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劫》远山岱9213

19、夜探敌营

　　殷洪奉师命下山，相助子牙。不料遇申公豹挑唆，易了西周号色，往成汤营去，与苏护合兵一处，叫阵子牙。

　　黄飞虎领令出城，子黄天化压阵。黄飞虎战殷洪，二骑交锋，枪戟上下，来往二十回合。黄飞虎枪法如风驰电掣，往来如飞，殷洪招架不住，诈败而走，黄飞虎不知厉害，驱骑而赶，殷洪手中阴阳镜一晃，将黄飞虎跌下五色神牛。天化正战毕环，见父亲被擒，赶来救父，亦被阴阳镜晃下玉麒麟。

　　‖ 商营

　　十余年过去，岁月并未在黄飞虎的容颜上留下多少痕迹，许是已为人父，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元帅也多了几分沉稳。一旁小少年与黄飞虎有七八分相似，较之飞虎年轻时的风华绝代，稚气未退的容颜更是俊美，少了几分凌厉，未经风霜的脸上多了几分不谙世事的单纯，必是天化无疑。殷洪只感时光飞速，当年总爱伸手与他要糖吃的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

　　殷洪将阴阳镜红面一照，父子二人便苏醒过来。只见那小少年气冲牛斗，似要将他生吞活剥般，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方才不曾认出恩人，多有冒犯，洪在此谢罪，还望恩人海涵。”

　　殷洪抚额一礼，张牙舞爪的小少年这才收了爪牙，如猫儿般黏在父亲身旁。想到自己多年流离，殷洪眸中不禁多了几分羡慕。

　　‖

　　殷洪连折二将，一气仙马元下山相助。

　　“天化哥哥，哪吒要上城楼那边去。”

　　天化回头一看，额上青筋不由一跳。

　　这小祖宗怎么来了？

　　“哪吒乖，师叔在打坏蛋呢，一会就回来了。”

　　“哪吒就去看看嘛，哪吒不捣蛋。”

　　天化带他来到城墙，姜尚正对阵马元，催粮官武荣前来助阵，只见马元背后生出一手，将武荣一撕两块，掏出心来，嚼入腹中。杨戬见此，催马而上，亦与武荣无异，被吞吃下腹。

　　天化见状，挥袍挡住哪吒视线，将哪吒带回相府。哪吒扯了扯天化的袖子，小声问道:“天化哥哥，大哥哥去哪里了？”

　　天化未答，哪吒的眼泪便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大哥哥被妖怪吃掉了。”

　　天化哄道：“你大哥哥才没有这么容易被吃掉呢，你大哥哥很厉害的，哪吒乖乖的，大哥哥明天就回来了。”

　　“真的吗？”

　　“真的，天化哥哥从来不撒谎的。”

　　‖

　　夜未央，哮天犬正在呼呼大睡，突然发现有人揪住了他的尾巴。

　　“嗷呜！”

　　“大狗狗你小点声！”

　　哪吒从怀里掏出来两个包子递到哮天犬面前，笑眯眯地道：“给你吃小包子。”

　　哮天犬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这小家伙搞什么鬼？上次不小心把他的包子碰掉了，惹得他一直哭，回去还被主人罚。这小家伙不会在包子里给它下毒吧？不是吧，它罪不至死啊！

　　“哪吒的小包子给你，你跟哪吒去找大哥哥好不好？”

　　哮天犬这才松了一口气，舔了舔地上的包子。

　　主人啊，他就喜欢被人吃，反正倒霉的都是别人。

　　它津津有味地啃着包子，不得不说，这小哪吒的包子还真……挺好吃。

　　哪吒拽着它的尾巴左右乱晃，“大狗狗，你都吃了我的小包子了，你带我去找大哥哥嘛，带我去嘛。”

　　哮天犬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松手啊，你摇我尾巴我怎么走？

　　哮天犬用爪子指了指他的手，哪吒这才放开了它的尾巴。

　　哮天犬率先跑了出去，哪吒立刻迈开小腿跟上。因个头矮小，哪吒便猫着腰，躲在草丛里面。

　　“大狗狗，你说大哥哥真的在里面嘛？”

　　哮天犬点了点头，帮他引开了守卫，哪吒趁机溜了进去。殷洪听说有刺客进入，以阴阳镜一照，哮天犬便跌倒在地。

　　“啊？一条狗？”

　　“废物！一条狗而已，也值得你们如此慌张！”

