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柔软的舌头能折断骨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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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你尝试过甚么叫忌妒,我不会介意他人怎样看我,我只不过不想别人比我更开心。 -------《东邪西毒》
如果此刻齐为屿抬起头，扭转45°，他就能看到一个和他印象和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唐子皓，可惜直到唐子皓说有事出去，他也连头都没抬。
他坐在休息室的角落里，唐子皓临走时还体贴的帮他把挂帘拉上，所以一群工作人员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休息室里还藏着个人。
人们叽叽喳喳的走进来，齐为屿觉得好吵，正想换个地方顺便找找出去了好一会儿的唐子皓，不想那些人们嘴里蹦出的是关于叶池的消息，就在他动作一顿的时候，那边已经说的不亦乐乎了。
“看到没有，伤风败俗啊！”
一个声音女声尖利：“我还是不信，怎么可能啊，我喜欢叶池那么长时间！”
一个男声充满嫌恶的：“这种人妖也就你们女人喜欢，现在露馅了吧，那种长的太漂亮的根本不是正常人，俩正常男人会亲嘴？什么世道啊！毛都没长全，就敢在圈子里肆无忌惮。”
“看这，旁边还有一张照片，这上面说，另一个男的疑似是同一个公司的，好像现在还未正式出道，叫齐什么屿的。”
“齐为屿！天哪，不就是今天要试镜的那个齐为屿！也是在‘东皇’，是他准没错了！”
“出了这种事，他也真有脸来，真是不要脸到极点。”
刚才那个尖利女声：“一定是这个人勾引我们家叶池，或是强迫他，会不会我们家叶池有把柄落在他手上。”
人们正说的不可开交，有人手快：“哎呀，这边帘子怎么遮起来了-------我的妈呀！”
帘子一掀，露出一张惨白的脸，人们都不防屋里还有人，更不防他们刚才肆无忌惮谈论的对象之一就躲在帘子后面，一个个吓的都住了嘴。
齐为屿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几次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竭力稳住情绪，“你们......”他实在想要大声吼出来，你们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我们两个人的事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骂？可他只说了两个字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难听话他从小听多了，可这是他最害怕别人知道的致命伤，他不能容许别人在这上面随意作践他，他和叶池在一起时，小心又小心，弄的叶池都忍不住总埋汰他说他们搞的跟地下党似的，为什么？因为他怕啊。
可千怕万怕，事情，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那几个人讪讪的找了个借口退出去了，齐为屿站在当地，两条手臂直僵僵的垂在两边，站了一会儿忽然上前走，脚尖撞到高阶，霎时扑向前倒在地上，两条手仍旧僵僵的贴在身体两侧，脸跌在毛毯上也不觉得痛，晕眩过后，才慢慢爬起来拿了他们丢在桌上的娱乐杂志，上面整页的篇幅赫然印着两个人在自己家中接吻的照片，照片拍的角度极好，两人嘴唇相接，只拍到叶池的一个优美侧面，齐为屿的脸露出大半，极为清晰，闭着眼睛一脸陶醉情动。
他心中惊痛，手中杂志再也拿不住，“哐当”一声掉在早已冷掉多时的冷茶杯子上面，打翻了茶杯，深褐色的茶水大口大口吞噬着那些色彩明丽、做工细腻的纸张，一滴猩红滴落，化成成千上万根血丝混在褐色的茶水中，像是恶魔的口，先是他的额头，然后是他的眼睛、鼻子、嘴巴......直到照片完全被那片血色吞噬殆尽。
他一抬头，对面那个面色苍白象鬼的人也惊惶的回望他，鼻子磕破了，血源源不断的滴落下来，滴在他们惨不忍睹的照片上，一片凄厉的惨红。
这是他们两个人唯一一张照片，叶池亲手拍下，一直放在手机里面。
当时叶池拿着相机，信誓旦旦的对他说：“这是我的宝贝，我想你的时候就偷偷打开来看一眼。你放心，除了我，谁都解不开密码，”
可是现在，廉价刊登在各个杂志报纸的照片像是一个可怕的玩笑。
齐为屿掏出手机，颤抖着按下叶池号码，电话通了，一声，两声，三声......直到一次次听到冰冷的女声无人应答的提示他才回过神，他想象了一千种一万种叶池的回答，就是从来没想过叶池会不接他电话。
不死心的拨了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无人应答，干脆到了最后提示变为用户已关机。
齐为屿心里一阵阵发寒，叶池不接手机令他觉得害怕，这害怕竟比别人发现了他跟叶池的事来得更猛烈些。
