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散落的日常》简安哲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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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我没想到，“你不是在询问我的意见吗？”

　　林医生道：“我只能说，你的小男朋友让人有点难以招架。”

　　我眯起了眼。

　　“我不是那个意思。”林医生赶紧道，“我有老婆和孩子。”

　　“我没说误会。”

　　“那就好，他是个帅小伙，但对你的执著，让我觉得······他反而没有那么有魅力了。”林医生斟酌着说。

　　我有点焦急起来：“你应该先来问问我！现在不是时候，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他！”

　　客厅的玻璃窗倒映着我的脸，简直不忍直视，那么瘦，那么丑，更别提我的黑眼圈几乎要掉下来了！

　　“还不是时候，不是时候，不是时候·······”我念经似的在客厅里转圈圈。

　　“那什么才是时候？”

　　“我说了等我完全康复的时候！我现在不正，好，我现在还是病人，我希望他能看到一个健康的人，他肯定也希望看到这样！”

　　林医生看着我：“你怎么知道呢？他送你来这儿，就已经做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他只是想你了，想来看看你，什么样的你他都能接受。”

　　说得好听，但现实又是另外一回事，李长言或许只是因为想念，也不会奢望我这么快就能康复，但他至少想看到一点效果，一个进步，而不是纯粹浪费时间。

　　“你不懂的，你不懂。”我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膝，屋子里真冷啊，和我的房间，我的床一样，一个人睡觉怎么也暖和不起来。

　　我闷声道：“你还没有说你的看法。”

　　林医生：“你指？”

　　“分开，我们分开会怎样？”

　　“乐乐，作为你的医生，这方面我无法给出什么建议，而作为你的朋友，我觉得你这个主意傻透了。”林医生清了清喉咙，放下笔记本和笔，微微向前探身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你和你男友之间最大的问题，是你不肯公开你们的关系？”

　　“我很害怕。”喉咙像是有一根冰针刺着，“悲哀的是，我还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林医生轻声道：“你试着说一下。”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朋友，只是一些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的玩友，不联系也不会缺少什么，所以我根本不会在意他们的看法，而我妈妈，我一直拿她当借口，但我也想过，就算同性恋对她来说闻所未闻，她做医生这么多年，是个思想最为开明的人，而且她爱我，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接受这一切。”

　　林医生点头表示同意。

　　我继续道：“所以，我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交代的人，至于什么世俗，我，我就是一个普通人，生活的圈子那么小，没有人活着不被人家在背后嚼舌根，而我就多了这一点，也死不了人。你看，我真的没有什么值得怕的，可就是这样，我居然还是不敢。”

　　林医生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缓了一会说：“乐乐，你觉不觉得，自己总是在预设结果？”

　　“嗯？”

　　“所有的事情，包括你和你的男友。比如我们这一次的治疗才刚开始进行，你已经预设了下一次，比如你还没有见到你的男友，就已经预设了他会失望。你甚至预设了他离开你之后，会过得更好。”李医生道，“如果你真的把自己放在一个普通人的位置，你就应该知道，可以准确预测未来，只有神仙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