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老祖宗》须鲸

10、第十章

　　走着走着，木灵发现不太对劲，怎么一直在荒漠里打转，于是她御剑落地，质问常青，“这就是你带的路？”

　　常青理直气壮，“我又不是结界里的人，我哪知道路啊！”

　　木灵被他那理直气壮的态度噎住，愣是反应了一下他的话，最终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动手，咬牙切齿的回，“不早说。”

　　常青：“忘了。”

　　“……”

　　看他脸上藏不住的得意之色，分明就是故意的，木灵不与他计较，从乾坤袋里请出影儿，请她带路。

　　小白鼠趴在她的肩头，脑袋不停的往四处观望。

　　木灵也不管她，只需她指路就行。

　　静修跟在她身侧，时不时的看她在做什么，她是个闲不住的人，走一会就要玩一会小绿，又或从乾坤袋里翻翻找找，通常找出的东西她几分钟便就没了兴趣。

　　她鬼脸面具盖在头上，灵力形成的兔耳朵会动，肩上还趴着一只会说人话的白鼠，周身气派倒也真像个初入人世的妖怪。

　　静修见她肩上的小白鼠忽然动了，凑近她耳朵，不知低声说了什么，只见她扭头看过来，神色怪异。

　　他正要问何事，就见她将小白鼠直接按了过来。

　　木灵将白鼠放在他肩上，看着小白鼠瞬间温顺的模样，撇了撇嘴，“可看好了。”

　　说罢就放了手，将女子化成的白鼠扔在了他肩上。

　　静修实在不知为何好好的要将白鼠给他，看了看白鼠，又看往前走的人，连忙追上去，“为何要我看。”

　　木灵实话答，“她说和你一起心中的恐惧能消减一些。”

　　闻言，静修明白了，是因为他之前的安魂咒救了鼠妖。

　　“你在灵台山是什么身份？”

　　这是木灵头一遭问关于他的身份，没想到话一出口，手腕就直发凉，看来是无意间戳到人家痛处了，于是她也不需他回答了，摆了摆手。

　　“算了，你是什么身份与我而言都一样。”

　　静修心里松了口气，而后又疑惑，“为何？”

　　木灵一想到在奇木门的日子，不由得叹了口气，“等你同我一道回了奇木门你就知道了。”

　　前面的常青把玩着匕首，听着他们喋喋不休，不耐烦的警告，“再不走快些，又要天黑了。”

　　有了影儿指路，木灵御剑飞行，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结界出入口。

　　只是，不见墙，倒是一条林间小道，现下已是午后，光线暗沉，林间烟雾朦胧，又静谧无人，显得阴森恐怖。

　　木灵看向静修，他之前是跟着轿子进来的，从庙出去后路线乱了，如今回到结界进出口，想必他记得。

　　静修摇了摇头，来时确实是经过了一条林间小道，但不是这条。

　　“结界出入口许多，喜缘楼那出行纪检常年出入，入口也被加固多次，此处是法力最薄弱的一处。”

　　静修肩上的影儿连忙解释，她当初法力微弱，不敢莽撞，所以对结界的各个出入口都知晓。

　　木灵听着却有些头疼，本想到出入口劫了长老出入令，谁能想到竟不止一处。

　　静修见她一脸丧气，将五块出入令取出给她看，宽慰她，“无妨，我将令上法术解开，让他们来寻便可。”

　　常青握着匕首指着林间小道，打断他们的对话，“还是先过眼前这关吧。”

　　他这么一说，木灵就想起来了，来时她坐在轿子里受的折磨，立即就打起精神来了，顺手将小白鼠先放回乾坤袋去。

　　她抬脚跨入，脚还未落地，整个人就被一股戾往后扯了些，她眼睁睁看着有人捷足先登。

　　静修将她护在身后，看着怪异的林间，低声道，“跟着我。”

　　木灵看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金线，听话的跟在了后面，没再往前冲。

　　常青在后面翻了个白眼，拍了拍肩膀，呢喃了一句，“小子，真是辛苦你了。”

　　说是林间小道，却越走越不对劲，路逐渐消失不见，光线也越来越暗，林中异常安静。

　　木灵感知不到里面的一点生灵气息，就好像身在混沌之中，让她有些窒息。

　　她所修功法与常人不同，能感知万物生灵，哪怕是一草一木她都感知到灵气，可此刻身在一片林中，却丝毫感受不到灵气。

　　怪异！

　　既无路可走，那就让这片假林先现出原形。

　　“小绿！”

　　灵力翻涌，整片林子被绿光笼罩，即便如此，林子也无一声响动。

　　小绿横扫一片，不过一刻，林子便化为乌有，而后地面震动，从地下涌出无数水源，水流从他们脚下流过，却不湿他们衣鞋。

　　木灵有些茫然，怎的还有障眼法。

　　静修看着脚下的水流逐渐变红，水势越来越大，虽不湿衣鞋，却让他们脚骨发寒，寒气顺着脚底直窜入心肺。

　　“不是障眼法。”

