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相搏》一述江水

34、第 34 章

　　“小姐，她们下手也太狠了。”

　　双冬看着尚霜的手臂直掉眼泪，尚霜手臂在打完之后出了点淤青，可到了晚上，那一片片淤青如同花一样的开，扩散地很快，哪怕是傍晚老夫人上好的膏药拿过来也不见得好，这手臂被青斑占领，有些地方还有红色血粒子，并没有出血，可一颗颗冒在淤青中，看着唬人的很。

　　“小姐就该将事情告诉公子，让公子为你出头。”

　　尚霜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并没有觉得多糟心，她还不忘捏伤口，没有多言，倒是一旁的梅红制止了双冬，“小姐这边能解决的，不能麻烦公子。”

　　三公子对小姐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的状态，只要小姐提了，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三公子都愿意应下，可是小姐不愿意将这事情说出，他们也不能多说什么，做下人最重要的是听从主子的话。

　　“三哥此番是要备考的，我也不好用这样的杂事打扰三哥。”

　　这次祖母就让两姐妹跪了祠堂，一天一夜，不轻不重的惩罚，多少有些包庇了，只是尚霜无法，她是微末，哪儿能为自己深渊，让三哥给她伸冤也不是不行，可有些事情自己口中说出来的，反而是落了下乘，要知道也得要从被别人口中知道。

　　崔氏多紧张三哥啊，她将所有外界的消息都给隔开了，为了就是让三哥好好地学习，而私底下也叫上她好好地敲打一番，什么三哥儿以后要是为官，你们几个做妹妹的也有了一个保障，这样的话都出来了，她还能够说什么。

　　况且要是真让这事闹到了三哥这里，也让三哥闹心，所幸就懒得说了。

　　“只要三哥中榜，三哥就可以护得住我了，那我也可以不用过得那么窝囊。”

　　只要三哥可以立起来，她的日子也能够松快些。

　　“小姐以后该护着自己就护着自己，别让她们打了你，她们打你可是毫不留情的，这胳膊...四小姐和六小姐下手也够重的。”

　　尚霜只笑笑不应话，她怎么能反抗呢！

　　“好了，今日除夕，好好着装打扮。”

　　除夕夜有一顿团圆饭，没有什么要紧事情的人都会到场，姨娘们都会齐齐上桌，而她那个许久未见到的老爹，也会在今日出现。

　　只是不知道今年除夕会不会热闹。

　　“是，小姐长得俊俏，又穿得好看，将其他小姐公子的风头都盖过去。”

　　双冬拿出了好几套衣裙，都是尚初给尚霜添的衣裳，没有一件朴素，尚霜拒绝了，她不愿意穿这华丽的衣服，便从里面挑了一套不出挑的鹅黄色。

　　这件衣裙虽然不出挑，可穿在尚霜身上反而衬得尚霜皮肤发白，她将这个功劳都归功于自己长得好看上面，不然也不会让这件衣裙变得出彩。

　　尚霜一直知道自己长得好看，这不是自恋，是客观的事实，只是这长相也让她徒增苦恼，漂亮的脸蛋使得她看着不像是尚家人，尚家人的长相更加粗糙些，而尚霜的长相十分精致，如同是上天精雕出来的，她的皮肤细腻嫩白，像一个瓷娃娃一般，也将所有尚家姑娘都比下去了，这也造成了一波妒忌，姐妹们会骂她狐狸精什么的，甚至还会被说野种。

　　可她就是尚家人，这是不可磨灭的。

　　除夕夜尚老爷会出席，底下的子女肯定要多多表现，尚霜却不想参这份热闹，她想来不入尚老爷的眼，这些年尚老爷在外做生意，东南西北都要跑，回来的时间不多，她平日也不怎么出院子，消息堵塞，有时候父亲走了她才晓得父亲回来过。

