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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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霍恩比星，酒吧内。
三三两两结束工作的雌虫在舞池中扭动，释放多余的精力，又或者是聚在一起聊天。
“今天的警报声响了那么久，我真的以为是王降生了，没有想到居然又是个假消息。害得我白高兴了一场。”
“但是那个味道也太真的了吧，我当时刚好在室外闻到了，那时候就剩下很淡的味道，不开玩笑的说，我直接起反应了，虫纹都爆出来了。”
“哈哈哈哈，你也太饥.渴了。”
伴随着嬉闹的笑声，失望了这么多次，他们都早就习惯了。
米切尔独自坐在二楼视野最佳的卡座，身上的服装和霍恩比星本地注重实用的风格略有差别。
他的衣着用料考究，每个配饰都精巧无比。
吊顶上晃动的彩色灯球散发着暧昧的光线，落在冰凉的单片眼镜上，遮住了那双狐狸般的笑眼。
桌上放着几支昂贵的烈酒。
他修长的指尖把弄着酒杯，仰头将烈性极强的伏特加饮入喉中，强烈的烧灼感从舌尖蔓延，滑过喉管。
即使是雌虫，也鲜少有喜欢这种烈酒。
米切尔愉悦地勾起嘴角，将剩余酒液一口气饮尽。贪恋着这种近似于自虐的痛苦，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空虚的身体体验到聊胜于无的快感。
他的精神力和洛斯相似，从军校毕业的这些年，虽然一直在从事贸易管理的工作，不需要上战场，但日积月累，没有雄虫的信息素抚慰，他的精神状态同样处于崩溃的边缘。
在昏暗的光线下，两名雌虫脚步匆匆走向米切尔，低头贴耳汇报道：“长官，根据我们私下安插的眼线反馈，没有发现任何有关于王的身影。”
米切尔看着手中晃动的酒液，嘴角的笑意让他们看得不分明，“没有，怎么可能会没有。”
他冷声道：“洛斯回到星舰后都做了什么？”
“这个……”那名雌虫犹豫着小声回答，“洛斯回了自己的房间，待了一段时间，但我们安插的眼线并没有权利进入。”
另一名雌虫小声问：“您是怀疑洛斯将王偷偷藏了起来？”
米切尔没有回答是与否，但他待在霍恩比星迟迟没有离开，并且让手下的虫去探查，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会不会是我们多疑了？洛斯是出了名的帝国拥护党，向来奉公执法，如果真的有王的踪迹，以他的性格，一定会第一个时间上报。”
“哈哈哈哈哈。”
米切尔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双笑眼里带着危险的气息，声线带着蛊惑般低低地问：“如果是你发现王，你是愿意把他交出去，还是独享呢？”
两名雌虫身体一僵，心里不约而同有了答案。
对他们而言，王的吸引力高过于一切，在这面前，什么帝国荣耀，军雌守则都变成了空谈和废纸。
谁都无法抗拒如此诱惑。
他们不行，洛斯自然也做不到。
米切尔单片眼镜后的眼底浓郁的玩味，道：“继续让他们严密监视洛斯的一举一动，另一方面，关注帝国特调组什么时候到。”
“是。”
两名雌虫领命离开。
米切尔不相信洛斯能把王一直藏起来。
他虽然没有权利对洛斯的驻地进行审查，但不代表别的机构没有。
洛斯为了隐匿王的存在，必定会在帝国的特调组到达之前，进行秘密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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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林用完餐后，一张原本苍白的小脸有了几分血色，他紧绷着的神经略微放松下来，眯着眼睛，困倦地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
弹幕里不争气的虫们心都化了。
[吃饱就困的王好可爱哦，软乎乎像小奶猫一样]
[王才降生，当然还是宝宝了]
[宝宝要听什么睡前童话吗？我都可以讲哦！]
[我可以给宝宝一个晚安吻哦！]
[前面的算盘都蹦到我脸上了，不过晚安吻怎么够，我还可以做一些睡前运动！宝宝考虑考虑]
被他们一口一个宝宝喊着，樊林脸都红了，红着脸把头钻进柔软的小毯子里，倒在沙发上。
