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天裂》小**墨

27、第26章 离奇死亡

　　鸿泰集团是一家依靠纺织起家的大型股份制企业，自清代就开始经营纺织产业，民国时该厂乃中国南方最大的纺织厂。现任集团的主席就是六十二岁的刘伯君，据说该人的资产已列福布斯中国财富排行榜前十甲。
　　但是别人所不知道的是，朱玄颜却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与鸿泰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步入厂区，众人发现，这是个完全现代化的纺织厂，厂房明窗净瓦，设备先进。张一已经迎了上来，带大家上了电梯：“命案现场在办公楼十二楼，失窃现场也在办公楼十二楼，两间房间是个套间。”上了十二楼，推开第一个房间。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休息间，约二十平方米，左右各两排红木沙发，正中一个茶几，墙上还挂了一幅巨大的泼墨中国山水画。
　　但见画风气势磅礴，古风怡然，笔法纯熟。上面还有‘雄关漫道真如铁’七个字龙飞凤舞的题字。众人一观之下，只觉乱石穿空，铁马金戈之气扑面而来。只是好象年代久远，画纸有点微微泛黄。
　　白中棠家学渊博，于琴棋书画颇有钻研，此时见到这等大气磅礴的画风，顿时引为知音，当下瞧得如痴如醉，似饮醇酒，浑然不知身边事情。口里尤自喃喃道：“好气势！能有此等画风的人必是位当世奇男子。”
　　如果他再仔细看那篆文的印章，就会发现那是个在六十年前曾经震惊过大江南北的名字，这个名字与中国的抗日风云紧紧地联系在一起。这个名字就是张老爷子口里曾提到过的大将军！谁也没注意到的是，望着那幅画的题字和落款，朱玄颜如海波般明澈的眼睛里隐隐有泪光在闪动。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谁与我，醉明月。”——这是自己从小就经常听的词！
　　朦胧间，朱玄颜仿佛再度看见了一个孤单的女子背影。她曾经比雨天的芍药还美丽，却比寒夜的烟花还寂寞！她也常常吟着这几句话。然而等了他一辈子，换来的却是‘无定河边骨，春闺梦中人’！所以她经常喝酒，醉了之后还会痴痴地站在山冈上等。
　　张一指着地上用白粉画着的人形：“这就是死者的倒毙状态。其实本案的最大蹊跷之处乃是，”顿了顿，望定众人：“死者倒毙时受到外力的撞击，所以手表的时间停留在十点一刻，这也是验尸后的结论。但是，这里的失窃案发生的时间却是十点四十二分！”
　　典小点：“这很正常啊！”
　　张一摇了摇头：“说来极是令人难以置信，展览室的展柜使用的是最先进防盗设备，需要由特定人的指纹和眼球影映共同开启！现在防盗设备完好无损，东西却不见了。设备显示展柜最后一次的正常开启时间是当晚十点四十二分！”
　　“难道这么先进的展览室没有录影记录吗？”
　　“恰巧那天坏了！”
　　“有几个人有资格打开它？”
　　“除了死者外，还有鸿泰集团主席刘伯君！而这些东西本就是刘伯君的私人珍藏，并且他有不在场的证明。”
　　张一讲这些话的时候，展旭虽一言不发，然而清冽的目光却在房间里慢慢扫视了几遍。目光犀利地盯着红木沙发的凳脚，蹲下身子轻轻抚摩着那上面的几道划痕，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端倪。
　　展旭冷峻的脸庞不禁变了变，剑眉微微地一扬，眼光有意无意地扫向李协吉。
　　朱玄颜：“案发时是夜深人静的晚上，这么晚了，死者为什么还出现在这个休息室呢？经理办公室应该在五楼。”
　　张一也不说话，径直走到画前，在画轴上按了一下，只听“扎扎”之声响过后，山水画后面的墙体竟自动裂开，出现一个灯火通明的展览大厅。一位须发花白、气度不凡的垂髯老者正负手站在大厅中央一个空空如也的玻璃展台前。 此人正是鸿泰集团的主席刘伯君。
