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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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大赛，弓道部变得越加紧迫，训练时间也一下子变多起来。
清晨，微凉的风吹走了秋山鹤一的些微困意。最近这段时间，仿佛是要将以往的份都要补齐似的，他总是会感到困倦。起床突然变成了一件困难的事情，但是弓道部在上课前还要进行训练。在迟到了两次之后，竹早揽过了监督他早起的任务。
秋山鹤一今早迷糊地接听完电话后，收拾了一番，赶在竹早到来之前在必经路口上等待着。
“秋山学长，又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呢。”竹早静弥有些无奈。
秋山鹤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他也觉得奇怪，感慨道：“早起的人真了不起啊。”
刚巧走过路口的初中生闻言诧异地看过去，对上一个带眼镜的人古井无波的眼神后，连忙转移视线。
“……走吧，起床困难户。”竹早静弥说着往学校走去，秋山跟上步伐。
“竹早也是吧，明明合宿的时候也很晚起。”
“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就好了，学长也有点时间概念吧。”
“是~”
秋山鹤一拖长了尾音，笑着补充：“能做到的话。”
竹早静弥转移了话题：“学长吃过早饭了吧？”
“等会路过便利店的时候买一些就好了。”他可没时间做饭。
“一直这么敷衍解决胃部的话，它会报复的。”
秋山鹤一有些好笑道：“才不会的。”
他可是仿生人，健康得很。
“是吗？”竹早静弥语气微凉，“你不相信医生儿子说的话吗？”
秋山鹤一沉默了一瞬，“既然是竹早说的话，我姑且会信的。不过竹早家里是外科的吧？”
那家医院，他还去过几次来着。因为以前不小心打伤了几个人，结果被拉着去医院调解了。
竹早静弥瞥他一眼，语气不容置疑：“总之好好吃饭吧。”
“……好。”秋山鹤一垂眸应道。
*
他们到弓道部时，人员已经差不多齐了。鸣宫凑因为要忙家里的事情，到达的时间会稍晚一点。
“秋山学长还没吃早饭吗？”花泽好奇地望着左手一瓶奶，右手一只饭团，怀里还有一个袋子的秋山鹤一。
秋山鹤一点头，邀请道：“花泽要吃点吗？买了很多。”
“谢谢，但是不用了。”她走入玄关，帮着妹尾做准备工作。
过了一会，秋山鹤一加入到日常练习中。
相近的弦音一前一后，“咚”地射入箭靶。
早上训练的时间很短，上课铃声快响的时候，秋山鹤一踏进了教室。
一坐上自己的位置，便忍不住趴在了桌子上。
前座的森山长康见状蹙眉，担忧道：“鹤一，你最近是怎么了？晚上都没有睡觉吗？”
秋山鹤一反应慢了半拍，传出的声音有些闷，“不知道。能睡着，但是醒了就很困。”
“你做了什么劳力吗？”
“没有。”
“这样啊，找个时间去看一下医生吧？”
“……”
久久等不到回答，森山长康观察了一下，轻声问道：“睡着了吗？”
没有回音，他叹了一口气，挺直了腰背，试图遮掩身后睡觉的人。
秋山鹤一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午休时刻，教室只剩下几个人。
“醒了？”森山反坐椅子问道。
“嗯。”
“刚刚有个一年级的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
秋山鹤一凝滞的思维开始转动，摸出了手机，新鲜的两条信息闪烁。
12：51
[奏乐师]：好好吃饭。
13：05
[奏乐师]：?
