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恰知书中意》想做一个小太阳

159、周旋不奕.恰知第159章

　　“听闻亭老爷家大业大、在这处的田地百亩，想必平日生活大抵也不错吧。”柳轻扶见亭老爷也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却也只是淡色道。
　　“这都是些不足挂齿的家业、也是打拼了几十年才有了如今这般的门户，也说不得是那般。”亭老爷却也只是当机立断，将那些个事情归结与几十年的家业，还将事情推脱到了衙府那处，“至于那百亩良田那也是在官府的地契印章下办置的、平日里的税收一分一毫也都是按时按例交由县衙官员探查清点着的，自然也不敢有什么怠慢与招待不周，我这的账目地契也都明明白白记着，十几年的都是慢慢将田亩添上去的，也都皆记载在了官府账册的。”
　　柳轻扶倒也对这些事情并不多问些什么，只是转移话题又问道了另一处，大抵也是没有觉得有些什么问题。“依稀记得前几年似乎有些事情、倒也是闹的较大，少说也有民愤难掩，可否告知为何，也好核对一二。”
　　一说到这个，亭老爷倒也面露难色了些，似乎想起了些什么事情，便也是有些为难道。
　　“这倒也是有一件、曾经那也是因处理不周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我原先都不知晓原来百姓有意、这般定是要好好解释安抚一番的。”
　　“原先浅河这也还好，却也之前战乱波及到了这也就涌入了些流民，那战事要紧自然是也竭力控制着了，不过那些个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流民也是看着粮食就一抢而空，官府也是吃紧着些、原本食粮便也就高些，自然也是勉强才止住收攘着些，当时我这也只是小门小户，勉强在官府那捐了些食粮，却也被牵连了些。”
　　“关于那时食粮的问题，也绝非是那般故意抬高价格，只是难民涌动，已经牵扯附近一带村民乡亲，灾情一旦被有心人控制，便一发不可收拾，结果也不知是哪儿来的难民故意引起流言，说我这般故意而为就是要活生生的饿死人啊。”
　　“意买食粮接济民众，还向官府捐献了不少，这难民一涌、自个儿也是白花花银子打水漂也亏空了不少，那时候自己庄铺的余粮也已所剩无多，勉强应承罢了，毕竟亭府六十余口人都是要吃饭的，自然也是要留了些自己余活着，反倒在百姓眼中落得个如此骂名！”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倒叫人真真找不出丝毫破绽，反而倒还是感人肺腑欲要怅然涕下，让人为之动容。
　　见柳轻扶未语，那亭老爷才不得不装作一副隐忍的姿态，勉强支撑着正视信誓旦旦道。
　　“如若卿河君不信，尽可打开家粮库的大门，细查一番，若是我句句虚言、便也是天打五雷轰！无颜面对地下亭家的列祖列宗！家门不幸！”
　　闻言柳轻扶站起身，却只是垂眸说到：“不必了，我自然是懂的。”
　　而便也准备离开了，看起来大抵也是偶然到访，也没有什么其余的事情，亭老爷心下还刚松了口气，便也见那卿河君侧眸道：“不过、你们自然是需掂量着来。”
　　“自然，多谢大人体谅。”亭老爷奉承着，不过那几个字，虽不是掷地有声却莫名的有些耐人寻味的意味。
　　不过见那几位要离开，便也直起身板又是奉承了几句。
　　“既然事情说清楚了，这天色也已不早，如若各位大人不嫌弃，今晚就设宴款待，大人来此也是蓬荜生辉，必定要赏脸在盘桓几日啊！”亭老爷说完便是静等着卿河君拒绝。
　　柳轻扶始终保持着冷漠淡然，只在听到盘桓几日几字时明显浮起了一丝波澜，不过转瞬便掩饰了过去。
