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逝入君怀》暗影流香

25、第廿五章 回长安

　　住在驿馆的最大好处，就是不必再担心马超。
　　虽然马超仍然每天都来搔扰一次，但总不会再霸王硬上弓了。苏青也是能躲就躲，尽量不跟她碰面。而且为了防止再次出现被下药的情况出现，苏青的每餐都是去城里的酒店心或点心铺解决。至于钱嘛，就记在马腾的帐上好了。
　　苏青在见到马腾的当天晚上就写了信去长安，把这里的情况说明了一下，让傅干和张既赶紧再来。结果五天后张既和傅干到了槐里，见到了苏青，也见到了马腾。
　　专业的外交人士，对于斡旋方面比苏青要强上不少，苏青之前不过是把利害关系向马腾作了一番说明，至于人情嘛，马腾也不是只顾人情不顾利益的人，所以最终让马腾作出结盟决定的，仍然是张既和傅干。
　　马腾没有亲自带兵与傅干张既二人去长安，而是派马超领兵前往，与在长安西面驻扎的庞德汇合。
　　庞德就是那天与马超在一起的沉稳男子。他字令明，不是叫作蔺名，是南安狟道人。年轻时作过凉州从事。初平年间就跟随了马腾，现在得了一个校尉的官衔。
　　苏青对这样沉稳的人很欣赏，就写了一封信，托傅干派人带给曹操，告诉曹操庞德这个人的存在，让他找机会收服庞德。信里自然也说了马腾马超二人桀骜不驯，日后必生祸乱，当寻机召入朝中。
　　苏青知道马超性子烈得很，若是逢征召，一定会有不臣之举，到时候就让孟德公来好好教训一下这家伙。只是到时候她是生是死，就看天意了。
　　不过随着大军一起回长安，就免不了要沿途受到马超的搔扰了。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马超也不好做什么过份的举动，只是凑过来与苏青说话而已。
　　张既和傅干对马超的长相很有质疑，后来听说马超与那天的女劫匪是兄妹，也就释然了。
　　苏青倒是觉得马超在这方面还是挺有意思的——居然会自己冒充自己的妹妹。这对她女扮男装的生活可是个危险，很容易被人看穿的。像周瑜那样的人就绝不会做这种事，马超果然还是作事不经过大脑的粗人！
　　不过看马超对于军队的制御和统帅，还是很有一套的。至少令行禁止，行动如一是没问题的。不过这样的人带一支兵冲锋陷阵是没问题，甚至独当一面都可以，但是对于整个战略大局的掌控就不行了。也就是说马超带兵，有可能取得一时局面上的优势，但是遇上真正的强手，她取得最终胜利的可能性就很小。
　　不过马超让苏青欣赏的地方还有一个，就是对这一点她很有自知之明。她这次只向马腾要了三千人，汇合庞德的兵，也不足万人。
　　张既曾问过她为什么不多带些兵，马超的回答是这些兵足够了。但是私下里马超对苏青说：
　　“我对于自己的能力很清楚，大军团的指挥不是我的强项，带领几千人冲锋才是我所擅长的。如果真的让我带兵，我想一万人就是我的极限了。超过了这个数，对我来说反而是个累赘。”
　　这句话让苏青对她有点刮目相看的意味，也就顺着她的话题往下谈了几句。
　　结果发现，马超这个人还是有点料的，并不是个只知道猛冲的家伙。只是之前她给苏青的印象太坏，所以苏青才对她实在是升不起好感。
　　回到了长安，居然见到了曹丕。
　　原来曹丕接到报告，说苏青被虏走了，大惊之下连忙赶来了长安——令一方面还让人压下了这件事，他不想让这事被父亲知道，那样不但于事无补，反而有可能会对在前线的曹操产生影响。苏青在曹操心中的地位，曹丕比谁都清楚。
　　见到苏青平安归来，曹丕才长出了一口气——虽然初见苏青时没什么好感，但是接触得越多，曹丕就越来越被苏青所吸引。
　　“你怎么来了？许昌那边很闲么？”
　　几次接触后，苏青也渐渐开始信了曹丕。
　　曹丕耸了耸肩：“有文若先生在，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苏青知道曹丕还是因为关心自己才来的，因为这时候留在许昌，就如同太子监国一样，没有大事，是不该轻离的。
　　当下也笑道：“那北方的事情怎么样了？”
　　曹丕道：“父亲的兵锋直指黎阳，袁谭派人向袁尚求救，并让高干和郭援加速南下。郭援是钟繇的外甥，所以有些迟疑，力主等马腾的兵到了再打，结果给了我们机会了。”
　　苏青点了点头：“这正好是个机会，让马超的兵在前，我们在后，乘其不备掩杀过去，一战可定。”
　　曹丕点了点头，说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于是，进兵的计划就这样定了。马超与庞德在前，夏侯渊随军在后。这样的安排还另有一个好处，就是让夏侯渊看清楚马超士兵的作战方式，日后在与西凉兵作战时，也好作到心里有数。
　　这一战打得果然很轻松。高干和郭援见到西凉兵，还以为是来了盟军，大开寨门迎接，结果被马超庞德二将一冲，完全收拾不了局面。高干还算得有本事，约束了军队整军后撤，虽然损失不少，但总算是安全退回了晋阳。