秋山鹤一抬眸，“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看见你在睡觉就回去了。”森山眼里有些意外。一年级不在他们这栋楼，看秋山这样子倒像是有些在意的模样。
他好奇道：“谁啊？”
“弓道部长。”
原来是抢走他副部的家伙。森山顿时不感兴趣了。
12：16
[7321]：OK
信息闪动。
[下来。]
啊……不太妙呢。
“去吃饭吗？”
秋山鹤一应了一声，拉开后门走去了卫生间。
凉意扑上，仿佛清醒了一瞬。水珠沿着发梢滴落，幽深的黑眸注视着盘旋消失的水流。
他的身体好像真的出现了问题。秋山鹤一神色凝重。
[开始检测本体数据，用时06:00:00]
*
秋山鹤一在廊道找到了沉思的竹早静弥，笑道：“竹早，怎么过来这边了？你吃过饭了吗？”
竹早静弥回神，打量了两下才开口：“因为部员不吃饭，影响下午练习的话，会给我添麻烦的。”
“抱歉，不小心睡过头了。”
“我已经吃过了，午饭给你带来了，你找个地方解决吧。”
秋山鹤一垂眸看了两眼，是学校里卖的便当。说起来，早上的好像还剩下一点……
“有竹早真是太好了呢！”他笑着接过。
他们寻了个空的长椅，秋山鹤一开始解决他的午饭。
竹早静弥盯了半晌远方，突然问道：“早上你睡了多久？”
秋山鹤一顿住，在实话和谎话中徘徊片刻，选择了模糊：“唔，好像蛮久的。”
整整四节课呢。
“没有熬夜吗？”竹早静弥侧头继续问着。他没看见秋山鹤一有黑眼圈，不过有可能是皮肤问题，有一些人的黑眼圈根本不明显。
秋山鹤一摇了摇头，额上便贴上了凉意，他抬眸，对上蹙眉的竹早。
“温度有点高，秋山学长，你低烧了。”竹早静弥放下手，下了结论。
秋山鹤一愣怔，有些不可置信道：“……低烧？”
人类的疾病，他为什么会出现？
[杀毒程序启动，预计用时24:00:00]
竹早静弥见状，忽感到了一丝无力。学长有时候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不，小孩子生病了还会哭呢。
他疲惫地捏了下鼻梁，看了下时间，发了条短信。
“请假去一下医务室吧。”
秋山鹤一欲言又止，待看见竹早微皱的眉，低头应：“好，我会去的。”
竹早静弥望向天空，语气莫名：“下午第一节是体育，我已经请假了。”
言下之意，是要陪同他一起去嘛……
秋山鹤一的脑子顿时清醒了，眼睛里像是有光，笑意淳朴，由衷道：“果然有竹早在真是太好了呢。”
“……知道了，快点吃完去看病。”竹早静弥催促着，脸上却带笑。
学长真是太令人担忧了，他得看着才行呢。
*
医务室，秋山鹤一被迫贴上退烧贴躺下休息，眼前是空空的房顶，耳边传来校医的叮嘱和竹早的询问。
从来没有生过病的他，有些迷惘，也有些心安。
竹早静弥走近，坐在一旁椅子上，瞧着那双毫无睡意的眼睛，顿时来气。
该休息的时候不休息，完全不注意身体健康。
“学长，就是依仗自己年轻、胡作非为，所以才会生病的呢。”
秋山鹤一：“……”我觉得问题不是这个。
不过他不敢反驳，因为竹早看起来确实很生气的样子。
竹早静弥幽幽叹道：“都已经37.8℃了，学长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吗？”
秋山鹤一眨了下眼，答道：“困。”
还有一种隐隐失控的感觉，身体并不能很好地收集信息然后处理。这就是生病吗？他不是很能理解。
竹早静弥倏忽叹气，“快闭上眼睛，休息吧。”
秋山鹤一闭上了眼，声音就变得敏感。录音笔……落在教室了。
于是开口：“我可以发条信息再睡吗？”
“怎么了吗？”竹早静弥慢吞吞道。
“想叫森山帮忙拿一下录音笔。”