　　这也导致了两父女根本没有什么交流，碰到了最多问过一句父亲你回来了，而尚老爷看她的神情尽是冷漠，毫无感情，尚霜对此没有异议，反正感情都很薄。

　　每次尚老爷回来都会带礼物，可是从来都没有她的份，有人想到了她，才会施舍般地给她，这让尚霜心中不舒服。

　　她如今穿得太出彩，只怕父亲还觉得碍眼。

　　尚霜穿好衣裙梳妆，便来到正院，她站在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息了气息才入门。

　　她不喜欢这样的聚会，同样也不太喜欢尚老爷，尚老爷的眼神浑浊，可每次看向她时的光芒，让她总觉得有些阴恻恻的感觉。

　　她进去后打了一声招呼，就坐到了往常的位置。

　　“五妹怎么来得这么晚？”

　　小辈们的座位是按照年龄排得，但也有例外，比如得宠的就可以坐在上位，只是不知道为何今日尚芸也跟着他们一样这么坐，按理来说老太太还蛮喜欢尚芸，她会让三哥和尚芸坐在两侧。

　　尚霜多看了两眼尚芸，只见得今日她穿着极其的鲜艳，衣裳是桃红的，脸上的胭脂也涂了桃红。

　　转过头尚霜心中暗自啧了一声，低头翻了一个白眼。

　　一家团聚对于尚霜来说就是蒙头吃饭，他们聊他们的，她听到耳中过会就忘了，只有零散的几件重要的事情会记住。

　　“五姐儿。”就在尚霜蒙头干饭时，老夫人笑着叫了她一声，“好吃吗？今日饭菜可符合胃口？”

　　尚霜放了筷子应到，“当然符合孙女的胃口，祖母你看孙女都在吃饭呢。”

　　老夫人笑得慈眉善目，“哎呦，你们看看五姐儿，这小嘴儿真甜，哄得我这老人家都乐得合不拢嘴了。”

　　尚霜不知道老夫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还是笑着应了几句，这些日子，老夫人对她亲近了不少，时常叫唤她过去相伴，她这个孙女也重新进入了老太太的视线中，只不过疼爱万万比不得之前最宠爱的，毕竟那是多年的感情培养，怎么能够摒弃了呢！

　　尚霜摸了摸自己的衣摆，脸上依旧笑容尽现，她从容不迫习以为常地应付老夫人与崔氏，而她的父亲在这期间一直不停地吃菜，一个眼神不给尚霜，不过尚霜也习惯了，她估摸着自己在父亲心中还是个陌生的标点符号，根本想不起这个标点符号是哪个，反而桌上的其他人或者物体都能够引起父亲的注意。

　　“对了，你这丫头有没有看到方府送来的礼？”

　　两家定了亲，平时也少不了走动，方家不少人看不起他们的尚家，对他们也不太好，关系一直不冷不远，但是方家到底是大家，该有的礼节没有少，逢节过年方家那位都会过来送礼，也来见他们的五姐儿，这点她还是满意的。

　　方家再怎么样都是世家，身份地位超然，方三公子哪怕是庶子，要是经营的好，也能够给他们尚家带来方便。

　　“没有呢。”尚霜微微垂着脑袋，“霜儿还不知道方公子送东西来了。”

　　哪能轮得到她知道啊，崔氏不喜欢她，将东西收下来就行了，谁会管一个庶女知不知道，又加上尚芸有意将消息给隐瞒下去，每次方三想要见尚霜，她都会用法子让祖母和崔氏将这个约见给推掉，所以每次没人通知方府派人送东西了，也不知道方三想要见她。

　　“哦？”老夫人拍打了一下手，“什么意思？难道是下人怠慢了？”

　　尚霜笑笑，“哪有，祖母多想了，可能是霜儿记错了。”

　　老夫人多看了几眼尚霜，并没有发话，只是她没发话，坐在一旁的人发话了。

　　“今日的事情，还能够记错。”尚老爷手中的筷子并没有停下来。

　　尚霜瞥了嘴，她心知父亲是不喜欢她，不然这么多年来怎么对她不管不顾？难道她说的这番话，父亲识破了吗？

　　她微微颤抖，但是很快就冷静下来了，反正说了这话，说大错也没有，况且本就是事实，父亲也是没办法定罪，要是真的无理由的定罪，那这个父亲真真的偏心偏到家了。

　　“父亲，五妹性格温善，她不愿意下人受苦。”尚初跳出来为尚霜说话，“毕竟下人疏忽也是难免有的，父亲不要怪罪了。”

　　尚霜冲着尚初笑了笑，只不过尚初坐在老夫人身侧，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

　　“如此心地倒是不错。”尚老爷此刻才多看了两眼尚霜，“倒是长了一幅好容颜，只不过很多时候不能够柔弱，当断则断。”

　　听了这话，尚霜心中安稳了，父亲只是将她当做柔弱的表现，并没有怀疑她装的。

　　“是...”

