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与引》迂木脑袋

16、酒吧

　　绚丽的灯光，舞动的人群，爆炸的音乐。眼前的一切不断冲击着时柳雨的眼球，他环顾四周，阴暗的角落，酒精、诱惑、欲-望，不断滋生攀爬，让他格格不入，又看不真切，眼花缭乱。

　　迷幻又扭曲。

　　时柳雨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过白的皮肤让他即便在黑夜中也过于显眼。有人看见了他，带着浑身的酒味向他靠近，他毫无所察，举着手机漫无边际的找人。

　　那一晚给柏旸的发的消息，直到第二天的放学后才收到回复，对方发来一个地址，他一开始不懂其意，回了一个问号，走到福利院门口才再次收到回复。

　　Y：不是要谈谈？那来这里。

　　于是时柳雨犹豫片刻，放下书包同院里的人说一声才再次出门，坐上公交，到了之后才发现这里是一家酒吧。

　　突然屁股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时柳雨惊吓的转过头，看见一个一脸猥琐笑意，西服穿的歪斜的男人。

　　直觉对方不是好人，他皱着眉，身体往后退。

　　“嘿嘿嘿......”

　　那人先是一愣，大概是被时柳雨的长相给惊艳到，然后发出令人不舒服的笑声，伸出手就想去摸摸。

　　得亏耳边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时柳雨并没有听见那男人的笑，否则肯定会再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他躲开了那只手，试图离眼前的男人远一些。

　　这家酒吧的环境不是很好，时柳雨从一进来，喉咙就开始发痒，他抵着唇咳嗽几声，缓缓的后退，让自己淹没在人群中。

　　那男人不愿放过他，带着上头的酒意跌跌撞撞的向他冲来。

　　时柳雨被吓得只好的转身就跑，低头开始的给柏旸打着电话，电话还没拨通，倒是先撞到了一个人。

　　“呦！小朋友，好久不见。怎么跑的这么急？”

　　耳边传来熟悉的黏腻，时柳雨身体一僵，抬起头来——是那天在KTV里逼他唱歌还要亲他的男人。

　　那人伸手揽过他的腰，在他被吓傻的时候帮他赶跑了追他的那人，探过头，闻他衣领处的味道，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上，时柳雨猛然回神，伸手去推面前的男人。

　　对方不察，被他推开，在他要跑的时候又轻巧的抓过他的手，无视他的挣扎，说明了他的来意，“来找柏哥的吧？”

　　时柳雨抬头，胆怯的看他。

　　那人勾着笑，十分满足他的眼神，“就是柏哥让我带你过去的。”说着仰起下巴示意时柳雨朝那个方向看去。

　　果然，那里的位置上坐着一群人，灯光暧昧的情况下，只能依稀辨别出坐在中间玩手机的高大身影应该是柏旸。

　　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打在那人的脸上，时柳雨被人拽着往那走了几步才终于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走到那群人中，他才发现现在情况对他来说有多不利。

　　“小朋友，来啦？”混混老大坐在座位上，挺着大肚子，单手拿着一只点燃的香烟冲他点点头。

　　时柳雨只能艰难点头回应。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的他就稍显镇静，除了开始忍不住颤抖的身体。

　　第一次他以为柏旸会救他，第二次他就知道了对方不会救他。

　　这个时候没有人能救他，所以要先学会顺从。

　　他看了眼柏旸，柏旸已经关掉手机，正百无聊赖的盯着他瞧，那眼神他不懂，像是观察，又像是只是单纯的无聊。

　　抓他手的男人松开了他，从一旁端过一杯酒请他喝。

　　时柳雨低头看了看那杯闪着蓝光的酒，又抬头看看周围，有人盯着他，期待他的反抗，眼底是欲欲跃试的光。

　　时柳雨接过那杯酒，一饮而下。

　　酒划过喉咙，烧的他呛咳不止，眼角浮现泪花，有人想看更多，接二连三，热情的劝酒。

　　好在他们忌惮在场的柏旸，触摸只限于搂肩。

　　几杯酒下肚，时柳雨已经开始站不稳，耳边充斥着各种他听不清的声音，眼前的事物开始扭曲，周围群魔乱舞，他踉跄的往前走出，有人笑嘻嘻的扶了他一把，又把他轻轻推开。

　　所有扭曲的人中，只有柏旸清楚的坐在那里，他看不懂柏旸的表情，他猜不透柏旸的心，他的小本本记了一页又一页，又有什么用。

　　他连放弃的权利都没有，面对柏旸，他没有权利。

　　他在柏旸跟前站定，努力的保持身形，他不知道他的眼睛氤氲着泪水，所以看柏旸都是模糊的，酒意催化着他的情绪，他不说话，只是哭着。

　　哭的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着他，泪水划过脸颊，从尖细的下巴滑落，滴落地面。

　　一滴滴，他抽噎着，声音细小，在这个环境中更像无声的痛哭。

　　他想他已经很努力了，在努力的示好，在努力的关心，在努力的了解对方，可他不明白，不明白自己到底还要怎么做。

　　小伟受伤，班上的同学嘴上不说，却也对他变得冷淡，他只是想好好上学，未来可以过上一个好的人生，为什么，为什么对方总是让自己经历这些。

　　“这......别哭别哭，”混混老大一会儿瞧瞧柏旸，一会儿看看时柳雨，开口率先打破了这个氛围，拍拍身边的位置说道：“小兄弟，过来坐，哭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柏旸，”时柳雨哭的捏紧拳头，又朝柏旸走近几步，他站着，低头看柏旸，带着哭腔，“你到底还想要我怎么做？”

　　小伟被他打到至今还没来上学，而他答应自己不再和这群混混鬼混，现在又在干什么！

　　“为什么哭？因为被欺负？”柏旸伸手接过他一滴泪，盯着指尖的泪珠，“为什么不笑呢？你不是总是那样对着人笑吗？”

　　时柳雨敛下眼睑，突然觉得好累。

　　等不到回答的柏旸却冷下眼，收回了手，拿过一旁的酒自顾自的喝着，不再关注一声不吭的时柳雨。

　　抓着时柳雨来的男人眼见柏旸不管对方，笑着走上前带走了时柳雨，

　　他心痒难耐，早就想对时柳雨下手，自从上次对方被柏旸抱走之后，好几次都念念不忘，这回本来还心有顾忌，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他先是伸出手，佯装心疼的给人擦着眼泪，被人推开手也不恼，偷眼看看柏旸的反应后，再回头，巴不得时柳雨哭的更伤心些。

　　他把人搂进怀里，往角落里带去，时柳雨混沌的大脑本能的察觉出不对。

　　托这个时冷时热的天气原因，他总是穿着那件厚厚的袄服，对方费力拉扯，给他逃脱挣扎的机会。

　　可惜酒精钝化了他的反应，让他扑到在地，狼狈不堪的模样暴露在人群中，慌乱中察觉有人在拖拽他的脚，裤腰下滑。

　　有种秘密要被勘破的绝望，时柳雨神智清醒一瞬，挣扎的力度加大，他抬头向柏旸求救，大声呼喊他的名字。

　　柏旸毫不所动。

　　绝望之际，他似乎想起刚刚对方的问话，从中明白了什么，他嘶哑着嗓子，“柏旸，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求你，带我走！”

　　他受不住刺激，终究是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