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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云层中的牧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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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当——当——当——”
远处传来的钟响唤醒了日光,也唤醒了藏身草垛的安杜马里。
他眯着眼,头顶阳光刺眼,脑中不自觉便回想起昨夜。
安士白极善用药,他趁两个恶魔巡逻路过时勾引他们进入监牢,用药毒昏了他们。
接着,他使用伪装术,将安杜马里和沙利叶与那两个恶魔容貌互换。
依托于安士白高超的伪装技巧,安杜马里带着沙利叶一路有惊无险地离开了监牢,顺利逃到了管辖相对松懈的西部。
想到这里,安杜马里突然有些后悔,他昨夜应该说服安士白亲自带沙利叶离开的,自己是恶魔,最惨的结局不过一死,天使可就不一定了。
是啊,自己昨夜,为什么没有开口呢?
远处疾驰而来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容貌精致的恶魔着一身黑裙站在马车顶,薄纱在身后扬起,仿佛一位开疆拓土的女武士,嘴里却用撒娇的语调抱怨道:“利维坦忙着抓捕逃犯,害得我要单独带你这个废物来西部,真晦气!”
她边说边毫无形象地叉腿蹲下,粗暴地敲了敲马车顶。“喂,你一会儿可不要乱跑,这里养殖的天使还没经过驯化,要是出事了我可不管你!”
马车里无人应答,气氛一瞬间凝固。旁边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英俊人类见状忙连声应和,脸上笑容绽放得一个比一个灿烂。
美丽的恶魔从未受到过忽视,原本是要发作的,男人们立刻极有经验地彼此使起眼色,端水的端水、扇风的扇风、按摩的按摩。
恶魔的怒火被男色融化大半,但还是不甘地冲着马车内冷笑一声。
“一个都要被玩坏了的垃圾,装什么呢?”
马车内的人依然沉默以对,恶魔顿感无趣,就连之后被男人体贴服侍时都显得兴致缺缺。
安杜马里听到那些人喊恶魔切茜娅小姐,意识到她就是路西法座下大名鼎鼎的魅魔,不由暗骂倒霉。
他叫醒睡得安静的沙利叶,想带他悄悄离开,远处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那是一群天使,阳光映在他们流光的羽翼上,呈现出近乎纯净的美丽洁白。
牧场里关押的都是羽翼未丰的天使,羽翼未成熟的天使是没有力量和飞翔的能力的,因此这里的管辖也相对轻松,除了夜间点名和进食时间,天使们都可以在牧场内随意走动。
切茜娅显然也注意到了那群天使,但她只是随意瞥了一眼,脸上写满了不关心,直到一个浑身浴血的人挣扎着从天使的包围圈里冲了出来。
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一窒,不是因为可怜那个人凄惨的模样,而是因为作为一个天使,那个女孩实在是,太难看了。
——细小肿胀的眼,长满斑疮的皮肤,稀疏的发,扁塌的鼻,歪斜的唇。
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
不忍直视。
唯一可以证明天使身份的翅膀也布满了烧灼和撕裂的痕迹,她似乎并不被同伴接纳成为天使种族的一员。
切茜娅是出了名地厌恶一切和丑沾边的事物,见状深深皱起了眉,随后冷笑一声。
“我以为这样丑陋的事只有恶魔会干,没想到圣洁的天使也一样。”
眼看那个女孩又要被拖回人群里,切茜娅随意冲四周摆了摆手:“去帮帮她。”
男人们对视一眼,却是心照不宣地误解了切茜娅难得的善心,提着刀便冲了上去,打算处理掉那个丑陋到碍眼的家伙。
切茜娅:?
待她反应过来时,屠刀已经几乎贴到女孩伤痕累累的后颈,切茜娅啧了一声,用手微微挡住了眼睛。
预想中浓烈的血腥味却没有传来,切茜娅睁眼偏头,居然从指缝里看见了那位害利维坦忙碌奔走了一夜的罪魁祸首。
“哦呀哦呀,这可真是……”
安杜马里为那个受伤的天使接住了几十斤的屠刀,救下女孩后一气呵成地完成了卸力、转身、迈步逃跑的动作,却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深黑的、泛着翡翠细闪的美丽双眸。
沙哑性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瞬间包裹住了整片耳膜,极致的魅惑之力腐蚀了大脑的每条神经。
——“晚安,我亲爱的小安杜马里。”
再度醒来时,安杜马里以为自己会回到监牢,或是干脆被绑在刑架上,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你醒了。”
安杜马里看向来人,双眸因意外而微微睁大:“米迦勒?”
“嗯。”
那位大名鼎鼎的大天使仅着一身绸缎睡袍,金色及腰长发随意披散,卷翘的发梢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腰臀的曲线,风情万千。
他靠坐在床边,目光慵懒地看向安杜马里,一颦一笑皆美得令人心颤:“我向路西法要了你的使用权,你是我的了。”
安杜马里身体微微后倾:“为什么救我?”
