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女孩的毒蘑菇》满月脸

62、空心

　　我跑回学校，宋觉的车果然已经在等着了，上车后，宋觉也坐在后座。

　　他脸色不太好，甚至阴沉的有点可怕。我还挺意外，他竟然会生气，或者准确的说，给我这么明确的脸色看。

　　气温被雨下的骤降，车里的暖气让我打了个哆嗦，头上的雨水一点点的汇聚，然后凝成一颗颗大的水珠滑落下来。

　　马司机将一盒的抽纸递给了我，我道了谢接了过来，自己将头发和脸还有脖子擦了擦。

　　“我对你很失望。”宋觉寒着脸说。

　　我无奈的笑笑：“叔叔，我也有难处，我跟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没有爸妈没有家，我要自己给自己依靠。”

　　“你这样作践自己有意思吗，你才多大？”宋觉扭脸看着我，眼中竟然有了心疼和可惜的神情。

　　我心中觉得好笑，面上也毫不掩饰：“宋叔叔你如果想做救世主，应该直接给我钱，而不是扒光我的衣服！”

　　宋觉被我一激，脸色更加的难看，过了半晌他却突然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不是个乖孩子。”

　　“太懂事的孩子多吃亏，圣贤书都是骗好人的，礼义廉耻之前是不能让自己饿肚子。”话虽这样说，我的笑脸却慢慢地变成了讨好，他给了我台阶我也只能识趣，放轻嗓音挑他问，“你不就是喜欢我这一点？”

　　“你下巴怎么受伤了？”宋觉伸出手来，抬高了我的脸，眼神里已经没了心疼，只是挑剔。

　　“天妒红颜。”我说着就凑了上去，被宋觉支着手给推开了，眼神里藏不住的嫌弃。

　　“你也是活该，安心跟我不好？”宋觉问。

　　我用力的将眼睛挤出水来，楚楚可怜的说：“你老不来找我。”

　　宋觉眼神微动，说道：“你这副贱人样，谁能看的起你？”

　　“无所吊谓。”我拿出梅瑞林给我的厚厚牛皮纸信封，露出里面一打红钞说，“我只认准拿到手的。”

　　“下车。”宋觉冷声命令，“滚下去。”

　　“你们男人怎么都一样？我这么可怜，无依无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我赖在车上不走，“你就当捡到一个便宜女儿，一边操一边听我叫你爸爸，不好吗？”

　　宋觉的表情也像是吃了苍蝇，强制打开车门将我踹了出去。

　　我没站稳，跌倒后直接坐在了地上，积水都将我淹在了水里。雨还在下，而且比刚刚还要大，夜风吹来，彻骨冷。

　　宋觉虽然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我，但这只是暂时的，只要他否认了我和楚啸的关系，他还是想玩我。

　　毕竟是金主，我态度都如此明显了，他下次一定会用钱来羞辱我的，所以他给我卡里的钱先不动，游戏还能继续。

　　也没必要回宿舍换衣服了，这样正好去林牧之那装可怜。

　　我又沿着老路往回走，还没走几步，发现后面的车灯在照着我，我一开始还没在意，往路边让了让，但等我又走了一会儿，发现还在后面跟着我。

　　宋觉不可能这么快就回过味来，就算兴师问罪也不可能还有这样的耐心。

　　我回头。

　　哟，遇见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这样跟着我……也不在意料之外呢。

　　老梅发现我在等着他，加油门开了上来，一开车窗严肃着脸先来理直气壮的质问：“你不是住校的吗？下了晚自习不回宿舍，在路上瞎晃荡什么？”

　　我对男老师，尤其是年长的男老师……太懂那种嘴脸了，尽是德不配师道貌岸然，何况早有人告知我这不是个好东西。

　　我可怜兮兮的欲言又止，眼神却不想隐藏笑意。

　　“你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我认得你，快点回学校去，明天到教导处来找我！”他说着扔给我一把伞，然后关上车窗一脚油门就走了。

　　我都湿成这样了，这把伞给我还有什么用？

　　有用。

　　到林牧之家，他家的院门已经锁起来了。我看到林牧之的房间有屏幕的蓝光亮着，所以我喊了他的名字。没想到楼下的灯也亮了，我心一惊，难道他奶奶还没走，还是他的爸妈也在？

　　林牧之听到我喊他就出来了，站在楼上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进门去了。楼下的那间门也打开了，一个男孩露出半截身子打量我。我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林牧之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伞，匆匆的从楼上下来，一边开门一边问我，“怎么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言必信，行必果！”我笑哈哈的往脸上撸了一把，满满的全是水，“一下晚自习我就冲出来了呀！”

