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竹马死对头的猫》枳厘

76、第 76 章

　　尹默庭的头发半干，散落在额前，全身散发着水汽，看上去应该是刚洗完澡。

　　“来看看你。”他自顾进来，随手把门带上，走到了床边。

　　娄榆悬着的心落下，又半躺回了原来的位置。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里纠缠，尹默庭也不说话，就默默打量着他，碎发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良久，才低低地开口，“妈刚才没有为难你吧？”

　　娄榆没有出声，只一双大眼睛圆溜溜地看着他。

　　沐浴露的香气丝丝缕缕地在空气里飘散着，明明跟他用的是同一个牌子的，偏就是又种说不出来的区别。绕在鼻尖，惹得他心痒。

　　半晌，对方靠近了些，温暖的手掌抚上了娄榆的脸。目光沉沉，看的他有些压抑。

　　突然，对方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克制而隐忍。

　　“说话。”

　　娄榆抬头，定定地直视着他，一时兴起，脱口而出道：“张姨劝我们分手。”

　　话音刚落，对面的人原本躬着的身子猛地站直，尹默庭周身的气息瞬间就变了，抿直地嘴角直白地透露出他此时的不悦来。

　　“穿衣服，我们回去。”

　　刚说完，他就要过来拉他。

　　“等，等一下......”这下换娄榆慌了，他急忙勾手抱住了眼前的人，“现在这么晚了，还要去哪儿？”

　　“不在这儿住了。”

　　“我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行不行？”

　　他看着尹默庭不虞的脸色，勾着他脖子的手收紧，凑上去安抚般地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
　　小声地说：“我开玩笑的，张姨没让我们分手，她让我们好好过。”

　　“娄榆！”他的声音很低，依旧没有消气的意思，任他抱着，黑沉的眼眸几乎要把人吸进去。

　　“分手这样的事，也能拿来开玩笑，是吗？”

　　“对不起，对不起。”娄榆是真的被吓到了，他一边道歉，一边不断地亲着他的嘴角，“以后不会了，你别这样......”

　　唇瓣相触的瞬间，尹默庭陡然加深了这个吻。

　　那几乎称不上是一个吻，他疯狂地掠夺着对方嘴里的空气，逼地娄榆不得不伸出舌头来回应，然后任由他撬开自己的牙关。目光依旧是冷冷的，欣赏着他情动的模样。

　　尹默庭喜欢让娄榆主动，只有这样，他才能切实体会到，这个人是真的在他身边。

　　他知道这样不太好，也一直在克制着。但不得不承认，在刚才娄榆说分手的时候，被刺痛的神经几乎令他失控。

　　在两个人终于要分开的时候，还在对方的下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娄榆急切地呼吸着，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尹默庭性格里恶劣一面。却好像，也不是很讨厌。

　　他知道，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

　　“张姨很好的，她只是有些担心，但更多的是希望我们好好过，所以没事了。”

　　尹默庭紧紧抱着他，娄榆边说着，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要是她不同意呢，你就要跟我分手吗？”尹默庭的声音平稳而冷静，而娄榆微妙地从中听出了耿耿于怀的情绪。

　　他的心微微刺疼了一下，轻声向他保证道，“不会，当然不会。我又不是三岁，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喜欢你，我们不会分手。”

　　“娄榆，”尹默庭把头靠在他肩上，上半身的重量压地他有点儿喘不过气来，娄榆看不到他的脸。

　　“嗯？”

　　“就算妈真的反对，不管谁反对......你都不能这么想。”

　　不然他怎么办？已经握住的手，他怎么还放得开？

　　那一点儿刺痛褪去，他整颗心都泛着酸软。半晌，娄榆掰过他的脸，注视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

　　这场因他而起的闹剧最终在他的安抚下结束。

　　娄榆让出了自己一半的床铺。灯关了，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小声地讲着话。

　　好久没有在这边住，看着熟悉的一切，一时回忆涌上心头。

　　“我小时候老是觉得一个人睡太黑了，想过来跟你睡，可你总是特别凶。”娄榆蹭了蹭他的脖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你以前很闹，不过，以后我们都可以一起睡。”

　　“谁稀罕，晚了。”他抬起头，在黑暗里瞪了一下眼，小声地抗议道。

　　尹默庭低头亲着他的眼皮，轻声说：“我稀罕，而且，不晚。”

