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雲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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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是什么。”
“喔，这些呀，”咬着筷子，南雲拆着从茶几上拿过来的鱿鱼干，他看了一眼大佛手指方向，口齿含糊道，“是风月让我帮她买的特产。”
大佛斜眼看过来，“那我的呢。”
“哈哈，你和神神迴不正在吃嘛。”
“神神迴先生，我可以揍他吗？”
“出去再揍吧，小心那家伙回来生气。”
神神迴事不关己。他拿了春日部风月的一根头绳将长发绑起来，“不过这算哪门子特产，不都是口红香水吗，又买这么多，压根用不完吧。”
南雲倒是习以为常，“因为风月是龙变的嘛。”
只要是漂亮值钱的，就都想要。
作为order新人，同时也是在场认识春日部风月时间最短的人，大佛关注的重点很奇特，“春日部的收入很高吗？”
南雲咦一声，“大佛没收到过风月的账单吗？”
但凡收到过春日部风月的账单就不会产生这种疑问。
身披头纱的年轻女孩手指抵住下巴努力回想，最后摇头，“没有，”同时她还指出，“我是工伤，要付也是刷神神迴先生的卡。”
似曾相识的对话令神神迴感到好笑之余也很无语，“都是打工的，要报账回支部找财务去。”
“诶——”
南雲发出一声拖曳的感叹。长方形餐桌，他独自坐在一侧，笑眯眯地托腮看着对面的前后辈搭档。
“那说明风月很喜欢你啊，”他的视线与另一人相接，随后移到大佛身上，继续说，“要知道让她接诊可是超难的。当初在JCC，也是看在某个朋友的面子上她才愿意给我治伤的呢。”
大佛眨眨眼，想问是谁，有人赶在她前面——
“赤尾莉昂？”
南雲掀起眼皮，再一次和神神迴对上视线。
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放置一会儿外壁就沁满水珠，像心碎的眼泪，落在桌面汇成湖泊。
门铃突兀响起，急促的节奏撞破了空气里的厚重感。
两人不动声色地撤开目光。
神神迴看向大佛：“大佛，去看看是谁。”
黑色眼瞳从二人身上滑过，大佛起身走向玄关。
开门，是楼上邻居，满脸歉意地说明来意，原来是晾晒衣物时不小心落了一件在春日部风月的阳台上。
在此间隙——
“没想到神神迴也知道赤尾，”南雲玩着筷子，像个不安分的多动症患者，“难道我们在JCC的事迹都传到关西去了？”
“别说傻话了，我在学生时代可没听过你的名字。”神神迴将胳膊搭上椅背，不客气地拆台。
“真的假的，不过我在JCC也没听说过神神迴呢~”
“你是小孩子吗，幼不幼稚。”
大佛领人进来，神神迴冲邻居点头回礼。说这话时，他的语调和平日一样，不浓，很淡，像是随口一提。
“所以，赤尾莉昂是谁。”
南雲没有立刻回答。
阳台的玻璃窗被大佛推开。落日留有余温，暑气怦然而来，滑过眼睑与耳鬓。四四方方的窗景像个框，飞鸟从画布上短暂掠过，三两只结伴回巢，只留橘子海在画的正中心浮沉漂泊。
神神迴知道赤尾莉昂，却不知道她是谁。
这并非是个病句。
他只是不知道赤尾莉昂之于春日部风月是谁罢了。南雲在心底替对方将话补全。
赤尾莉昂是春日部风月的谁呢。
南雲思索，在记忆里追根溯源，却难以仅用一个词语去定义。他也不知晓谜底的答案。
神神迴不信，眼神质疑，“你们不是一同认识的吗，还有坂本先生。”
“很可惜，不是呢，”他伸长胳膊趴在桌上学小孩玩赖，“那时候在JCC，我和风月根本不熟啊。”
“那你还说是她学长。”
“是学长没错，但又不是每个学长都和学妹是熟人呀。”
这是真话。
南雲是转到暗杀科，与赤尾莉昂、坂本太郎结识玩到一块后才注意到有春日部风月这个人。会注意到她，也仅是因为在学院里偶有碰面，赤尾莉昂都会热络地与她招呼罢了。
“哟，超级新人！我可听说了，这次竞赛你得了毒杀科全年级第一。”
“嗯。”
“嘁，怎么比坂本还拽，是不是赢得很轻松？要我说，你们毒杀科的比赛可真没意思！”
“太大声了，笨蛋。”
“哈！你这是什么态度！”
“接下来被毒死别来找我的态度。”
当时，他和坂本太郎就站在赤尾莉昂身旁。
他们三人才包揽了全校含金量最高的暗杀科竞赛前三，风光无两。可从头到尾，春日部风月连余光都没分给他们一眼。
之后的一礼拜，因为说话不过脑子，赤尾莉昂遭到了毒杀科的针对。似乎为了证明春日部风月这个转系新人赢得并不轻松，他们卯足了劲给赤尾莉昂下毒。
等他和坂本太郎将人扛到春日部风月的实验室时，赤尾莉昂已经快不省人事了。
嘴上说着不会管的毒杀科新晋首席见到他们的第一句话便是嫌弃他们速度太慢，“你们怎么不直接把她送到太平间去呢。”
坂本太郎这笨蛋竟没察觉出对方的不快，“赤尾没救了？”
南雲眼尖地发现春日部风月转身时在护目镜后面翻起大白眼。他歪歪脑袋。
两天后，赤尾莉昂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毒杀科的第三教室，咬着一根棒棒糖独自占据最后一排，兜里是春日部风月写给她的下毒名单，等着下课挨个找人清算。