　　殷洪大怒，拂袖而去。

　　‖

　　且说马元吞了杨戬，杨戬捏了一枚奇丹，令马元上吐下泻。哪吒溜到马元处，从豹皮囊中取出一枚丹药，给马元喂了进去。

　　“你快把我大哥哥吐出来，你快吐。”

　　哪吒晃着马元，马元的肚子如皮球一般鼓了起来。哮天犬跳起来撞向马元腹部，马元口吐白沫，杨戬趁机自他腹中而出。

　　“大哥哥！”

　　哪吒兴奋地扑进杨戬怀里，杨戬嘴角一抽，这小家伙平日惹祸也罢了，如今竟还跑到商营来了，真是胡闹。

　　果然，行至半路，天化与长生举着火把，带兵来迎。二人不听丞相之令，私自带兵出城，惹得姜尚勃然大怒。

　　“好啊你们两个，反了天了，竟敢不从军令，私自领兵！”

　　”弟子知罪。”

　　天化跪在姜尚面前，乖巧模样仿佛气急败坏的子牙是那恶人一般。长生目瞪口呆，他之前怎么不知，这家伙如此会装无辜？

　　“谁给你们的兵？”

　　“回丞相，是末将给他们的。”

　　黄飞虎站了出来，子牙立刻气消大半，谁知天化担心连累父亲，忙将事情揽了下来。

　　天化道:“师叔，兵是我带的，与长生和父亲无关！父亲不知此事，请师叔责罚！”

　　“胡闹！简直胡闹！”

　　“你还逞上英雄了是不是！好，好的很，你要领罚是不是？来人，给我拖出去，打一百军杖！”

　　“师叔息怒！”

　　姜尚也是气昏了头，这两个兔崽子，平时莽莽撞撞的也就罢了，还敢私自带兵劫营！

　　“丞相息怒！”

　　黄飞虎护下天化，道：“是末将思虑不周，罪在末将，天化年幼莽撞，亦是末将教导无方，末将愿受责罚。”

　　天化好闯祸，总有黄飞虎担着，任谁也不敢拿他问罪。况天化伤势初愈，武成王更是宝贝，若是伤了病了，谁知道爱子如命的武成王会做出什么事来。

　　子牙深吸一口气，朝天化吼道：“你给本相回去闭门思过，没有本相的命令，不许出武成王府半步！”

　　天化眨了眨眼睛，望了自家爹爹一眼。黄飞虎连忙将他拉到身后，道：“谢丞相海涵，末将一定严加管教。”

　　‖ 武成王府

　　“哎呀爹爹，我知道爹爹最疼我啦，爹爹不要把我关祠堂~”

　　天化的声音带上几分委屈，黄飞虎忍不住心软几分，待看到他眸中狡黠之色，一巴掌拍上了他的脑袋：“你这臭小子，惯会给我惹祸，祠堂跪着去！”

　　“爹爹~”

　　“好吧~”

　　见自家爹爹正在气头上，天化委屈地撇了撇嘴，只得乖乖听话。

　　初冬已至，屋外纷纷扬扬飘起雪花。黄飞虎心不在焉，也不曾注意天化是否加衣，便早些离了校场，往祠堂去了。

　　这混小子呢？

　　黄飞虎额上青筋直跳，只见祠堂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天化的影子？想到近些日子士气低落，这小子怕不是跑出城与将士们玩去了。

　　‖ 城外

　　“下雪啦！”

　　连战多日，将士们一身疲惫，只听天化喊了一声，将士们纷纷出营观看。

　　“少将军，下雪了！比属下家乡的雪还大呢！”

　　天化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手，狡黠一笑。

　　“长生，看那边！”

　　长生顺着天化所指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只觉后背一凉，天化捏的雪球便砸在了自己身上。

　　“黄天化！你要死啊！”

　　气氛不由得活跃起来，天化往一名小将身上扔了个雪球，冲他挑了挑眉。

　　“少将军，等等我！”

　　将士们也打起了雪仗，天化扑腾得一身是雪，配上他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比壁上的古画还要美上几分。

　　天化被砸了一身雪，委屈地撇了撇嘴，年轻一些的士兵见他如此憨态，也忍不住加入了阵营。

　　“哎呀，你们轻一点！”

　　天化一边跑，一边捏了一把雪扔了回去。

　　将士们个个身披薄雪，脸上的笑容却多了几分。

　　“长生，你别跑！”

