刻打断前摇。

　　“……为什么不告诉毛利叔叔呢？”

　　江户川柯南艰难地赶上他的步伐，可能是想起自己岌岌可危的马甲，至少捂一下吧。汐华真理就看着他演，这次时间紧急——距离八点只剩两个小时——实在没空演，委屈你一下吧。

　　汐华真理听了他的话，脚步一顿，拽着江户川柯南往回走：“好啊，那我送你回去，然后就告诉毛利先生？”

　　空中同时飘过几个弹幕。

　　【妈呀……真理这一着急就开始憋不住的坏了】

　　【欺负小孩，太坏了！有点萌】

　　【不只是欺负小孩吧，刚才一口回绝季沙的时候也是】

　　【突然就懂法了，突然就知道人肉犯法了】

　　【笑死底线灵活】

　　【……这不就和贝姐更像了……？】

　　且不说弹幕在纠结什么，江户川柯南正在痛苦地在马甲和真相中二选一。把来龙去脉告诉毛利小五郎？那跟对牛弹琴什么区别。江户川柯南忍了又忍，算了！马甲岂是如此不便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