“……”
没听见回答，秋山鹤一忐忑问道：“不可以吗？因为竹早下完课就得回去了吧。”
而他好像睡不着了。
“你发吧，我去外面看一下。”
秋山鹤一睁开眼，对上竹早离开的背影。
要去外面看什么？
他有些奇怪，拿出手机给森山发信息。
14:39
[7321]：录音笔，帮我拿来医务室。
14：41
[森山]：你把人打进去了？
[7321]：低烧了。
[森山]：生病的人你都不放过？？？
[7321]：没打人。
“鹤一生病了？”森山长康抓着手机震惊地站起身，仿佛看见了灾难信息。
教室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咳，森山？”见多识广的教师率先回神。
森山僵硬片刻，匆忙道：“老师，我去一下医务室！”
他说着就走到身后，往抽屉里一掏，就从后门跑了出去。
身后瞬间喧闹起来。
14:43
[森山]：就到。
秋山鹤一放下手机，又闭目躺了回去。
侧耳聆听，熟悉的声音还在，这样就可以了。
森山长康一路奔至医务室，“哐”一下拉开了大门，对上校医茫然的视线，他顿了一下，“不好意思，我来找人。”
走了几步，便看见了被布帘遮挡着乖巧躺在床上的秋山鹤一，以及坐在椅子上的一年级生。
“鹤一，你真生病了？”他还是难以置信，初中认识秋山以来，在他眼里仿佛神话一般的人，也有倒下的时刻？
竹早静弥闻言有些怪异地看向森山，这两人真是好友吗？
“把东西给我，你就可以走了。”秋山鹤一说着，伸出手。
一如既往的无情模样。森山放下心来，就算生病了，也还是那个秋山。
小巧的录音笔被递入手心，秋山鹤一握住，收回了手。
森山观察了一会，开口：“要请假吗？”
……忘了。秋山鹤一抿唇。
竹早静弥沉声道：“麻烦森山学长帮忙请一下吧。”
森山、学长……
秋山鹤一倏忽睁眼，拿过一旁手机，敲了两下，望向森山，幽声道：“我请好了，森山你回去吧。”
不明所以的森山长康，退后两步，拉开了距离，道了一声“好好休息”，转身离去。
秋山鹤一满意了，瞅了一眼竹早，又乖巧地躺下。
竹早静弥一时无言以对。这两人，哪里都很奇怪啊。看了眼闭目的秋山，竹早点开了学校社区，搜索“秋山鹤一”。
[对不起用户，您搜索的内容不存在。]
？
他换了几个词语，没有找到想要的信息。
眼镜反射出荧白的光幕，又映着冷静的眼眸。他要继续挖下去吗？
竹早静弥熄灭了屏幕。
许久，铃声响起。竹早静弥悄然离开了医务室，躺在床上的人带上了耳机，隔绝了世界。
下午的部活活动，秋山鹤一罕见地缺席了，竹早静弥说出了原因，众人表示理解。
想着等下一起去看望下生病的秋山，却被竹早告知秋山鹤一回家去了，只好遗憾作罢。
回到家的秋山鹤一，闭眸躺在床上。
[检测本体数据结束]
秋山鹤一察看各项数据，在最后两字停顿了许久。
[各项结果判定正常]
要是正常，怎么会低烧？
[全面检测开启，用时48:00:00]
秋山鹤一控制着身体起身，淡淡的困意似有若无。他走向空荡荡的厨房，半途又停住。
虽然答应了竹早要好好吃饭，但是他基本从来没有自己做过饭。就算是厨房，也是空空荡荡的，了无人气。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紫色边际扩散。
秋山鹤一踏出院子，晚风习习，吹起他半边薄袖。
*
第二天一早，手机顽强地作响，秋山鹤一沉默着接起。
“秋山学长，已经好点了吗？”
温和的声音就在耳边，秋山鹤一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学长？”
“我再休息两天吧，反正也不用上课。”他如此说着，却不知露出的声音嘶哑，令人担心。