　　“父亲，三哥，尚霜才不是这样的。”

　　尚妍本来害怕父亲与老夫人的，可她听到了家中的人都将尚霜说得小白兔一样，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记忆中的尚霜与他们口中说的完全不一样，不对，是尚霜太会装了，在他人面前就是人畜无害，可是在她面前张牙舞爪，之前还差点将她给气吐血了，这样的人还柔弱？明明是凶狠，前段时间还威胁她，与她打架的时候下的手也不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柔弱。

　　气愤占据了大脑，尚妍恶狠狠地看着尚霜咬牙切齿，“她还柔弱！父亲你是没有看到她之前威胁我的话。”

　　尚妍将尚霜怎么威胁她、怎么呛她、怎么打她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只是可惜没有人信任她，连带着尚初也不信，这主要归功于尚霜平日的表现，尚霜在他们面前简直是鹌鹑，要有多乖就有多乖，这点是公认的，所以尚妍说的基本上没人信。

　　“六妹我没打你，而且你真的误解我了，我做这些都是为你好的。”

　　尚霜着急的说道，可人家并不领情。

　　“好什么好！”

　　“六妹，我真的是为你好，纪六郎是外男，你这么腻腻乎乎地贴上去，被人知道了只会说闲话，如此六妹以后的名声可就差了，好人家都瞧不上六妹。”

　　尚妍被气得脸都涨红了，她就是想要嫁给纪勋琨，可是尚霜这话就是不能嫁给她，这叫什么意思？而且她说的不是这件事情，这是想要做什么？

　　她刚想要反驳，就被老夫人的咳嗽声给咳醒了，这才将胸腔中的怒火给熄了下去，但这仇她是记下来了。

　　尚霜只是瑟瑟发抖地往后退了一下，但被另一侧的尚芸给拉扯了一下，“五妹，六妹这人就单纯，性子直来直去，你不要恼了六妹，说的话也别往心中去。”

　　对于尚芸刷的好感，尚霜只想给个白眼，刚刚尚妍在说话，这尚芸怎么不去制止？现在来充当好人，真是没意思。

　　尚霜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尚妍，可惜这傻子现在只顾着气愤,没回过神，也不晓得回过神是什么心态。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尚妍，缓缓应到，“四姐放心，我虽不及四姐与六妹关系好，可我也知道六妹的心性，自然不会与六妹计较这些，我到底是做姐姐的。”她抿了抿嘴笑了一声，“我倒是很羡慕六妹与四姐的关系，四姐出了什么事情六妹会赶忙去帮着四姐姐，六妹有事情，四姐也会理清思绪帮六妹。”

　　尚妍听了此话有所洞察地看了一眼，但是她心中装了事情，根本来不及多想，只是从脑子里一扫就忘记了。

　　而她的冲动在父亲和祖母的眼神下逐渐压缩，心头的那些话也缩了回去。

　　尚霜低头把玩着手指头，听着上头三位在那儿说着兄弟姊妹要互爱的言语，等他们结束了她才结束把玩。

　　“过些时日方公子要来拜访，你别乱跑。”老夫人也许是有些乏了，说话都懒洋洋的。

　　“是！孙女知道了，孙女定然是陪在祖母身边的。”

　　过年后夫婿会上门拜访，这个时候定亲姑娘可以去看一眼夫婿，私下相处一会，方三定会定在了灯会前，以往她这个机会都是给了尚芸的，尚芸会替她回绝方三，然后她与方三相处，只是今年怕是不同样了。

　　“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