　　“哼，”娄榆的情绪瞬间就泄了一半，过了一会儿，又说，“还有初中学校组织的露营，我那时候已经不闹了，你也不愿意跟我一个帐篷。同学他们都提前约好了，结果最后就我一个人落单了。”

　　尹默庭抱着他的手缩紧了一下，细软的头发蹭过他的脖子，有些痒，又有些扎，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沙哑，“榆榆......我当时......怕吓到你。”

　　“吓到我什么？”

　　“我会硬。”

　　不只是会吓到他，当身体第一次出现反应的时候，连尹默庭自己都傻掉了。说到底，那个时候，还是太小。

　　黑暗里，娄榆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他被这个人诚实的无耻震惊了，一时间血气上涌，只觉得有些热。

　　“你......你放开我点儿，别抱这么紧！”他没有底气的挣扎着。

　　“别动，”灵活的双手制止住了他扭动的身体。尹默庭贴着他，诚实的身体无声地诉说着，他刚才并没有说谎。

　　娄榆僵住了。

　　“榆榆......”尹默庭的声音带着沙砾般的粗哑，“你不是想看吗，要不要试一试......”

　　情欲像潮水席卷而来，他的双手被尹默庭握着，头脑还努力地保持着一丝清醒，“不行......张姨他们在隔壁，会，会听见的......”

　　“这里隔音很好，你小点声就不会......”低低的气音在耳畔响起，呼吸散在耳垂上，又热又痒。娄榆想去抓，却空不出手来。

　　“真的，不行......我们，到时候回去，好不好......”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断断续续的啄吻从脸庞到嘴角，他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在对方再次的拒绝下，尹默庭总算艰难地妥协了，“那你帮我......”

　　父母家确实不是第一次最合适的地方，但娄榆先前的一番话狠狠刺激了他最敏感的那根红线，尹默庭才迫切地想确认些什么。

　　算了，退一步也是好的。

　　还未等对方答应，十指相扣，温暖的大手牵引着，尹默庭的太阳穴狠狠跳动了几下，与此同时，他的不是只顾自己的那种人。

　　“尹默庭！可以了......”他舔了舔自己嘴唇，情欲的火几乎要把他烧干了。

　　“嗯，我在。”他回了一声，却依旧没停。

　　半晌，又恶劣地凑到了耳边，“小声一点，不是怕被发现吗......”性感而蛊惑的气音催生出了偷情的氛围，娄榆愈发受不了了。到最后，甚至只能靠咬他来克制住叫出声的欲望。

　　一切结束时，滚烫的呼吸，汗湿的身体。过了许久，娄榆抬起沉重的眼皮，健壮的身体上散落着几个深一口浅一口的牙印，不显得狼狈，反而平添了几分性感，他一时有些羞耻地移开了视线。

　　尹默庭低笑了一声，凑了亲了亲他的嘴角，轻声说道：“原来不是小猫，是小狗，对吗？”

　　“滚开。”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明明是放狠话，却无端像是在撒娇。

　　“嗯。”他应了一声，喉咙上下一滚，身体里的火苗又有重新点燃的趋势。

　　真要命。尹默庭咬了一下舌尖，心里默默想到。却也没再多做些什么，抬手抱住他，两个人依偎着，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娄榆醒过来的时候，床上已经只剩他一个人了。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脑袋，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空虚。

　　愣愣地眨了几下眼，还未等彻底反应过来，房门就被从外面推开。

　　尹默庭穿戴整齐，看了他一眼，勾起一个笑，“早上好，睡好了吗？”

　　床上的人没应声，只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咳......”尹默庭轻咳了一声，可能也是被看的不好意思了，轻声解释道：“爸妈起得早，你不是怕......”

