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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破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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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给晏时南安排了一个丫环这事一经传出,整个花隐居都炸开了锅。
大致分为两个派别,一些人认为是大小姐向老爷妥协了,真打算接受晏时南,和他做真正的夫妻,所以承认他姑爷的身份了。
另一派则认为,大小姐不可能接受晏时南,只是找个人去监视他。
更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当天下午,棠溪苒就下令撤掉晏时南所有的活儿,还亲自带着青黛去找晏时南。
晏时南彼时还在井边洗衣服,全然不知这一切。
看到棠溪苒过来,匆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行礼道:“奴才见过大小姐。”
棠溪苒上前扶起晏时南,故作温婉:“哎呀,快起来,你我夫妻之间,哪里那么多礼数。”
晏时南被扶起时,整个人都怔住了,惊诧盯着棠溪苒,成了一块木头。
棠溪苒粲然一笑:“经过昨夜我想通了,俗话说,百年修得共枕眠,千年修得共枕眠,既我俩已经结为夫妻,那就是我俩注定的命数,与其天天想着岑敬辞那不切实际的人,还不如珍惜眼前人。”
晏时南满脸怀疑:“大小姐,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说实话,打死他他也不相信,棠溪苒会甘愿和他在一起。
毕竟早晨还对他厌恶至极的人,仅仅过了大半天,就产生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怎么可能。
这半年来,她的阴谋阳谋数不胜数。
他猜测,十之八九,这次又是棠溪苒的阴谋。
棠溪苒眼神真挚:“当然知道了,你不信啊,我已经下令以后你可以享受姑爷的待遇,这些活儿你都不用干了,伺候你的丫环我都找好了,你看。”
青黛上前行礼:“姑爷,奴婢名为青黛,以后就是您的贴身丫环了,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晏时南道:“大小姐,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说,不必如此,奴才受不起。”
棠溪苒咬咬唇,这个晏时南疑心病真重,她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还不相信她。
换作之前,她早就破口大骂,棍棒伺候了,怎么可能如此好的态度。
她忍住脾气,继续眉眼含笑:“我知道从前对你不好,你对我有怀疑也是正常,以后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是真心实意的,以前咱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夫妻哪有隔夜仇。”
为了打消晏时南的疑虑,她甚至上前挽住他的胳膊。
她不相信,她都这样了,晏时南还有什么理由怀疑她。
只要先拿下晏时南,然后再去父亲面前表演一下他们夫妻恩爱和谐,父亲就不会再那么防备她了。
晏时南不自然地闪躲一下,抽出手:“大小姐,奴才自知配不上大小姐,请大小姐别戏弄奴才了。”
棠溪苒咬牙,这人怎么如此难缠。
她没了好脾气:“喂,晏时南,你别给脸不要脸,我说了,我以后会好好待你,你就乖乖做好你的姑爷就行。”
说完,转身对青黛使眼色说:“青黛,你留下来好好伺候姑爷。”
青黛心领神会点点头,上前对着晏时南说道:“姑爷,大小姐是真心待你,还特地嘱咐我一定要好好侍奉你。”
晏时南心里五味杂陈:“可是……”
棠溪苒一个冷冷的眼神:“怎么?难道你还嫌弃我不成,不愿和我做夫妻?”
他这般扭捏,难不成是不愿意做她的丈夫?
他算什么?这京城多少人想做她的夫婿都没机会,他如今捡了便宜,还敢不情不愿。
棠溪苒心里腾起火焰,要是晏时南胆敢回答一个不字,她定饶不了他。
好在晏时南是个识时务的,顿了一会儿,低头答道:“奴才不敢。”
“这才对嘛!棠溪苒又嫌弃地瞥了一眼晏时南身上破旧的单薄衣衫,“走,跟我去西城布庄,我给你买几身新衣服,别总穿得破破烂烂的,现在你身份不同了。”
晏时南像是还没有接受她三百六十度的转变的态度,像个迷茫的呆子问道:“大小姐,您不会是拿奴才打趣吧?这种感觉也太不真实了!”
棠溪苒无语道:“你这个人废话怎么那么多呢,叫你走就走!”
语毕,不由分说直接拽着晏时南的胳膊就往外走。
她一定会让他放下戒备,相信她是真心实意待他的。
走在街上,晏时南似乎特别不适应同她一起并排走,畏畏缩缩被拉着走。
棠溪苒感觉一直都在拖着晏时南往前走的感觉,很费劲,回过头才看到晏时南那不自然的表情。
她问:“你怎么了?”
晏时南回答:“我……不太习惯和大小姐这般,要不我还是自己走吧。”
棠溪苒见晏时南这般低下的样子,心里嘲讽,面上还是装作热情似火:“你得习惯,我们是两口子嘛,以后都得这样。”
“可是……”晏时南指了指周围的人,“他们……”
棠溪苒这才仔细看向周围的人,原来街上的人都朝着他俩发来疑惑的眼神,纷纷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这些人,要干什么?
也对,京城里谁不知道她嫁给了一个乞丐贱奴,大家也都知道她对晏时南厌恶至极。
如今她和他又举止亲密走在街头,很难让人不产生各种遐想。
本来她是不想管这些人的,她是相府大小姐,想做什么,不需要在意别人怎么想。
又突然想着,要是在这个时候,她能出面当众表明她和晏时南的关系,晏时南岂不是更能相信她,传到她爹的耳朵里也更有信服力。
没错,就是这样!!!