　　“好，那便不负盛情。”
　　亭老爷心下一裂，原本只是假心假意挽留几句，结果还真的应了，面上却也还得装作早已放下了戒备，更是觉得十分有面子的模样，招手唤来侍从，交代一二就开始安排住处。
　　言语间派人安置后便也朝卿河君一礼，“卿河君若是不介意、敝舍南处有一处雅舍，尽可放心住下，稍等片刻后便也布置晚宴，好好招待几位大人。”说是这么说，却也估摸着大抵是要留几日才走。
　　“晚宴就不必了，还要劳烦亭老爷可否行个方便，引我等前往暂住之处。”
　　“这自然是方便着的，大人这边请……”亭老爷说着便也让几个随从陪着一同前去。
　　念酒自然也是有注意到了的，毕竟虽然说亭家虽算不得什么名门世家，但在这也是一等一的大户了，毕竟……曾经也听亭尘埃说过自己家的一些事情的。
　　却也是在这官场应酬上面还是话比较少的，让卿河君尽情发挥吧，到了他的时刻！
　　念酒虽然心里面想的七七八八，但是明面上还是难得安安静静的跟随着转过了院门，穿过中庭花园才来到南侧的庭院，这里便是亭家专门招待来访贵客之地，时不时也都有下人看护打扫，看守的家丁片刻前得了通传，便置身候在院门一侧。
　　“几位大人里面请，房间已经收拾妥当了，即刻便能安置。”管事远远瞧着带人过来，遂赶紧迎了上去，见状，那随从停下了脚步候着。
　　柳轻扶朝家丁点了点头，回过身见那随从道别，并也不做回答。
　　“这里就是亭家南处的别院了，若没什么事，在下便先行告退了……”
　　眼见家丁已走远，只留下自己和柳轻扶，念酒便瞬间舒了一口气，毫不避讳的打量着四周。
　　柳轻扶见念酒这般新奇的模样，便也不像之前那般对待亭老爷那般故作清高姿态，毕竟也是为了工作，也就自然而然放松了些，便也好奇问了一句。
　　“感觉如何。”其实亭家布局看起来倒也不错，也算得上是有些品味的老爷，毕竟布局横排，交错有序，假山亭阁也都有了，而且刚才看到这位亭老爷倒也算是喜爱山鸟石画者，屋外也挂着几个鸟笼，不知是喜鹊还是金乌。
　　念酒倒也不客气，“挺好的、我刚刚看厅堂那还挂着几幅墨画，还大多是鸟石，也是爱好风雅的嘛。”毕竟浅河与儒城也是地理位置差不多，也是有受其民风民俗的影响。
　　“不过刚刚你夸我了哎。”念酒却也是偏眸看着柳轻扶，却也见柳轻扶顺带将手负在身后，大抵是这附近还有亭府的人，也就装模作样一下，念酒看着却也不觉有些好笑。
　　“本就是实话。”淡声回道后柳轻扶仍然是理所当然般，不过却也放慢了步伐等着念酒。
　　念酒倒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平常也没有感觉自己是三皇子的师弟，那些什么雲容师尊弟子的名头念酒倒也没有怎么注意过，不过这好像也是第一次柳轻扶提及，毕竟之前也没有见柳轻扶怎么在意过这些事情。
　　“无谓应该等会就过来了，既然不在亭府用膳那要不要出去试试？”念酒笑问道。
　　“这次我请客，请浮生好好尝尝这浅河的菜肴。”
　　“好，恭敬不如从命。”
　　念酒看着柳轻扶和他那般的客套表面的模样，倒也实在是憋不住笑了出来，眉眼笑意盈盈不觉，倒也是看着面前的俊朗公子不觉惊鸿。
　　不过也是到了夜晚也才回来，却也吃的饱饱的、简直是心满意足。
　　毕竟都没有想到浅河的菜肴都是那么便宜的、而且大多还味道不错菜多量足，毕竟也是家乡特产，精致些的也有烧麦小糕、若是量大的那还得是玉米烧茄、小炒酥肉、嗯，这边的茶味道也不错。
　　这般在外边过了一段时间也就回来了亭家，倒也没有怎么大费周章，反倒是美食尝了不少，沿路的风景习俗也是见过了些，倒也节日都过了两次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无谓应该也在外面吃过了，念酒想着还是买了些饺子给带了回来，酥脆酥脆的解解馋也好。