　　天化又扔了个雪球出去，将士们的笑声却戛然而止。

　　“你们怎——”

　　“么不说话……”

　　“了……”

　　天化木木地转过头，只见黄飞虎脸上、头发上、衣服上都蹭上了雪，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他方才捏的大雪球，砸到自家爹爹了。

　　“成何体统！”

　　黄飞虎出声训斥，天化小脸立刻蔫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往长生身后蹭了蹭，小声道：“救救我，救救我。”

　　“爹爹，不是我砸的。”

　　见天化睁眼说瞎话，黄飞虎俊脸又黑了几度。

　　“臭小子，就知道闯祸，过来！”

　　天化委屈巴巴地看了长生一眼，视死如归地踱到了黄飞虎面前。

　　“爹爹，我错了~”

　　黄飞虎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天化身上的雪抖了下来，又用袖子将他的脸擦干净。

　　“丞相让你闭门思过，你还敢跑出城来，让你祖父看见了，看你挨不挨打。”

　　“那也不能一直待在屋子里呀，天禄都被你们闷成书呆子了。”

　　天化小声嘀咕着，黄飞虎不禁嘴角一抽。

　　“你给本王回去罚站！什么时候把天禄背的书背完什么时候吃饭！”

　　“啊……”

　　天化看向长生，长生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黄飞虎将身上的斗篷摘了下来，搭在天化身上，便拂袖而去。

　　待黄飞虎走后，将士们才上前安慰着天化。

　　天化委屈道：“你们也太不讲义气了~”

　　一名士兵讪讪道：“少将军，你可饶了咱们吧，武成王治下极严，我们可不想挨军棍啊。”

　　“哼。”

　　天化小嘴一撇，不想理他们。

　　“少将军，您别生气了，俺娘做的辣子鸡，明儿俺请你吃！”

　　“少将军，这是我阿姊给我准备的酥饼，给少将军尝尝。”

　　天化咬了一口酥饼，嘴巴填得鼓鼓囊囊。

　　“这还差不多，算小爷没白疼你们。”

　　“咳。”

　　黄飞虎去而复返，脸色黑得如同锅底。

　　天化嚼着酥饼，见黄飞虎，立刻把酥饼藏在身后，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意。

　　将士们一窝蜂似的散开，黄飞虎嘴角一抽，道：“丞相寻阐教弟子训话，你也去。”

　　“我这就去！”

　　天化一溜烟地跑得没影，黄飞虎按下额头暴跳的青筋，无奈地摇了摇头。

　　“愣着作甚？很闲？”

　　黄飞虎脸上恢复严肃，将士们这才放下心来，果然，自家将军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武成王。

　　‖ 武成王府

　　天化罪恶的爪子伸到了厨房的鸡腿上，忽听有人咳嗽一声，吓得他险些将鸡腿掉在地上。

　　“是您啊，吓我一跳。”

　　天化眨了眨眼睛，当着黄飞虎的面，撕下一条鸡腿，又讨好般地笑了笑：“爹爹要不要吃？”

　　黄飞虎脸色一黑，天化恍若未闻，吃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手指。

　　“你是觉得本王不敢揍你是吧？”

　　黄飞虎脸色又黑几分，拿出帕子，将天化油乎乎的手擦拭干净。

　　“可是爹爹我饿了……”

　　瞧着天化可怜巴巴的样子，黄飞虎满腔怒火瞬时泄了气，又不肯在自家儿子面前落了面子，又问道：“书背完了吗？”

　　“唔……还没有。”

　　“背不完就抄。”

　　黄飞虎把天化拉进了书房，塞给他一卷书，自己则在一旁翻开兵书来看。

　　天化委屈巴巴地研墨，认命一般，开始抄书。

　　黄飞虎抬头看了一眼，看见天化正咬着笔头神游天外，忍住一巴掌拍上他脑门的冲动，咳嗽一声。

　　“爹爹生病了吗？”

　　少年清澈的眼眸让黄飞虎不禁有些尴尬，道：“爹爹没事，你再不好好抄，天都亮了。”

　　“哦……”

　　夜风袭来，吹灭了桌前的蜡烛。

　　黄飞虎抬头，那少年不知何时已趴在桌上睡着了，手上还沾着几滴墨汁。

　　黄飞虎将斗篷盖在少年身上，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他抱至榻上。

　　睡梦中的少年翻了个身，黄飞虎的目光不禁软了下来，将一旁的被子拉了过来。

　　“臭小子，真拿你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