反正也是逢场作戏,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怎么样都无所谓。
棠溪苒拉着猝不及防的晏时南走到街道中央,对着所有人做出得意洋洋的表情,开口:“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我告诉你们,我们夫妻俩现在已经重归于好,晏时南是我相府堂堂正正的姑爷,以后谁要是在背后再议论我们的关系或者说不把他放在眼里,我绝不会容忍。”
说完,转头看向晏时南,冲着他露出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
而晏时南的表情就像被雷劈中,说不出的感觉。
对他来说,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十三年前,棠溪苒的笑容亦如当初那个在雪地里,救他于危难之际的笑容。
这还是这么多年来,棠溪苒第一次对他露出这样的笑容,他的心不禁漏了半拍,只是愣愣看着棠溪苒,失了神。
棠溪苒看着像个呆瓜般的晏时南,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喂,你没事吧?”
晏时南垂眸不再看她,摇摇头:“没事。”
棠溪苒也没心思去管他,领着他就去了布庄。
经过刚刚她在街上向众人宣布她二人的关系,好像晏时南也没那么扭捏了,自然了许多。
棠溪苒心中暗喜,这点伎俩就把他拿捏,甚是愚蠢。
她领着晏时南买了好多的衣服,晏时南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任由她一件一件递给他,让他去试。
该说不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这些精美做工的衣服套在晏时南身上,将他本就姣好的容颜衬托得更加完美,可谓是锦上添花。
棠溪苒打量着焕然一新的晏时南,谁还能想到他之前的贱奴形象呢。
晚间,星空低垂,月挂柳梢。
棠溪苒在房间备好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等着晏时南过来。
晏时南被玉铭领进屋时,他的表情微微有些愕然,似乎还不相信棠溪苒会叫他来共进晚餐。
棠溪苒笑嘻嘻招呼道:“你来了,快坐下,以后那些剩菜馊饭你就别再吃了,都和我一起吃。”
做戏就要做全套,花隐居里耳目众多,只有完全把晏时南当做真的姑爷对待,才能毫无破绽,不被怀疑。
晏时南愣愣坐下:“大小姐,您这样做,简直让奴才受宠若惊。”
“这算什么呀?你是我丈夫,我对你好也是应该的嘛。”棠溪苒甚至拿起筷子给晏时南夹了一块肉,“很久没吃肉了吧,我保证以后你一定顿顿有肉!”
晏时南没有动筷,而是呆呆望着她,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
棠溪苒被晏时南盯得浑身不自在:“你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晏时南这才回过神,视线闪躲开回答:“不……不是,奴才只是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了,实在不敢相信。”
棠溪苒放下筷子,轻拍晏时南的手道:“以前是我不懂事,对你有愧,以后我一定会弥补你,咱俩好好的!”
棠溪苒仔细观察晏时南那半信半疑的表情,看来要完全取得他的信任,还得下点功夫。
饭后,赵嬷嬷准时前来监视他们睡觉,仍旧是隔着床帘。
棠溪苒和晏时南躺在床上,她这才突然想到,她既然假装要和晏时南做恩爱夫妻,那要是晏时南想对她做什么怎么办?
她悄悄用余光瞥了一眼晏时南,还好他躺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老老实实的。
可万一过一会儿他觉得他现在被认可了,就想对她做那事,她要怎么拒绝?
白天她还信誓旦旦说要和晏时南好好过日子,晚上她就拒绝了,不就露馅了?
但是,她不拒绝,难道真要和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心里正陷入一团乱麻,晏时南陡然一个转身,她心跳到了嗓子眼。
天呐,他要……做什么?
下一秒,晏时南果然向她伸出魔爪,棠溪苒怵然,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你、你想做什么?”
晏时南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将手绕过她的身子,拉起被子给她盖上。
然后才轻声道:“大小姐不必紧张,晚上凉,奴才只是替大小姐盖好被子。”
见晏时南又转过身去,缩到了角落,棠溪苒这才松了一口气,假意说了声:“谢谢!”
这人到底是真关心她?还是故意试探她的?
正在这时,床帘外的赵嬷嬷又突然开口:“大小姐,姑爷,今天听花隐居的下人们说你们二人已经破镜重圆了,我本来还不相信,今夜看来,你们当真是相敬如宾,老爷心里的石头也可以放下了!”
破镜重圆???
她和晏时南什么时候圆过?何来重圆一说?
无语!
虽然心里气愤,但听到赵嬷嬷这么说他们,说明她今天费了一天的心思已经初具成效。
她相信,只要她继续演戏,所有人都会对她深信不疑的。
到那时,距离她逃跑,和敬辞在一起就不远了。
棠溪苒惺惺作态:“是啊,就像你说的,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一个女儿家,终归是要回归家庭的。”
表面语气温和,心里已经骂了一万遍。
赵嬷嬷兴冲冲道:“老爷昨晚还说你们同床共枕慢慢就会产生感情,没想到今日大小姐就想通了,老爷这方法真管用,看来我明日便可以禀告老爷,寻个好日子安排你们行房了。”
什么?寻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