“……好像更加严重了呢。”竹早静弥拍了拍小熊的脑袋，起身回房。
“学长家里有人在吗？”
“没有吗？”
“那真是没办法了呢。”
“等一下我过去会给你打电话的。”
电话挂断，秋山鹤一抬手遮住有些刺眼的光线，窗帘被风吹起，带进一丝凉意。
已经十点了啊……
秋山鹤一并不感到难受，只是身体不受控的感觉很不好。他要等待很久，才能准确完成响应。
竹早要来，他得去开门。
啊……好烦。
*
铃声自耳侧两边作响，竹早静弥蓦地顿住，望向蹲在院侧存在感薄弱的人影。
他危险地眯起眼睛，“秋山鹤一？”
发烧还跑到外面来，这人到底有没有一点常识啊？！！！
秋山鹤一慢吞吞地开口：“没锁。”
推开院门，竹早静弥一把拉起秋山鹤一，手中灼热的温度烫得吓人，他抿着唇将人半抱半拖着进屋。
“你把脑子烧坏了吗？跑到外面吹风？！”
竹早骂着，动作却轻柔地将人放下。
“没坏。不能吗？”秋山轻声答着，他的核心还在正常运转。
竹早又低声说了几句，太过含糊，秋山一时有些听不清。
竹早静弥不能指望一个病人有出息，他量了下温度，看向秋山鹤一的目光更加不善，起身寻着能用得上的东西。
秋山鹤一的逻辑还在，他带了一些药物，先控制一下看看情况，如果不行的话，就得去医院了。
略显空荡的房子，只有一个人生活的痕迹，竹早静弥变得沉默。
一个上午，秋山鹤一像个听话的精致布偶，任由竹早指挥。
[病毒查杀结束]
秋山鹤一有些神情不属，不是系统病毒，真的是生病了吗？
他微微转头，竹早安静地敲击手机。
“怎么了？”察觉到视线，竹早静弥放下手机靠近。
“为什么会生病？”
竹早静弥眼里冒火，“你昨晚没关窗！”
“为什么我会生病。”秋山鹤一神色更加茫然
竹早静弥闻言轻叹，“每个人都会生病。”
秋山鹤一驳道：“我又不是人。”
“……”
竹早静弥眼里透着对病人烧坏脑子的关爱，伸手盖住秋山的眼睛，劝道：“别想那么多，继续睡吧。”
掌心像被刷子轻扫，带来一刹那的痒意，随之一双温热的手覆上，往下扯的同时，触觉和视觉仿佛被炸开，连带着人都岌岌可危了。
“竹早，我好像病了。”秋山鹤一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神情间却全是不知所措，和脆弱。
他抓紧了泛凉的手，竹早静弥却感到秋山鹤一此刻就像是准备好跟随微风离去的蒲公英，轻飘飘的，没有落点，不知归处。
从心底涌起的烦躁似是夏天嗡鸣的蝉，尖叫着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无法忽视，无所遁迹。
想要抓住他。
让那双眼睛绑在他身上，像之前的每一瞬，每一刻。
秋山鹤一，你说过喜欢我的吧？
竹早蓦地笑起来，发出诚挚又动人的邀请：“秋山鹤一，我们一起病吧。”
漆黑眼眸映出的影子倏忽变大，唇边靠近的凉意触目惊心，像是太阳和月亮共存于世间，灼热的风和夜色的柔一瞬间弥散，熏得人头脑更加昏沉，恍若陷入一场迷梦。
又在空中飘荡着，而对方是唯一的落脚点。
抓住他，魂便归向大地。
秋山鹤一久久未眨眼，纷乱的信息干扰了进程。耳边如鸣鼓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发出令人欣喜的声音。
直至残留的凉意消散，面前的人收起了他富有侵略性的锋芒，秋山鹤一才迟钝地问道：“这样，你也会生病吗？”
竹早静弥微微歪着头，眼角的泪痣坠出，看着秋山发笑道：“我们的病不一样。”
“我很清楚。”
“你是身病，而我是心病。”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