洛斯从浴室走回来，袖子折了两折挽在手肘处，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有力，沾着些许水珠。
他轻声道：“王，洗澡水放好了，洗完澡再睡会舒服些。”
樊林听到声音，把毯子从头上扯下来，原本柔软乖顺的头发看起来乱蓬蓬的，两簇发丝倔强向上翘。
他的两颊泛着红，耳朵尖尖也是粉色的。
洛斯心底柔软无比，“王，需要我为您服务吗？抱您过去，或者帮您洗澡。”
本来还有些迟缓的樊林，听到他的话，连忙回过神，“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
他像是生怕洛斯会跟过来，匆匆进了浴室，啪的把门关上落锁。
樊林看了一圈浴室，没有通向外面的窗户或者通风管，而浴缸里放着热水，热气腾腾的。
他脱掉衣服丢到脏衣篓里，赤着脚走进浴缸，温热的水流没过他的小腿，或许和他从蛋壳里孵化出生有关，这种被热水紧紧包裹着的湿热，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
他合着眼睛，脑海里是各种混乱的信息碎片，只能勉强拼凑出目前所处的世界雏形。
他需要更了解这个世界。
“笃笃。”
洛斯隔着门询问时，梳理被中断，樊林不情不愿穿好衣服出来。
樊林伸手打开门，湿哒哒的头发往下掉水，打湿了一片肩膀上的布料，眼睫上都是水汽，雾蒙蒙的。
“抱歉打扰您了，王。”洛斯抽出架子上干燥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湿润的发尾，“泡澡时间太长对您的身体不利。”
王是脆弱柔软的，无论是饮食起居，都必须要最细致的照顾和呵护，绝对不可以有一点纰漏。
樊林懒懒地瞥他一眼。
他身上带着沐浴后的味道，整个人都香得要命，原本如玉般细腻的皮肤也被热水泡的又嫩又粉。
[看起来香香软软的，好好吃的样子]
[宝宝可以给我咬一口吗？就一口！吸溜吸溜]
[哼哼唧唧的样子也好可爱哦]
[但是王真的很乖啊，不高兴还是乖乖站在原地让rua，我也好想摸一把湿湿软软的王哦]
“王，今晚委屈您在这儿休息，床上的东西都是新的，您可以放心。”
为了不引起怀疑，洛斯今晚必然也会在这休息。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那你呢？”
“我睡在沙发上就可以。”
那张沙发很宽敞，但对于洛斯高大的体格而言，显然不是种舒适的休息方式。
换作最初，樊林会毫不犹豫地邀请洛斯和他共枕，可是对虫族世界有所了解的樊林迟疑了。
直觉告诉他，不能发出这个邀请。
洛斯见他眉头微皱，轻声问：“您害怕单独入眠吗？我可以为您讲一些童话故事。”
“不，我并不需要这些。”
童话故事不能帮助他在这个世界更好的活下来，怀璧其罪，如果不想沦为附庸和玩物，至少需要尽快掌握更多的信息。
樊林道：“洛斯，可以给我找一些书吗？虫族或者帝国的百科全书。”
这是个并不过度的要求。
于是第二天樊林用完午饭后，他就收到了想要的书。
这些书一共有十二册，每一册都足足有汉语词典那么厚，短时间无法完全看完。
借助系统的翻译能力，樊林尽量挑些比较重要的知识点看。
虫族的生理结构，社会形态，科技水平，都与他原本生活的世界有很大的出入。
比如平均九百年的寿命。
比如极强的自我恢复能力、比躯体更重要的精神力。
比如可以完成时空跃迁的星舰，连接大脑的智能终端，可拆卸替换的外骨骼机甲。
人类暂未完全了解的黑暗宇宙，由另一个高等文明拓展，像是一副绚烂瑰丽的画卷在他的面前徐徐铺开。
他一页一页地翻阅，注意力被王族的起源所吸引。
最初的王族数目并不少，但长期生存在没有任何危机的环境里，抵抗力大幅度下降，逐渐无法适应环境、衰弱凋敝。
这其实是生物演化的必然选择，但作为王族究极狂热脑残唯粉的虫族显然无法接受。
他们不惜花重金打造高塔，宫殿，投入大量资源金钱在医疗研究，把虫族整体寿命延长了一大截，却对脆弱的王族束手无策。
当最后一位王逝世时，举国哀悼，哀笛长鸣，帝国中央广场的降旗整整一年，君主专权转为议会制，至高无上的宝座从此封印，虫族失去了最宝贵的信仰，如同西方失去了耶路撒冷。
被虫神和王族抛弃的虫族，迎来了旷日持久的灰暗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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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
帝国特调组负责人弗兰克正在和洛斯通讯。
