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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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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把方宛白带来的礼物给了我。
一枝用灵力维持盛放的桃花,一个巴掌大的、可以无风自飞的小风筝,一盒凤梨酥。
我将桃花枝插在瓶里,放在卧房的书桌上,风筝送与我院中的小厮小叶子,凤梨酥则给了洛云,我记得他也爱吃甜的。
“我想去长生门一趟。”我对谢滔、洛云说。
谢滔率先皱眉,但却没出声,倒是洛云开了口,问:“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那里?”
“长生门的宗主方宛白是我曾经的道侣。”我道:“此番前去,我想了结一些事情。”
谢滔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嗓音沉沉地说:“你都知道方宛白是你前道侣,你还不懂得避嫌?难不成是想和他再续前缘?”
我没有计较他酸溜溜的话语,很认真地道:“不是,只是曾经我困于前情,思虑颇多,如今想从这段往事中挣脱出来,我与方宛白再见一面,或许就能解开长久以来的烦恼。”
佛子的那封婚书,被我用信笺封好,存放在枕边的小木盒里。
临走前,我再次看了看木盒里的婚书,合上落锁,独自出发前往长生门。
长生门路途遥远,我在傍晚的时候才到达山门处,让守门的弟子通报后,我被带到了方宛白的洞府前。
方宛白正在等我。
他身着一袭银边白袍,在夜色下皎皎如月,黑发用玉冠束起,整洁而不失优雅。
是我向来最喜欢的模样。
寒冰洞前的桃花盛放,我在桃花树底的小亭子里坐下,方宛白亲手给我沏了茶。
“容容。”他递茶的时候,这样唤我。
方宛白没有率先出声问我的来意,我也不急,就与他对坐饮茶。但茶入喉间,总觉滋味寡淡,此情此景,应配更好的。
“我想喝酒。”我说。
方宛白抚在杯沿的手指微顿,抬眸看我。
“寒冰洞里的那几坛桃花酒呢,还在吗?”我想了想,又问他。
我实在馋得很。
方宛白缓缓点头,并说:“自你离开长生门,再未有人将酒取出来过。”
桃花酒酿就四年有余,揭坛时酒香四溢,不饮自醉。我倒了茶,用白玉的茶杯装酒。
方宛白不喝,他静静地坐在桌边,不时给我添上酒。
“佛子给我写了一封婚书。”我开口说。
我其实酒力不佳,稍微喝上两口便能脸红,但借着这股劲儿,终于把话说了出来。
“方宛白……”我道:“我想与佛子结为道侣。”
方宛白给我添酒的手僵住了,我在月色下,能望见他低垂的长睫,轻轻地发着颤。
“抱歉,”方宛白嗓音微哑地说,“恕我无法祝福你们。”
我已经有些醉了,眼前的景物生起模糊的柔光,我的思绪像在云端漂浮,轻飘飘道:“可我没有立即答应佛子,因为我……我怕他会像你一样——”
“明明、明明你们是不同的。”我委屈地说。
方宛白从石桌的另一边站起身,坐到我旁边来,指腹碾去我脸上的泪水。
“是我的错。”他叹息道:“别哭。”
我说:“方宛白,我讨厌你。”
方宛白垂眸看我,竟然还唇角上扬地笑了一下:“我知道。”
“我要忘了你。”我又道:“你不许再写信给我,也不可以送礼物。”
方宛白脸上浅浅的笑意慢慢消失了。
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我,琉璃一般淡色的眸子里情绪翻涌,最后只化为一句话:“不可能。”
我就知道方宛白没有那么好对付。
但我此番是下了决心,要与他做个了断,于是坐直腰身,很认真地说:“你与我的缘分已尽,为了不影响我未来的日子,我觉得还是把你忘了好,虽然不是很容易,但我会努力去做的……”
方宛白打断我的话:“谁说我们缘分已尽?”
我呆了一下,这还不算缘分已尽吗?那——
没等我想完,方宛白突然捏住我的下颌,狠狠亲了上来。
我哪里能料到一向克制清冷的方宛白会做这种事,反应过来之后,我立即往后退,方宛白却按着我的背不让我退,甚至还用上了修为压制。
我由委屈变得恼怒,用力咬了他几口,血腥味在唇间弥漫开,方宛白竟然丝毫不避让,逼得我仰起脖颈,几乎快要承受不住。
我与方宛白,曾经做了整整两年的道侣,日夜相伴,寝食不分。
论熟悉,他是这天底下最为熟悉我之人。
我理所当然地败下阵来。
方宛白放开我的时候,我的舌尖都是麻的,泪水朦胧中,见他伸手理了理我凌乱的衣襟,而后道:“容容,你若是能放下我,今日你便不会来长生门。”
“你若是心中没有我……”方宛白抱我在怀里,低声说:“你现下就不会被我亲得情动。”
“我此生不会放手。你如果要怨,便怨当初不该与我相见,我们既已相见,这缘分就不会尽。”
“良缘也好,孽缘也罢……”
方宛白握住我的手腕,轻轻摩挲:“容容,我当初有错,我会用一辈子去偿还所犯的错误。但你若想忘了我,我不允。”
“你便怨我吧。”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