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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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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清冽的晨风,冰凉刺骨。
户部尚书望着锦盒里的豹头玉牌出了神,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许久,瞳孔微缩,眼底似乎隐藏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何人送来此物?”
守卫立刻回答,“来人在大堂中等候。”
户部尚书思索了一番,速让守卫把人请过来。
一袭青衣的男子,腰间配了一块镶金边的玉佩,玉佩中的图案是豹头,步履轻而无声,从容地笑意,气势不逼人却令人不寒而栗。
从此人脚步轻盈,底盘扎实,一看就是习武之人,加之玉佩的样式,户部尚书瞬间就猜测到来人的身份。
玄豹楼,金钱豹堂堂主,齐煊。
金钱豹,顾名思义,就是专门负责玄豹楼的金钱的事宜,资金的用处与生意的买卖。
玄豹楼是近五年才崛起的新势力,却在大宁王朝的百姓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们体恤百姓疾苦,经常在各地买粮食接济穷苦百姓,开设临时医馆,免费为百姓医治,受到百姓们的爱戴。
最重要的是,玄豹楼不但救死扶伤,还整治贪官污吏。
“拜见尚书大人。”
户部尚书眸光沉沉,“齐堂主。”
见他说出自己的身份,齐煊了然地挑了挑眉,说明此次的来意,户部尚书一怔,“那条街生意冷清,何以选择那里?”
难道玄豹楼要有大动作?
齐煊与之对视,缓缓勾唇,笑意真诚,“之所以选择那里,当然是因为……便宜啊。”
户部尚书:“……”
好吧,他也知道人家不能说实话。
一阵沉默过后,户部尚书命人拿来永清街被查封店铺的地契,一共七张。
签了字,付了银票,把地契收好。
还以为能费一顿口舌,没想到这么容易就买下。
这户部尚书果然如楼主所言,难得的正直之人。
此时,小吏奉上热茶,齐煊抿了一口,微苦,忍着口中泛起的苦涩感,说道:“念及前年淮州洪涝,尚书大人曾与我们玄豹楼协力救济百姓,楼主让在下给大人带句话,贵夫人的头疾不是病。”
户部尚书闻言一愣,随即脸色大变,“是毒?那是何人……”
不等他说完,齐煊打断,“玄豹楼不涉党争,还请大人不要为难在下。”
话音落下,便起身告辞。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距离户部衙门不远处的地方,一只白鸽扑棱着翅膀飞上天空。
从京城大街掠过,落在东平王府主院书房的窗柩上。
须臾间,一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捉住鸽子,不紧不慢地把鸽子脚上绑的纸条取了下来,摸了摸鸽子的小脑袋,手一扬将其放走。
沈楚打开小纸卷,只有一个字,「成」。
她将纸条扔着火盆里,火焰一瞬而上,顷刻被吞噬,趋于平静,仿佛刚刚没有半点涟漪。
沈楚喊来管家,“去告知王妃,她所求之事已办好。”
“王爷,王妃一大早就带着蓝筱出府了。”
沈楚点头,转而联想到她可能在筹备开店的事宜,旋即不在追问,而是派人去永清街告知苏若安。
苏若安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永清街南面的店铺内命人挖地窖。
她微微一笑,意味不明,“转告你们王爷,本宫随时恭候王爷的提议。”
听到侍卫带回的消息,沈楚脸色倏地阴沉下来,挥挥手,让人退下。
吓得侍卫连忙从命。
书房的香炉里的白烟袅袅升起,清新的冷香在房间里浮动,沈楚望着香烟出神,瞳孔放空。
昨日,苏若安突然间转变的态度,让她猝不及防,一时间没有适应。
那今日的试探,让她不由得怀疑。
苏若安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是发现她是女子?
还是发现那日之人,是她?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她的身份都很有可能暴露了,避免意外发生,最好的办法就是灭口。
一刹那间,波澜不惊地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竟然犹豫害怕了。
枯坐许久,缓过心神,转身看向窗外,天阴沉的让人恍惚。
一连好几日,京城的天气都阴沉沉的,冬天说来就来了,寒风萧瑟,让人懒懒的想呆在家里。
苏若安裹着貂皮大衣,手里捧着暖炉,塞进袖口中,凉风刺骨,嘴里忍不住地小声嘀咕,“这破天气,也不知道开业那天能不能放晴。”
永清街南边最靠近路口的两家店铺,紧赶慢赶地装修好了,再过两日,就是开业的日子。
今日就是来挂门匾,再就是最后尝试一下,她亲手传授的菜品,这些人做的水平是否能保证。
苏若安从庄子上调来了四个人,两个负责做奶茶,两个负责做甜品。
店铺装修的这几日,她又招了几个伙计,忙着教这些人服务的标准,又忙着交庄子上的人做菜品,操作过程不难,最主要的配料都是她全部调好,其他的操作都是这些人完全。
最主要的配方,苏若安并不让他们接触,虽然能接触到食材的这些人都是家生子,身契都在自己手里,也不怕这些人有其他心思,但防人之人不可无,小心提防些总归不会吃亏。
忙完回府,天已经全黑了,问过管家,才知道沈楚还在书房。
她来到书房,管家禀告过,她才推门进去。
只见烛光下,沈楚正认真地低头写字,桌边放了厚厚的一摞临摹的纸张。
苏若安随手拿起一张,是她让沈楚写的宣传页,“这些都是你写的?”