他神情肃穆，语气严峻。
“洛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私藏新王的后果，所以我不希望你有所隐瞒，不然你面对的将是极刑和你背后的整个家族因你蒙羞。”
洛斯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露出半分怯意，肩背挺直，肩章闪耀，声音冷淡平静，“整个事件的报告我已经向帝国提交审查了，弗兰克长官，您如有疑问可自行查看。”
弗兰克忽然笑了出声，一改刚才的严肃，“好了，洛斯。我相信你不会违背帝国赋予你的使命，这不过是一场让人发笑的乌龙，但按照流程我必须走这一趟。”
“我理解。”
挂断通讯后，洛斯的眼底在一瞬间变得深沉。
他需要在今天内将王进行转移。
目的地是他名下的一颗宜居星球，草木丰沛，气候适宜，是他提前为自己留的墓地，等精神力暴走到无法自控前，他会在这结束自己的生命。
军靴踩在坚硬的地面，每一步都格外坚定。
洛斯打开门。
他的声音很轻，沉溺于书籍中的少年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窝在沙发里静静阅读，仿佛时间在他的身上变得缓慢而悠长。
如果可以，他希望将这一幕永远定格。
洛斯走过去，蹲下，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伏于樊林的膝头，声音略显寂寥，“王。”
“我已经准备了一艘私人小型星舰，它会带你去一处很不错的星球暂住，您可以在那儿散散心。”
“那你呢？不和我一起去吗？”
柔和的询问几乎让洛斯的心跟着飘荡起来，他怎么会不想一同前去，但他本人的一举一动都会被特调组严密的监管，有他在身边，反而增加王暴露的风险。
“等调查结束，我会向帝国辞去职务，立刻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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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林被送上星舰这件事是洛斯一手操持的，星舰有自动航行功能，为了不让旅途寂寞，房间里的那台小机器人也被送了过来。
整段航程时长九个小时，不出意外的话，樊林只需要和平时一样睡一觉，醒来就可以抵达目的地。
但舷窗外暗无边际的黑暗，浩瀚如织的星群，都让樊林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他喃喃自语道：“要是星舰出现问题，我会死吗？”
这个冷不丁的问题吓坏了旁边的小机器人。
“主人您放心！星舰搭载了最先进的军用安防系统，三套故障保全方案，内部电子连接了洛斯大人的终端，不会有任何问题！”
[洛斯太不负责了，他怎么能让王独自踏上旅程]
[王还是个小宝宝啊。]
[肯定吓坏了，不要怕，抱抱宝宝]
[哼，更贴心忠诚的雌虫那么多，王就应该丢弃这无用的奴仆]
樊林盯着窗外看了几个小时，揉了揉疲乏的眼睛，正想要躺下休息时，一艘通体漆黑的星舰像是幽灵般悄悄靠近，尾部刻着一枚神秘冷酷的图标。
他微微一怔，好眼熟，定睛一看后瞬间想到了——这是臭名昭著的星盗图标。
就在下一秒，星舰侧翼被重重一撞，舱内的所有光线瞬间熄灭，陷入黑暗。
死一般的寂静中，樊林颤抖着躲进了床下，听着舱门被开启，一串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哒哒哒，越来越近。
他们嬉笑着，发出一些轻浮的笑声，手里的武器凛冽寒光。
樊林在书上读过这种手持激光器，瞬发的激光能量，能够摧毁大型建筑和重型装备。
这些星盗手里的激光器似乎还经过了特殊的改装，甚至可以打开这艘军用级别的星舰。
“没想到洛斯这家伙真藏了东西。”
“哈哈哈，他们雌虫说着好听，到头来不也把所谓的帝国准则抛到脑后了。”
一名身材健壮的星盗走到软塌旁，将台子上的书本统统拂落在地，随手拾起拿起樊林刚才搭在腿上的毯子，放在鼻下深深吸了一口。
“日，你也太饥.渴了吧。”
然而那名星盗却浑身一抖，抓紧那块毯子，回头看向远处，因为太过于激动，声音粗粝沙哑，“老大，我们这回好像搞到真的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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