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逝入君怀》暗影流香

63、第六十章 吕秀来信

　　苏青一阵无语——原来曹操早就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才为年幼的儿子曹整娉了这媳妇。
　　——果然，乱世的女子，各个命苦！
　　苏青想到这里，愈发坚定了要离开这乱世的想法。
　　——只是不知，这那船造得如何了！
　　孙翊死后，经过商议，造船的事，由吕蒙接手。
　　苏青搓着手呵着热气，看着窗外的一片白雪皑皑，心里叹着——又到了，许昌的新年了呀！
　　这一年的新年，苏青过得挺热闹，暂时时压下了心头的郁闷。
　　曹操一大家子，再加上何晏秦朗周不疑，以及苏青，可以说得上是其乐融融。
　　苏青见到这样的场面，有点失神——孙策兄弟五人，再加上尚香和孙淑，以及一些小辈，很少有机会这样相聚。反而是孙权上台后，办过几次家宴。
　　——可能，是伯符太专注于天下了吧。他的基础和情况，实在是不能和孟德公相比啊！
　　“子矜，听说辛毗与羊耽结了亲？”
　　曹操在除夕夜忽地问了一句与此情此景无关的话。
　　苏青愣了一下，当即笑道：“是啊，还是我做的媒呢！”
　　曹操笑了笑：“子矜也是单身呢，不如我也为你做个媒如何？”
　　——谖？
　　苏青有点意外地看着曹操——从那慈爱的眼神中，忽然了解到了曹操的苦心。
　　——孟德公，看出我是有避世之意的吧？所以想要将我长留在他身旁。因为知道我是不可能嫁给他的，所以只能把我嫁给他的儿子了吧？
　　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曹操的儿子们，年纪最长的曹丕，也不过只有十八岁，过了年也只刚满十九岁，曹彰已经十六，颔下突出淡淡的几茬胡须——居然是淡黄色的！而曹植，只有十四岁，过了年也不过十五。
　　而且，曹丕已经有了甄宓。
　　心思电转间，曹操已然继续说道：“你也不要多想，我现在也没有好的对象，只是替你留意便了。对了，你觉得张文远如何？”
　　谖？
　　苏青如坠云中——张辽？这是怎么回事？八竿子也打不着他啊！
　　曹操见苏青大惊失色的样子，有点开心地笑了起来——很久，都没有看到子矜失态的样子了呢！
　　“你和文远，也算得上是故交了吧？”曹操喝了一口酒，“我让他休了妻，再娶你，如何？”
　　苏青这才反应过来，曹操是在开玩笑，只好苦笑着让曹操莫要再取笑自己了，然后自罚了一杯。
　　就这样，苏青过完了既有欢乐，又有忧心的一个新年。
　　等过完了年，曹操率兵北上，直逼平原。
　　袁谭畏惧曹操，不敢接战，直接放弃了平原，一直退到了龙凑，曹操一路追击，在龙凑再度周败袁谭，袁谭退守南皮，在清河扎营严阵以待曹军。
　　但奇怪的是，等曹操大军逼近南皮时，不知袁谭怎么想的，居然又放弃了清河屯的军营，退回了城中，并且在城下列阵，准备出城逆战。
　　看着在城下列阵的袁谭，苏青的心头涌起一股怒火和恨意。
　　叔弼的仇，今天能报么？
　　曹操注视着对方的布阵，脸上露出一线不屑的冷笑——的确，这种布阵，连他老子袁绍的一半也及不上！
　　——这样的阵容，居然也敢出城逆战，袁谭疯了么？
　　看着孟德公将队伍展开，袁谭的阵容却有点松动，更不用说展开正确的应对了，苏青不禁在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而让苏青万万没有想到的，袁谭居然就这样真的疯了！
　　就在曹操要下令冲锋的瞬间，对方的阵中忽然飞出一骑，马上人披头散发，口中嗬嗬大呼，斜刺着冲了出去。
　　苏青眼尖，看出那赫然便是袁谭！
　　——真的疯了？
　　虽然对袁谭恨之入骨，但是出现这样的结果，苏青倒是愕然不已。
　　但只有一瞬间，苏青就把诸如袁谭不是不装疯，或者是不是有诈，反正自己是绝不会放过袁谭的。所以苏青几乎想也不想地就拱马追了上去。
　　苏青的马，仍然是那匹周瑜所赠的，陪着她到处跑的好马。
　　这样的马，自然是要超过袁谭的，更何况因为精神的问题，袁谭对于跨下的战马已经失去了操控的能力。
　　在仅仅跑出两箭之地后，袁谭就被他的战马掀下了马背。
　　看着逼近的苏青，袁谭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苏青勒住马，冷冷地看着袁谭。
　　袁谭用手指着苏青，哈哈笑道：“来吧，砍了我的头，你就能富贵了！哈哈哈……”
　　苏青并没有因为他的样子而心生怜悯，反而更冷静地下了马，拔出长剑，只一挥，就砍下了袁谭的头。
　　——叔弼，这样，你的仇也算报了一半吧？
　　——只是那另一半，不知何时才能报了！
　　脑海中浮现出孙权的那张脸，恨意和悲伤同时涌起。
　　“子矜，怎么突然追了上去？一个小小的袁谭，何必如此！便是让他逃了，也翻不起多大浪来。”