南雲以为这场私斗到此为止。可实际上，赤尾莉昂这随口一提引发的风波比他们想象得更大。
毒杀科给赤尾莉昂下马威失败，转头又将矛头对准了春日部风月。
这事很快传到南雲耳朵里。他玩着骰子，一二三四五六，数字在他指尖不断旋转改变。望着正和坂本太郎开心打街机的赤尾莉昂，嘴角一扬。他决定只字不提。
所以等赤尾莉昂完成暗杀实习回校时，春日部风月这边已经接近尾声了。
不过一个礼拜没回来，毒杀教室里的人更少了。
跟在好友身后的南雲看见坐在前排认真听讲的春日部风月，动了动眼瞳。
看起来……这家伙不仅没缺胳膊少腿，神色还比平日明亮几分。
南雲脑子飞转时，赤尾莉昂已经一步并两步坐到了讲桌上。
“其他人呢，都死了？”
“我又不是死神。”
“死神可没你心狠。”
她咬着烟凑到春日部风月面前，鼻子碰鼻子，睫毛连睫毛，端详许久，敲手心，“怪不得这么开心……我知道了！春日部，你是不是趁机又赚了很多钱！”
“什么叫趁机。”对方不喜欢她的用词。
她抽走赤尾莉昂的香烟继续吞吐，“他们来找麻烦，我没要他们的命还好心救治，他们难道不该适当表示一点心意吗？”
赤尾莉昂撇嘴，又抖出一支烟点上，“怪不得你要待在毒杀科。”
卖完毒剂，反手还能再卖一次解毒剂。
传闻中只认钱不认人的毒杀科新人眼神坦荡，“谁叫我除了活着就只想赚钱呢。”
“赚钱的话。”
这是南雲第一次加入她们的对话。
他从坂本太郎身后探出头。
“杀手比配毒师赚得多得多吧。”
而春日部风月只扫来一眼，没有理他。
他想，为什么她要叫风月。明明跟风月完全无关。她该是冰，是雪，是坚硬的石头或铁。
也因这份无视，他稍加留意。发现不只对他，除了各别教职员工和赤尾莉昂，春日部风月几乎对谁都爱搭不理。最大的兴趣是保持全勤、挣满学分以及卖药剂赚钱。不过最近她突然又多了一个去医务室打白工的爱好。
不少学生因此不愿去医务室治疗。即使有老师在旁，他们也怕春日部风月为了挣黑心钱在治疗途中下毒，或是拿他们当小白鼠做实验。
直到春日部风月展现出与制毒不分上下的学医天赋。由她经手缝合的伤口愈合快、出血量少，不仅如此，排异反应还低，活动机能也更强。
有人猜是她手法独特，也有人说是因为她自制的绷带与缝线。
等春日部风月的缝合、打结技术逐渐厉害到校内人尽皆知，她又突然不去医务室了。一心扑到实验台上，哪怕人求到跟前，摆上她最喜爱的金钱也无动于衷。
只有一人例外。
她只给赤尾莉昂处理伤口。
……
“回来啦。”
门锁转动，南雲察觉动静抬眼望去。看清人，哦呀一声，“不会吧，坂本君的实力退步那么多吗？”
春日部风月动作略顿，随即继续躬身换鞋。原本半腰的长发现在堪堪及肩。而她的衣裤也沾染着战斗过的痕迹。
她似乎并不惊讶于他的发现，只问了一句，“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轻快地说，“你接电话的时候。”
那一眼……如果不是谈话内容与他有关，便是谈话对象与他有关了。
现在的春日部风月，人际关系少到他一只手都数得清。唯二两根能维系她与外界的纽带，一根的尽头已经土埋在了冰冷地下，另一根则消失在茫茫人海。
其余的还敢正大光明与她联系，且还与他有关。排除法一除，便只剩下坂本太郎了。
“神神迴和大佛呢。”
“回去啦。”
春日部风月嗯一声，进厨房倒了一杯麦茶，又将买回来的关东煮放微波炉加热。南雲跟在她身后，想偷吃一块，被她用胳膊推开。
“干嘛。”
“想吃一个福袋~”
“不行。”
“真小气。”
电子钟跳转到二十二点，南雲重新坐回餐桌边。他又开了一罐啤酒，而对面的人，由那对搭档变为了春日部风月。
“坂本君最近过得好吗？”
他以为会听见一句挺好或是还行，没想到——
“他啊，很幸福吧。”
南雲原本在翻看手机里的未读邮件，听见这个单词，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聚焦在春日部风月的脸上。
幸福？他反刍这个词语，不得其意。开心与快乐是他能理解的上限，至于幸福……真是新鲜而抽象的形容呐。
“他还与那位普通人小姐在一起吗？”他晃了晃啤酒，“让我想想，叫什么来着……”
“葵。”
“没错没错~葵小姐。”
“葵怀孕了。”
“这么说，坂本要当爸爸了？”南雲一愣，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消息，但不知为何——双手枕在脑后，他感叹，“完全想象不出他抱着小婴儿的画面呀。”
春日部风月听了表示赞同。
不过。
“他会是个好爸爸的。”
“对他这么有信心？”他挑起一颗鱼丸塞进嘴里，“为什么？”
“以前……”春日部风月眼半垂，夹起牛筋蘸了蘸芥末，“我不知道坂本为什么那么受欢迎，现在的话，稍微有些明白了。”
南雲停下咀嚼盯着她看，过了几秒，他弯起双眼，“这是在说什么，风月。”
“我记得上一次跟坂本君见面，你可是讨厌到恨不得杀了他呀。”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雲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