　　“刘伯！”朱玄颜迎上去挽住了老人的手。
　　“小颜，你上次照顾你伯母，我还没谢谢你呢！”微微一笑后，刘伯君对着张一伸手道：“张警官，幸会！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其实那天是因为第二天我们董事会的人要来展览室参观，所以何经理才来这里整理一下。”长叹一声，悲伤之情溢于言表，“何经理跟了我二十年，工作一直兢兢业业。”
　　白中棠眼里精光闪烁：“为什么当晚失窃，现在才报警？”
　　“只因为，这涉及到，涉及到一些个人隐私。”刘伯君脸上隐隐有尴尬之色。
　　“个人隐私？刘主席，既然要破案就必须要了解内情，更何况这里还涉及到了凶杀案。如果刘主席不能开诚布公地与警方交流，那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闻言，刘伯君叹道：“只因为失窃之物的并不是家父和我的珍藏，而是家父的一位朋友派人将其寄存在这里的，那幅画也是他的作品。当初曾言明有朝一日会取回，所以我开始以为……”
　　朱玄颜脸色一变：“不可能！”情绪竟有一些激动。
　　感觉到展旭轻轻握了一下自己的手，体会到他的担忧，朱玄颜复归平静道：“我的意思是，那存物之人既然有约在先，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取，而不必杀人越货！”
　　白中棠冷冷道：“能画出那幅画的人，其胸襟气度绝非杀人盗窃之徒！”
　　“不错，文如其人，只看那幅画的题词和画风便可观其品格三分，这样的人决非小人！”，展旭从进来到现在才讲了第一句话。
　　刘伯君打量了他几眼，疑惑道：“先生，贵姓？”
　　“免贵，姓展！”
　　“姓展？展先生，我们好象在哪里见过！”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望了墙上挂着的一幅照片，狐疑之色越发的重。
　　展旭不禁想起了张老爷子第一次见他时说过的话：“展先生，我好象在哪里见过你？”他不禁顺着刘伯君的眼光看去。
　　照片是三个人的合影，当中是位身形高大气度不凡的戎装将军，神色极其冷峻，面容如石雕般的英气逼人，坚定决然的眼神中似乎有着股令人心颤的浩然正气，年龄不过三旬。左边是位年纪稍小的军装青年，手持长剑，气度长相与将军竟然有七分相似。右边却是位长衫布衣的儒雅中年人，与刘伯君极象。
　　刘伯君指着长衫布衣的中年人道：“这是家父，中间这位却是当年以抗击日寇而名扬大江南北的朱大将军。大将军黄浦毕业，当时中国最大的独裁者亲授他宝剑，号称‘配剑将军’。左边青年是他的胞弟，文武双全，‘雄关漫道真如铁’便是他的作品。而他手上持的就是他们家传的不世之名剑——巨阙！今次失窃的就是它！”
　　“什么，巨阙！巨阙前晚午夜不是在九叔的手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世上到底有几把巨阙，还是九叔手里的巨阙就是失窃的这把！但九叔和托格不可能说谎，否则就要应了果报之神的毒誓。”
　　白中棠盯着一身戎装的朱大将军的照片，眼前闪过的却是昨晚一袭黑裳的展旭形象。那么相似的气质，同样英气逼人的脸庞！想起九叔讲过的话，脑中似乎有丝灵光闪过，却转瞬即逝。
　　展旭猛地扶上了墙壁，然而抬起头，却依旧眸清如水，面色平静，神情淡漠。
　　白中棠有些欣喜又有些吃惊地：“猫儿，你……”
　　展旭截口道：“不必说了！”转身走出展览厅。
　　张一自言自语：“防盗设备需要由死者的或刘伯君的指纹和眼球影映共同开启，死者已经身亡，刘伯君又有不在场的记录，那么到底是谁打开了展台呢？从十点一刻到十点四十二分这近三十分钟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