　　不过倒也算好，毕竟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在来亭府之前无谓便也去那衙门附近逛了几圈，倒也才在半夜的时候才回来亭府，却也是自称是卿河君的小厮，加上平常本就是这般演着，旁人也就以为他是在外搬行李了的，所以便也这般就大摇大摆的逛了进来，旁人倒也不会这么拦着。
　　无谓甚至还心情蛮好，回来的时候也来寻念酒打了个招呼，便也带了几块回来时街上看到卖着的麦芽糖，念酒便也接了几个尝了尝，味道倒也不错。
　　不过这般倒也恰好，念酒也给无谓带了些脆饺，也就将袋子拿了出来，应该也不会冷了，毕竟自己也没有回来多久也放被窝里面捂了一下，“要不要拿后厨去热一下，好像没有那么热了。”
　　“没事、我吃过了，不过路上倒也没有看到脆饺、你怎么发现的，味道还不错。”无谓说着也就拿着叉子叼了几个到口中，虽说吃过但也没有辜负这般特地给他带着的，味道虽然没有热乎的时候那么香脆，却也还是可以的。
　　不过无谓倒也有些好奇，“怎么跑亭家来住了？”
　　“反正浅河的客栈也就那么几个，再住客栈也是打草惊蛇，还不如直接就住到亭家，正好明天也方便些。”
　　念酒说着也不紧不慢含着麦芽糖坐在那，不过看无谓那般神色愣神了一下，赶紧摇了摇头，换上适才浅浅的笑容，“明天加把劲、差不多早些解决也好，我还想多待一阵子去看看山水，然后去游历一段时间就好。”
　　无谓见念酒所言，便也应道：“若是解决之后没有事情，我也陪着一同去吧。”
　　“好嘞、那我就不客气了。”念酒欣然应道。
　　虽说早有一计酝酿良久，如若偏生出旁的意外，想必那些人也会趁乱脱身，又要徒增事端罢了。
　　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有时候还能出去走走、看看风景再尝尝菜肴。
　　念酒便也将心中的心绪道了出来，却见无谓不过是将那袋子卷好，放在袖中，便也看着道了一句。
　　“卿河君多虑了，想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那不一定。”念酒只是笑了下，“如果早上不那般说。”
　　“你说这骂名会不会背到卿河君的身上去，他若是不这般说，那留有话柄，他们这些地方的人自然是不晓得卿河君的名声，只是知晓貌似有这么个人。”
　　“若是祸水东流倒打一耙、这害的是谁，在百姓中的地位谁又能够得知，会不会变成讨伐民愤之乱，惯用人心者，在这世上便多了一份把握。”念酒看着前方的景象，却也自然晓得四下无人才会这般言论，却见那喜鹊归家，也是展翅收拢，虽说多受赞誉，但成日忙的也都是那些事情。
　　“君王所要，不就是这民心稳固，江山帝景吗。”念酒见着那水天一色的景象，只是浅勾着笑容，却也不慌不忙，颇有一番悠然自得，运筹帷幄。
　　“皇家之事，旁人讨论起来也许大胆，不是旁人撑腰就是心性孤高，多有话柄。”无谓只是妄言道。
　　念酒也是信任无谓的，便也是认识了许久了，自然有些话不该说的倒也是会言即几分，毕竟对于念酒而言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是不能说、不能够去做的。
　　无非也就是那些个生老病死、皇家地府生死攸关的忌讳。
　　“准备准备、明天就开始正式干活啦。”念酒只是轻巧道，却见那院外的一袭身影，勾起嘴角坦然一笑，“你说明天吃什么好呢？我觉得那脆饺旁卖着的小米粥就不错、再买几个包子吧，也差不多了，脆饺也还要再来一份！”
　　无谓自然是知晓那旁的人影，毕竟对于学过武功的而言这点动静不知道那就真的是自愧不如，却也还是为了少年的话语不觉浅笑了一下，“好。”