场务叫他来化妆室，脸上也是一副极不自然的神色，木木的跟着走出休息室，外面的人看他的眼光也再不似之前，他现在看谁都疑心别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模模糊糊的进到化妆室，再惊醒时已经不知何时换好衣服化好妆了。
“好了。”化妆师赞叹的左看右看，“你平常都用什么保养品啊，皮肤又滑又嫩，像剥了壳的白煮蛋呢。”
见齐为屿呆呆的不接话，以为是对画完妆的自己看呆了，不由笑道：“我也没想到你稍微打扮一下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呢，平常应该多注意自己的衣着打扮才是。不过你鼻子这是怎么了？又红又肿的，我费了好大劲儿才遮掩过去呢。”
不光是刚才跌倒撞到的鼻子，还有下巴，脚尖，都在一阵一阵的抽痛，疼痛连着身体的血液直达心房，“扑通扑通”的猛烈叫嚣。
齐为屿像醒悟过来般，猛然站起身，不行！他要去找叶池！他要去问个清楚！
化妆师看他气势汹汹要找谁算账的架势吓了一大跳，以为他嫌弃妆画的不好，没想到他拨开椅子直接冲到了门外。
唐子皓一把在门口捞住他，他眼睛冷冷盯着齐为屿，嘴里却是对里面的化妆师说：“李小姐，麻烦给我们五分钟独处的时间。”
化妆师见势头不对，忙答应着闪人，唐子皓拿脚一踢，门发出一声哀鸣，关上了外面探究的目光。
“这个时侯你还要去哪里？”
齐为屿早就失了气势，刚才聚集的勇气也早已消失殆尽：“你也知道了吧？”
他以为唐子皓下一刻会愤怒的揪着他的衣领，狠狠的揍他一拳再说，没想到唐子皓只是冷冷的“唔”了一声。
齐为屿惊异的看向他：“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正确的？”
齐为屿一呆，无话以对。
唐子皓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用担心，我并没有生气。其实我早就隐约猜出来了，只不过一直不敢相信而已。还好他们只是得了一张照片，并没有真正抓到你们在一起的证据，到时候只要你跟叶池死不认账，这件事就会慢慢平息下去了。”
“再说这事是谁捅出来的还有待调查，你先不要冲动。”
“可是我在这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我要去找他，我要问个清楚。”
唐子皓一字一字的，“ 别忘了你还有试镜。”
齐为屿苦笑：“你以为对我而言，还存在什么试镜吗？”
就算试镜成功，出了这种绯闻，还有哪个导演敢找他演戏？
“那你就要放弃了？”
齐为屿握拳的双手微微颤抖，两天前他还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老天竟然轻易地给了他这样珍贵的机会，果然，事实证明老天只不过又跟他开了一个恶意玩笑。
那他和叶池......也是老天开的一个玩笑吗？
像全身的气力在一瞬间被全部抽走般，他颓然的坐回去，“我不会放弃试镜。”因为，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面对镜头了。
唐子皓悄悄退了出去，走廊上，一个容貌俊俏的少年来到他身边，“怎么样，解决了吗？”
唐子皓斜睨他一眼，神情冷峻：“当然，他已经同意试镜了。”
少年下巴都要掉下来：“什么！你没搞错吧，你应该劝他立刻放弃试镜啊，这样你不费吹灰之力就.......”
唐子皓截住话头，冷冷道：“这样我不费吹灰之力就帮他争取了恢复情绪的时间。如果这次他放弃试镜，你以为上头不会再帮他争取一次试镜机会吗？”
“我要的是完完全全的把他击败，令他再无翻身之力。现在他心神不稳，试镜肯定受到影响。他自己搞砸了试镜岂不是比我们使各种手段更有说服力？到时候就算事情被‘东皇’压下去，这个角色也注定是我的了。”
少年哑然，的确，等“东皇”出面肃清绯闻，电影角色早就尘埃落定了。
试镜不到两分钟，导演就大吼着连声说卡，“不对不对，情绪不对！”
唐子皓心中暗喜，果然，齐为屿状态不佳，无法入戏。
当初场务递给他们脚本的时候，他故意有选择的把其中一个给了齐为屿，一个电影中最明快甜蜜的爱情戏片段。
电影中的弟弟与女朋友第一次约会前的一个片段，满心忐忑又充满了期待和兴奋，这种心情现在的齐为屿演得出来才有鬼！
导演坐在监视器后面阴沉着脸，一旁的制片把齐为屿拉到一旁交流，周围的人眼神诡异窃窃私语。
他站在角落，悠闲惬意的看着他们的一团混乱。
快了，就快了，他马上就要成功了，幻想着胜利果实的甜美滋味，嘴角不由逸出一丝微笑。
制片还在旁边苦口婆心的帮他入戏，齐为屿怔怔的，突然转过脸认真的说：“我想自己一个人呆五分钟，可以吗？”
制片肚子里一席话硬生生被憋了回去，有些不悦，但看到对面少年脸色苍白憔悴的样子，不由心中一软，齐为屿的事情整个片场早就传遍了，换别人早就情绪崩溃没脸呆下去了，他还坚持试镜不知道是说他勇气可嘉还是没羞没臊。现在看他这副样子倒显得有些可怜。
制片走后，齐为屿蹲在地上画圈圈，刚才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脑筋还转不过来，现在冷静下来仔细回想，照片是怎么泄露出去的，他确实起了疑心，但也不排除别人泄露的可能，况且照片一露也会给叶池带来负面影响，基本上排除叶池主动泄露的可能性，但为什么叶池不接他电话？想到这，齐为屿控制不住手上的力度，树枝“啪”地一声折断了，他愣愣地盯着地上那无数个杂乱的圆圈，如果事实确实如他他猜想的那般不堪，他该怎么办？不不不，也有可能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抱着头，心中一团乱麻。