　　曹操带着几个护卫跟了上来。
　　苏青摇了摇头：“只是恨意难消罢了。孟德公身兼大任，怎么能轻易脱离中军？！”
　　曹操笑道：“袁军本就杂乱，袁谭临阵脱逃，众军更是难以支持。”
　　苏青转头看去，果然袁军已经四散逃去，曹军一部分在四处追杀四散的袁军，另一部分已经冲入城中。
　　苏青点了点头——果然，袁谭的能力根本不足以与孟德公相抗。
　　须臾，有人来报，说城内郭图率众巷战抵抗，已被乐进一箭射死，余众皆降。
　　苏青闻言，不禁又想到郭图这个人来。郭图这个人，号称屡有奇计，实际上却是无能之辈，且又嫉贤妒能，当年与颜良淳于琼一起攻刘延都胜不了，更何况如今！不过他也算是有骨气，没有投降。
　　曹操听完了报告，点了点头，再等到城内全部平定后，便带着众将官和苏青一起入了南皮。
　　进得城中，又有人来报，说袁谭一家已经全部伏诛。
　　苏青这时倒栽是微微动容，这时却又听那来报告的下级军官道：“……已经按主公的吩咐，袁谭妻子尽杀，女儿充为官婢。”
　　苏青略叹了口气——袁莹，大概也就是这种命运了吧。
　　——果然，争天下的下场，往往不尽如意！而这背后，又有着多少血泪！
　　平定了南皮，曹操就要班师回朝，这时郭嘉奏请曹操多辟青州冀州的名士为官，以安民心，并得士族之力。
　　曹操听从了郭嘉的建议，征召了很多北方的名士为官。
　　但是也有人不愿意出仕。
　　比如说司马懿。
　　苏青曾向曹丕推荐过司马懿，曹丕在见过他后，也对他的才能很是称许，也就向曹操推荐了他。曹操曾于建安六年征召过他一次，但是司马懿托病中风，身体不能起居。曹操不信，派人夜间去刺探消息，司马懿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真中了风一般。曹操也就断了这心思，可后来听说司马懿病有好转，于是这一次又派人去召，司马懿却又借口祖母的丧事而要守丧，再次躲过了这次征召。
　　“你觉得他这是为了什么？”
　　曹操对苏青发出了疑问。
　　苏青耸了耸肩：“不外乎是抬高身价，待价而沽罢了！若他不愿出仕孟德公，早就逃到别处去了。”
　　曹操点了点头：“最近北方还未平定，等我平定了北方，他要是还不效忠于我，就杀了他！”
　　苏青对曹操的说法没有什么意见——本来对于司马懿，她就没什么交情，他的生死，苏青并不放在心上。
　　苏青如今心心念念的，就是尚香，或者，还要加上孙松和孙泰。
　　过了年，两个孩子就都两岁了，而尚香，也又大了一岁。
　　——尚香，你，已经二十三岁了，而我，也已经三十岁了！
　　坐在桌前，凝视着铜镜中自己的容颜，似乎一点也没有老去的样子，但是苏青自己却知道，自己的内心，已经苍凉得不像是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好像是一个已经步入老年人的。
　　——尚香，究竟，还要几年？
　　而在同一时刻，尚香也在自己的院中，看着同一片天空下的朵朵浮云，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子矜，还要有多久，我们才能一起离开这里！
　　而这时忽然有一个人求见了尚香，并且带来了让尚香心潮澎湃的一封信。
　　信是吕秀写的。
　　字很少，一共不足三十个字。
　　“子矜尚香，见字大安。我处万事俱备，君等何时出发，我可发船来接应。”
　　仅仅才几年的时间，高顺这五百兵居然就站住脚了。
　　尚香想仔细询问送信的人，却发现送信的年轻女子操着半生不熟的官话，自己基本上听不懂不说，就算听懂了，对方对于自己的问题，也往往是摇头不答，说是要保密。
　　尚香想想也对，自己与吕秀相隔千山万水，稍有不慎就满盘皆输了！可是如今自己与子矜的状况，怎么能决定出发的日期呢？
　　思来想去，只有让这个送信的女子充当自己的武婢，跟在自己身边，贴身保护了！
　　这时北方传来了袁谭伏诛的消息，尚香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子矜，这个仇，是不是你亲手报的呢？只恨我远在江东，不得报此大仇！
　　不由得想到孙权，尚香也只能叹息——这样的哥哥，让尚香也只能无奈。
　　不过孙权最近也是大刀阔斧地进行了一些举措，提拔了不少年青人。其中贺齐再度被重用，孙权增了他的兵，并派他继续进讨上饶。
　　尚香觉得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于是派人去问了吕蒙关于造船的事。吕蒙派人回话，大约能够在两三年内完工——毕竟，他也受到孙权的监视。
　　可是，苏青能够在这几年内回江东么？
　　孙权如今，可是越来越阴沉了！就算是他的女儿鲁班和鲁育，也很难在他脸上见到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