　　林牧之穿着棉质蓝色睡衣，头发软篷篷的搭着，脸上也有了倦色，但看着我的眼神却挺开心。

　　但我，真的开心不起来。

　　我手里还拿着老梅扔给我的伞，所以林牧之朝我这边打伞的时候我让开了。

　　先去洗澡，我冻得骨头都硬了，但是一脱衣服，看着内裤上已经被冲淡的血迹，我……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在厨房忙碌的林牧之说，他还在殷勤的给我煮生姜红糖水，这下是正经派上用场了。

　　林牧之给我找来了一件他的衬衫送来，我开了门泪眼婆娑的看他。他一看我这样就知道没好事，刚刚他看到我的下巴，脸上的表情就已经一言难尽。

　　“对天发誓，我诚心可鉴，就刚刚，就刚才！”我伸出了两根手指对天发誓。

　　反正我是真的带来了诚意的，哪知道老天爷不想成全，今天可是第一天，可能等到林牧之走了，我这亲戚还没走。

　　林牧之难掩气恼之色，将衣服一把仍在了我的脸上，吼我：“我还能要你干嘛？”

　　我弱弱的一句：“我的手还能用。”

　　“滚蛋。”这人是真郁闷死了。

　　我衣服全都湿了，用林牧之家的洗衣机先洗上，没有内裤，我还要垫姨妈巾，所以我只能站在浴室里，求着林牧之可怜可怜我。

　　“你就是故意的。”林牧之看着我放洗漱台上一大叠的钱，接着吼，“最讨厌你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明明吃人不吐骨头，还最会装无辜。”

　　话是这样说，林牧之还是可怜我的。他也没有走远，去敲了楼下的那间门，原来租客已经住进来了，是那男孩跟他妈妈。

　　林牧之问那男孩的妈妈借了姨妈巾。我听见他跟人介绍，毫不避讳的说我是他的女朋友。那男孩的妈妈也没有说什么，反正高中生谈恋爱本就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只能严加看管自家的孩子，别人的也管不了。

　　过了会儿，林牧之给我拿来了一包姨妈巾。内裤只能用他的了，虽然别扭但也总比不穿的好。

　　衣服也洗好了，自己去找了衣撑晾好，开了他家的风扇对着吹，不能指望林牧之，他比梅瑞林不靠谱多了。

　　是啊，那人不是挺靠谱的吗？

　　我怀疑梅瑞林早上没叫我就是故意的，他知道我来见他的目的，贪心多留我一天。可不还是要告别吗？留那么多记忆也是自寻烦恼。

　　厨房里还煮着生姜红糖水，林牧之知道我不中用了就懒得理我，回房间继续打游戏。我去关了火，趁热喝下去，然后给下巴上了药粉，好东西要省着用，我就弄了一点点，但感觉伤口已经好多了。

　　我吹干头发回林牧之房里，他还在玩游戏，我躺床上就睡了。

　　林牧之上床时，我醒了一下，他的手从我的衣摆下摸上来，我没动。

　　还是有明显区别的，我根本就做不成一个无心的妓|女，就算姨妈不来，我应付起林牧之也会很勉强。

　　姨妈救了我，要不然我得多难受。

　　昨晚的我太泛滥了，整个人就像他给我的那颗水蜜桃，完全熟透了，随手捏一捏就都是汁水。可我也被他榨干了，空空的皮囊里，心也空空。

　　睡到半夜，肚子疼的我发冷，起来去上了个厕所，摸摸衣服已经干了，我就给换上穿好。

　　回来重新躺到床上，将我放在褥子底下的钱拿了回来，被雨水淋的还没干透，但不妨碍它的香气。虽然没数，但应该有两万吧，这个厚度我有经验。

　　我要把这个钱花掉吗？

　　林牧之不上学，东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一张机票就走了。虽然这些年他爸爸妈妈不在国内，但他寒暑假经常过去，那个国家或者说那个城市，他很熟悉。

　　而我都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每次爸爸和阿姨带着燕冬出去玩，从来不会带上我，很自然的就排除了我。我要是一般的孩子，估计心态早崩了，想要记恨一个人，却发现那个人根本就不在乎你恨不恨他。

　　我后来没再睡着，时间到了就起床了，林牧之都在打呼噜，我没叫他，自己悄悄地走了。

　　梅瑞林是聪明人，他明白我的意思，以后遇见了就是认识的陌生人，我也就不担心跟他巧遇了。

　　我走到路口那，各种早点铺子的香味让我停了下来，突然的反思，我为什么要对自己那么刻薄呢？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就不配对自己好一点？

　　肉包子好诱人，买一个吃吃吧。正要张口，倏地一愣，望着老板改口说：“给我拿一个香菇青菜馅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