　　便也是这般聊了一会便也各回各屋去了，也是照常般平平淡淡却也天空湛蓝着休闲度过了一日，昼夜也不过是在一瞬间也就那般过去了，却也听着屋外时有时无的乌鸦叫唤。
　　虽然说在这乌鸦有报喜的谚语，不过这大早上的天才刚亮就叫的确是比鸡还闹着了些。
　　也不知道是谁惯着的，成了这般的模样。
　　念酒想着有些犯懒癌了也不想起来，毕竟这到处走走还是蛮耗体力的，在床榻上溺水了般挣扎了许久才不情不愿的起床穿衣，哎……他想把外边那只乌鸦给烤了。
　　小七小七报一下时间。
　　（现在为早上七点半，酒酒快点起来啦！小七已经闻到了外边卖豆腐花的味道啦。）
　　念酒欲哭无泪，不过想着美食也就懒懒散散的爬了起来，穿衣洗漱好后便也出了门口，却也正好见外边有人等候着，念酒稍许疑惑才反应过来。
　　然后再外边却也是这一番的景象，“念公子叨扰了，不知现在可是晨起，老爷特地吩咐备好了菜肴还请公子上座。”
　　未等外面的家丁说完，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缓步而来，却又在屋门前没有了动静。
　　正当家丁想要再次敲门时，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而后便也见一年纪尚小的少年款步而来。
　　“走吧。”念酒礼貌到。
　　家丁见那位公子衣衫整洁、不带一丝褶皱，眉目也清明干净的模样也是看着不觉生出几分好感，虽然这位念公子昨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却不得不说此人身上的气质，任谁看都绝非俗子。
　　不过这也的确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颇大，自己那么大的时候也还是在做工、也不过是为了那每月的几个月钱，起早贪黑的忙到晚，才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还要继续养娃。
　　别人一生下来便也就是衣食无忧还身份颇高，连老爷也嘱咐了要好生招待着的，这赤裸裸的差距怎么就那么明显。
　　也是不知是说这世道还是说自身，到底还是要看自己的、若是在三十之前能够做到管事的那倒也算是不错的了，这般生活倒也会好上许多，脸上倒也有些光彩。
　　其余的他都也就不奢望了，只要是妻子安康也是人之幸事。
　　毕竟人与人不可比较，那小厮也不过是在心里边想着一下罢了，却仍然是对着自己有所期望，看来也是安身立命知足常乐的个性。
　　却也只是稍一愣神便是没有反应过来，念酒都走出几步了才发觉小厮仍然站在门前驻足。
　　“愣神呢？再不走就迟到了呦。”念酒见那家丁出神，便也好笑提醒了一句，却也见着小七与自己所说的。
　　恍然间家丁回过神，适才赶紧跟了上去，不过倒也心里感激，若是旁人脾性不好些还会借此发一通脾气，自己刚才溜神了一下也是不该。
　　想罢也不再胡思乱想，便也循规蹈矩老老实实的站在后面跟着，不过却也觉得面前这公子性格倒也不错了。
　　虽然说人的出生与财富不同，但最后还是需靠自己而行。
　　若是行的端、问心无愧便也是为不错，不求大富大贵，却愿无愧于心，也能够值得。
　　红日渐升，朝阳洒在两个人的身上依旧是暖暖的，初心仍在便已然为珍，虽说是来查案，但念酒对待旁人的态度向来都是可以的，以礼待人懂得分寸。
　　且也不会是随意为难旁人，但到底还是年少了些，便也是随性而举，这般喜爱卖乖善言的少年有谁会不喜欢呢。
　　这般自然是有着一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