旁边传来一阵嘤嘤的哭泣声，一个女孩蹲在角落打电话：“你为什么总是躲我？前天打电话你不接，昨天又不接，今天如果不是我用朋友的手机你还是照样不接吧？”
“我没想怎么样，我就想问你什么意思？”
“为什么总躲着我？你不爱我了吗？”
停顿了十几秒，那边像是说了什么，女孩哭得更加凄惨：“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要和我分手啊，你说啊！为什么？”
一时间只感到心被人揪出来撕扯般，疼得连气也喘不过来，过了一会儿反倒慢慢安定下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古人的话果然说的没错。
和叶池交往的结果自己不是没设想过，当初被晓冉姐发现的时候他更是透彻的想过。
只不过真正事到临头的时候，总是抱着一丝卑微的希望。
他闭着眼睛堵上耳朵，一心一意的抓着这段恋情，故意装作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现在到了该清醒的时候了。
他回头望着忙碌的人们，一一扫过摄像机、灯箱、导演、制片、场记、化妆师......扫过他热爱的一切。
齐为屿站起身，一脸平静的走到导演面前：“我准备好了。”
这段戏是这样安排的，齐为屿换了身衣服，然后出门赴约。
同样没有几句台词，要通过一系列的表情和动作表现角色的心理活动。
镜头一路跟拍，丝毫不放过表演者脸上的情绪表现和肢体动作。
剧本描写是齐为屿打开门，来到浴室，在镜前查看衣服是否穿的合身。
镜头一打开，对准了将要被他打开的那扇门上，这个时侯齐为屿就要出来了，谁知忽然从门后传来几句口哨声，围观的工作人员摸不着头脑，纷纷看向导演，导演沉着脸不出声，人们只好又转过脸看向那扇门，哨声并不连贯，像是吹口哨的人在费力气干些别的事情，没吹几声门被突然撞开了，一个小伙子一边蹦一边手忙脚乱的试图把另一只腿塞进裤子里。
围观的人们忍俊不禁，好一个毛毛躁躁的小伙子，这么开心又焦急准是忙着出门赴女朋友的约会，想到这人们一呆。
电影和小说不一样，电影是由无数个镜头加载一起，采用“蒙太奇”的手法连接在一起才会形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如果没有旁白，那就要演员带有目的性的表演出来，一般来说，有经验的演员一个动作，一个表情带出的涵义是极其丰富的。
剧本里并没有具体交代弟弟是跟谁约会，但表演的时候却要求演员自己告诉观众。
就比如剧本里只会写xxx悲伤地看着xxx，说：不要走。
这里面学问就大多了，首先同样一句台词，在不同的情绪状态下有着不同的表达语气和口气以及声调，这三个字虽然很简单，可是在对父母说的时候和对自己恋人说的时候一定不会是一样的，其次，“悲伤地”三个字也不简单，到底是淡淡的悲伤还是痛不可抑的悲苦都要演员吃透剧本并深入角色自己体会并以最合适的情绪表现出来。
齐为屿扮演的是一个活泼讨喜的角色，做出这些举动不仅分外贴合角色个性，同时也更加凸显张扬其性格。
而这部片子走的是轻松略带诙谐喜剧效果的风格，人们坐在电影院看到也会发出笑声并对角色产生好感。
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是误打误撞还是早就参透了这些？
齐为屿已经穿好衣服，走到镜子前面，他先是整了整衣服，就开始走看右看，像是很满意自己的装扮，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微笑。
充满对未来的憧憬，对爱的渴求。
当镜头慢慢的对准齐为屿的笑脸时，唐子皓渐渐睁大了双眼，屏住了呼吸，他此刻严重怀疑，齐为屿刚才到底有没有受到冲击，为什么他到现在还能笑得出来，好像真的在期待和恋人的约会。
......好像在嘲笑着对他说，爱情，我会重新获得，天赋，你永远也拿不走，事业，我要重新起步。
明明刚才已经把他摧毁了，唐子皓握紧拳头，眼神越发阴暗。
直到导演的一声卡，人们仿佛才如梦初醒，刚刚不自觉的追随着齐为屿的一举一动，像看电影般过瘾。
唐子皓转过头看向一边的场务：“电影的男女主角定了没有？”
场务神神秘秘的拿本子挡住脸凑近他，一脸兴奋：“刚才听到的内幕消息，男主角好像是刚得了‘青岩’奖的王帅。”
唐子皓心中一动，不由微笑起来，旁边少年急的要死：“你还笑的出来，我看那个齐为屿还挺有两把刷子，你没看到吗，刚才导演看他的眼神都变了，我看这次试镜有点悬，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唐子皓悠哉的站起身：“走了。”
“去哪？咱们不去导演那边套套口风吗？”
“咱们去打强心针。”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柔软的舌头能折断骨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