沈楚头也不抬地轻嗯了一声。
苏若安眼里闪过一丝愕然,她以为沈楚会吩咐其他人来做这件事,却万万没想到沈楚一笔一笔地写了这么多张。
“其实你不用写这么多,可以让……”
沈楚抬眸看了苏若安一眼,疑惑道:“不是你让我写的吗?”
话音落下,又不自觉地轻咳了两声,天凉以后,她的咳嗽又厉害了。
苏若安哑然,的确是她让沈楚写的。
可她的原话是,‘府里若无事,按照我这个版本多临摹几份。”
好吧,是她话没说明白。
“可能是我没说明白,你让下人临摹不就行了吗?你最近咳嗽的厉害,有没有找大夫来看看。”
“无妨,老毛病了,每年冬天都会严重一些。”说着,她又咳了起来。
看她咳得撕心裂肺,苏若安满是担忧,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谢谢。”沈楚放在笔,接过杯盏,刚要喝,嗓子眼泛起腥甜,忙用帕子捂住嘴。
苏若安瞳孔骤然一缩,担忧道:“你怎么又吐血了。”
待咳嗽平息下去,沈楚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我给你把把脉?”苏若安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径直翻过她的手腕把脉,脉象紊乱……
肺气上逆,毒在体内滞留时间太久,身体机能早已遭到破坏,很有可能引发肺病,从脉象来看,曼陀罗的确可以缓解她的病症。
忽然想到什么,她身体一颤。
完了,一时着急,忘记沈楚这是中毒所致,现下要怎么糊弄过去。
说没看出来?
沈楚垂眼打量着苏若安,浓密长翘的睫毛投出一道阴影,看不清苏若安此刻的神色。
好半响,未见眼前之人开口,沈楚淡然一笑,“难道王妃不行吗?”
“我行,你不行,我都行。”
苏若安气急败坏地解释,她是弯的,怎么可以说自己不行。她喜欢女孩子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包括她现代的父母与朋友。
沈楚却笑了,“行就行吧,王妃别激动。”
苏若安低眸摆弄着手边的杯盏,坦然道;“你是中毒,并非体弱。”若是有办法解了沈楚身上的毒,也许她们二人的合作关系会更稳固。
“本王自小身体弱了一些,四岁那年中了毒,没成想熬了一周,竟然活了下来。”
“何人如此歹毒?”
说完,苏若安对上沈楚的视线,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心里震惊又难受。
这么残忍的对待一个年幼的孩子。
下此毒手,到底因为什么?
“对了,十天以后,我们要随驾去北州进行冬季围猎。”
“围猎?”书中好像一笔带过,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然而,下一刻,苏若安蹙眉,“你这身体能行吗?”
“多备些暖炉就可以了。”沈楚脸色苍白,说出的话也虚弱。
苏若安抿了抿唇,低声道:“你的咳嗽,我大概知道怎么缓解,给你开一副药,你可以试试看,之后我会研制出药丸,方便你随身携带。”
沈楚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苏若安是在担心她,引人遐想。
两日后,店铺开张,店小二正在街口发宣传页。
“朝花夕拾茶餐厅。”
“香悠悠奶茶店。”
虽然早已知道店铺的名称,不过看到牌匾,沈楚还是惊讶了一瞬。
牌匾上的字体比较独特,像画又像字,不那么死板,有一种俏皮的感觉。
“走吧,进去看看。”
两人走进茶餐厅,里面座无虚席,不少世家公子与小姐,门口许多人还等在那里排队。
“生意不错啊?”
然而,苏若安并未露出高兴或者骄傲的模样,淡然道:“这是刚开业,一周后,才知道大家对菜品与服务是否满意。”
闻言,沈楚挑眉,视线落在苏若安的脸上,苏若安的眼神认真又真挚。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
她喜欢这双眼睛,干净、澄澈、真挚。
沈楚心跳有点快,但面上却不动声色,隐忍是她颤长的。
薛媛正在招呼客人,见两人到来,连忙让小二继续招待,亲自迎了过来,悄声道:“王爷,王妃。”
沈楚微愣,好似没料到薛媛会出现在这里,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苏若安。
“我也是偶然发现薛大姐是一个天赋绝伦的经商之才,好不容易说动她来给我当掌柜的。”
“王妃抬爱了,您不嫌弃我不中用就行。”薛媛引着两人上到二楼雅间,这是苏若安专门为自己留的。
“来一壶奶茶?再配一些甜品?”
苏若安点头,薛媛识趣地为两人留下空间,退了出去。
“今日,本王妃请客,不过你咳嗽未好,还是少吃甜的。”
“若本王没记错,这里还有本王的一半。”沈楚好整以暇的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