“救你?”米迦勒眉尾微抬,随意道:“你误会了,我把你要过来,原本是想要剖开你的大脑看看来着。”
安杜马里更疑惑了:“你……恨我吗?”
米迦勒摇摇头:“怎么会,我又不认识你。”
安杜马里不说话了,他默默想,大天使原来是个神经病,怪不得当年的战役天使一族会落败。
似乎是猜到安杜马里的想法,米迦勒轻笑一声,突然伸手将他推倒。
美丽似海妖的圣天使长低下头,目光灼灼地直视着身下的人。
“我只是很好奇。”
安杜马里睫毛微颤,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许多。“……什么?”
米迦勒微微歪了下头,端详着安杜马里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像只充满好奇心的缅因猫。
“明明我是背叛者,你也是,可为什么……我们会如此不同?”
安杜马里移开目光,专注地盯着天花板的纹路,只用余光接纳咫尺之间那张充满冲击力的脸:“你就只是好奇这个?那只是剖开我的大脑,可得不到答案。”
闻言,米迦勒的表情却忽然变得有些奇怪,甚至称得上诡异。“其实,还有一件事。”
安杜马里:“什么?”
“你长得很丑,即使在恶魔里,也是最下等卑贱的屠夫。”米迦勒看着他认真道。
安杜马里闻言火气一下上涌,目光下意识移回到身上人的脸上,刚要怒瞪,却在那双极致秾丽的眼里捕捉到了些许异样的色彩。
安杜马里心中忽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他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可那圣洁美丽的天使长下一句话却直接将他钉在原地。
“可为什么,我会对你这种人有欲望呢?”
米迦勒似乎是真心感到疑惑,目光单纯极了:“见你第一面,它就醒了,明明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情况了。”
安杜马里:“……”
四肢逐渐变得僵硬,安杜马里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一个不小心感受到“醒了”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可显然,米迦勒并不打算这样放过他。
“要试试么……”米迦勒眼神露骨地描绘过身下人的身体,似乎在考虑实践出真知的可能性。
安杜马里情急之下慌不择言:“我……我很脏的,我每天剁天使肉,都没洗过澡!”
“他们帮你洗过了。”米迦勒边说边熟练地解开了安杜马里的腰带,两人穿着同款浴袍,是一根手指就能轻松解开的程度。
好家伙,装出一副屈尊降贵的嫌弃样,结果澡都提前帮他洗好了?!
安杜马里一边心里狂骂一边拼命反抗着,却被米迦勒一挥手轻松定在了床上。
米迦勒的手已经熟练地向深处探去,安杜马里咬牙忍着不适,从拼命说服到破口大骂,又从破口大骂到求饶,却都没能阻止米迦勒的进攻。
“你会后悔的!”极致的屈辱感包裹住了安杜马里,他嘶吼着喊出这一句便不再说话。
他的目光被困在米迦勒垂下的发丝间无处可逃,干脆闭上了眼睛,可即便如此,他依然能感受到落在他脸上、身上逐渐变得炙热的目光。
直到被完全占有的那一刻,痛楚占据了安杜马里的一切感官。
汗水顺着脸颊滴落,意识迷蒙间,远处传来了六声钟响。
紧致、湿润、温暖。
彻底攻占的一瞬间,米迦勒无疑是愉悦的,然而六声钟响打断了他的动作。
每次钟响时他都会不受控制地怔愣一瞬,这次也不例外。
他总觉得牧场的钟响带着某种特殊的力量,仿佛东方神界的清净梵音,打断了他一切攀向顶峰的欲望。
他忽然觉得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无趣至极,沉吟一秒后,他飞快地抽身离开,还因为动作太过急促引得身下人一声闷哼。
“抱歉,我刚刚……”
米迦勒想要道歉,低头对上安杜马里阴郁憎恨到想要杀死他的眼神,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和魔鬼厮混得太久,他都快忘记自己曾是天使中至善至美的楷模了,居然干出了这样的事情。
忽然,敲门声响起,紧接而来的便是门扉开启的声音。
利维坦走了进来,看见两人的姿势后扶了下眼镜,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多亏你提供的线索,我们找到了那个逃走的肉天使,路西法对他很满意,打算把他作为祭品,明天亲自公开烹饪后,作为祭品献给农场主。”
米迦勒:“你对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利维坦笑了下,嘴角却没有上扬:“路西法邀请你去观礼,毕竟抓到他是你的功劳。”
被邀请去观看恶魔将自己的同类当做牲畜烹饪,无疑是一场公开羞辱,米迦勒手指微微收紧,却还是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