　　所以这就是你睡完就走人的理由吗，娄榆愤怒了。但是张了张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最后狠狠地瞪了一眼，独自下床去。

　　一出门，瞪眼瞬间变成傻眼了。张女士和尹父都已经坐好了，见他出来，刚好看过来，原来全家在等他一个。

　　“还愣着干什么呀，过来吃饭呀。”尹父招呼了一声。

　　“哦......好。”他迟迟地应了一声，顶着所有人的目光，动作僵硬地拉开椅子坐下。

　　“多吃点儿。”张菲菲女士刚开口。

　　他刚尴尬地笑笑，一旁的尹默庭默契般地递上来一个剥好的鸡蛋。

　　一时间，空气又陷入了一轮新的沉默。

　　张女士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过，欲言又止，眼神像针尖，娄榆的脸皮都在开始微微发热。

　　好在对方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收回了视线，默默低头吃饭。

　　最后这顿饭吃的他简直要消化不良，两人刚一出门，他就开始嘀咕，“你说说你刚才干什么呀，你没看到张姨那眼神吗？”

　　“他们又不是不知道，”尹默庭启动了发动机，表现地很平静，“再说，以前又不是没剥过。”

　　“以前那是以前，兄弟变情侣，总得给他们一个接受过程吧......”他还在小声地絮叨着，一路上都没停。

　　尹默庭一直默默听着，半晌，他突然偏了过头，平淡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榆榆，我们一起住吧。”

　　“爸妈很爱我们，他们会接受的。这也不是重点，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不接受。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

　　一时间，安静的空间里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娄榆就这样跟他对视着。以前总觉得，尹默庭的眼睛太黑，深邃而沉稳。好像今天才突然发现，原来，这样的眼睛也会熠熠生光。

　　许久之后，他听见自己说了一个好字。

　　*

　　两个人的动作很快，既然作出了决定，当即掉转了方向，趁着这个周末的最后一天假期，回到公寓收拾着，打算搬到湖光公馆去。

　　这边的东西太多，一天肯定清理不完，但也没打算全部收拾。一来那边什么都有，二来，这里本来就是娄榆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能回来住几天。

　　于是他只收拾了几件衣服，抱起自己的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自己住了几年的地方。

　　娄榆是个念旧的人，多少有点儿惆怅，却不觉得可惜，因为，他要奔向更好的生活了。

　　坐上了车，听着尹默庭启动了发动机，还感叹了一句，“要是以后我们俩吵架了，我还能回这边来，挺好。”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是因为我们不会吵架吗？”娄榆饶有兴趣地回头看他。

　　“因为你不会再想回来的。”

　　娄榆：“……”

　　自打娄榆搬过来后，他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高质量的生活。两个人的公司离得不远，早上一起出门，晚上下班有时候会去逛超市，然后回家做饭。

　　有的时候，也会一起像普通的情侣一样约会。娄榆在买衣服的时候会不自觉地留心尹默庭喜欢的牌子，而对方也会在偶尔接他下班时，打开车门，是一束新鲜的花。

　　闲暇之余，娄榆还会带着他去夜境喝几杯，跟他讲述过自己在这里认识许斯宜的过往，或是一些奇怪的被搭讪经历。

　　每当这个时候，尹默庭总是表现地很耐心，对于空缺的那几年，遗憾的从来不只娄榆一个人。

　　随着年关将近，两个人的工作也都各自忙了起来。尹默庭从来不让他等，娄榆却依旧习惯在他加班的夜里留一盏灯。

　　尹默庭也会在到家的深夜尽量放轻自己的动作，昏黄的光晕映出他眼底的温柔，在躺下的时候，小心地亲一亲枕边人的额头。他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也只有在夜深人静时，藏在心底的温情才会显露几分。

　　娄榆总是睡的很沉，这样的时刻，这一切，只有猫知道。

　　这日子持续一段时间，在娄榆觉得自己的骨头要散架之前，他们也到了要放年假的时候了。

　　“过年想出去玩吗？”某天饭桌上，尹默庭提议道。

　　娄榆惊喜地抬起头，轻快地问道，“去哪儿？你有主意吗？”

　　“崔灵回来了，城外开发区那边新开了个温泉山庄，她邀请我们去那边。”

　　“崔灵！”他叫了一声，“那小丫头回来怎么我不知道？”

　　“不是小丫头了，”尹默庭低头给他夹菜，“她在这边有个画展，而且，顺便带男朋友回来见家长。”

　　“是嘛？大画家也有对象了？”娄榆挑了挑了，高兴地应了下来。

　　饭吃到一半，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话锋一转，“你跟她以前也不熟吧。为什么她不跟我联系？你却知道？”

　　尹默庭抬头看了他一眼，“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