　　郭援就比较惨了。
　　他是亲自出来迎接的人，结果被庞德当头一刀剁下马来，枭了首就走。庞德也不知道这是谁，带着兵就四处点火烧杀，直到战后，大家都不知道他斩的人就是郭援。结果在清点战功的时候，庞德把这个头颅拿出来时，钟繇当场就哭了，这时大家才知道郭援被庞德斩了。
　　庞德很不好意思，连连向钟繇致歉，结果钟繇到是很光棍，说：“郭援虽然是我的外甥，但他起兵与朝廷作对，那就是国贼。你没必要向我道歉。”
　　这番作为既体现了自己仁厚的一面，又体现了忠君之心，实在是高明。
　　不过庞德也因为阵斩了敌方首领，从校尉升到了中郎将，官拜都亭侯。
　　本来郭援、高干二将与南匈奴的呼厨泉共同攻打河东，曹操所置的河东郡吏贾逵拒绝投降。贾逵兵少，无力抵抗。而郡中百姓因为爱戴贾逵，与郭援约法三章，不伤贾逵就投降。郭援欲辟贾逵为其部下，贾逵却拒绝，并且不向郭援叩头而大骂之。郭援欲斩贾逵，百姓知道后围堵郭援，贾逵趁乱夜间出逃。
　　钟繇得了夏侯渊的相助，分兵围攻呼厨泉不下而郭援又攻至，钟繇深知外甥郭援刚愎好胜，闻听西凉军至，必定轻敌而渡河来迎。结果趁郭援渡河半途，马腾军拦腰一击，郭援当场为庞德所斩，河东之围遂解。
　　不过苏青对于这些并不关心，在取得胜利的第二天，她就启程离开了长安——为了怕马超半途来个截人之类的，特地选择了和曹丕一起离开。
　　不过马超还是来相送了。
　　虽然很讨厌这个人，但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处事方针，苏青还是忍了——而且，已经给对方下了套，那就随她去吧。
　　“这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马超居然会对苏青说出这种话，这让苏青很是吃了一惊。
　　不过苏青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你若是入朝，说不定能看见我！”
　　——你入了朝，就别再想回去了！
　　马超笑了笑：“你的身手很不错，跟谁学的？”
　　苏青皱了皱眉——她也曾想这样问马超的，只是发生了那样的事后，都不愿意再见到马超，更别说问问题了。
　　“我是自己琢磨的，你呢？”
　　并不想把吕布的名字说出来，索性就说是自己琢磨的。
　　马超很是惊讶地看着苏青：“你自己想的？那可真了不起！我的功夫是当年在长安时跟吕布吕奉先学的。可惜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月，如果能多待一段时间，可能会学得更多一些。”
　　苏青吃惊地看着马超——原来她的功夫真的是由吕布传授的！
　　——那，她不就是自己的师妹？
　　苏青感到有点尴尬了。
　　马超并不知道苏青心里怎么想的，见到苏青脸色有异，便笑道：“虽说吕布是天下无双的武勇，但终究还是逃不过败亡的下场。曹操杀了我的师傅，我迟早要跟他算帐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苏青眯起了眼睛：“我可是孟德公的人，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我报告给孟德公？”
　　马超呵了一声：“你要说就说好了，我反正不怕他。若是想宣我入朝，那就来看看谁比较强吧！我马家军就算打不进中原，也没理由守不住西凉的。”
　　苏青沉默了一下——她原意本是要挑起马超与孟德公的争端，借孟德公之手教训一下马超，给孟德公的信上也专门提到了马超。但是现在知道了马超也是吕布的弟子，不由得开始犹豫起来。
　　吕布大概是随手教了同为凉州军将领马腾的女儿几手武技，并不认为是收了弟子，不然一定会对苏青提及的。但是马超的武技的确是传自吕布，她恐怕也是吕布在这世上唯一的传人了吧——除了自己。吕秀，也远渡去了海外。真的要抹杀掉吕布在这世上唯一的痕迹，苏青又于心不忍。
　　踌躇了半天，对马超道：“孟起，我们之间虽然有很多龉龃，但是我现在并不恨你。所以我真心真意地劝你一句，千万不要入朝，也千万不要起兵与孟德公对抗。你，不是他的对手！”
　　马超挑着眉看着苏青：“你也不要太小看我！我与曹操打，胜负当在五五之数！”
　　苏青瞪大眼睛看着马超，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自信。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这句话，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作者有话说

　　还是没长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