　　此时木灵也知眼前之景不是简单的障眼法，他们应该是落入了什么怪异的领域里。

　　木灵：“可有破解之法？”

　　静修：“还需时间。”

　　木灵本想御剑悬空，却发现小绿无法停滞空中，看来地下有问题。

　　“你专心破解。”她握紧小绿，微微蹙眉，将灵力聚在剑身，蓄力一插，水流瞬间停止。

　　她凝神感知，地下也无一点生灵，而水流停止，裂缝却越来越大。

　　静修望着周遭的一切，看着越裂越大的地缝，淡定自若的闭上双眼，静心感受一切。

　　无风，无水，无声，无灵。

　　“啊！”常青险些掉入裂缝之中，木灵及时拉住他，继续躲避。

　　常青站在两条裂缝之间，进退两难，骂道，“果真是妖魔之地，连家门口都花里胡哨。”

　　“木灵！”

　　“无境！”

　　两声同时响起，木灵与静修四目相对，都明白了眼下的困境因何而起。

　　世间万物皆有灵，天界有神明，幽冥有妖魔，人间有生灵。

　　此处毫无灵气，只有一种可能。

　　他们失去了五感。

　　而眼前的困境，不过是比障眼法更高明一些的控灵术罢了。

　　静修飞到木灵面前，还未站稳，地面就抖动起来，裂缝也随之增大，窄壁也开始坍塌。

　　“借剑……”

　　木灵看他脚下悬空，立即将他推开，喊道，“凝神！”

　　随之，聚集周身灵力，漂浮在空中，神色逐渐阴冷，不同于平时的随和，灵力都带着寒意。

　　“区区控灵之术，也敢放肆！”

　　“还不现形！”

　　声音裹在在巨大的剑力中，满是王者的气势，地面一瞬坍塌，尘土飞扬，随即地面涌出无数石块堆叠，不过片刻就形成了山峰，草木从土壤、石缝中钻出。

　　平地起高楼，白石砌墙，粗木成梁，青瓦铺顶，青石成阶，街道无人，小巷寂静。

　　常青站在和尚旁边，对木灵炉火纯青的法术叹为观止，看周围环境的稳定些，发出见解，“看样子是座小镇。”

　　木灵将小绿收好，落到静修旁边，补充道，“是座废镇。”

　　常青率先前行，“没妖魔鬼怪就行。”

　　木灵从刚才开始手腕就凉的吓人，看和尚也没哪里受伤，看来是心情不好，于是主动等他一起。

　　“你怎么了？”

　　静修： “无事。”

　　木灵半信半疑，“真的？”

　　静修：“出家人不打诳语。”

　　“哦。”木灵偷偷翻了个白眼，一个杀戒都上赶着破的和尚，也好意思称自己为“出家人”。

　　他们顺着小镇的主街道行走，一路没遇到一样活物，风穿梭在大街小巷，吹拂起檐上的幡旗，发出怪声，行在其间，有些阴间小道的错觉。

　　好不容易走出了小镇，木灵一下就问道了刺鼻的味道，一下就想起在轿子里情形，连忙捂住口鼻。

　　静修也察觉到，立即封住了她的五感，而后也屏蔽自己的感官。

　　哪怕屏蔽的感官，那味道依旧散不去，木灵眉头紧皱，“到底是什么东西？”

　　静修：“像是尸腐。”

　　木灵：“这里是坟场？”

　　若不是坟场断不会有如此巨大的味道，这种直击灵魂的臭味，恐怕得有百万具尸体的程度。

　　“地下。”静修感知了周围的情况，这臭味好像是从他们脚下传来，真像是坟场，可结界内都是妖魔，寿命少则百年长则千万年，哪里会有那么多尸体。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木灵从乾坤袋里掏出一颗夜明珠照路，这里危机四伏，她感官已经被封住，不能随时感知危险，还是得小心为上。

　　木灵提醒，“一会还有吵声和寒气。”

　　他们沿着仅有的一条路前行，越往前臭味越浓烈，木灵在轿子里时已经知道这东西的厉害了，只是没想到，没了轿子的阻隔，竟厉害到让她头晕眼花。

　　她眼前晃了一下，抬手抓住了旁边的人。

　　静修扶住她，看她脸色苍白，没想到这毒气对她影响这么大。

　　木灵被他搀扶着往前走，自己成了拖油瓶，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我嗅觉比常人灵敏些，这臭味实在折磨人。”

　　静修停下，“我背你。”

　　木灵先是一怔，随即隔着斗笠给他摆手，“不用。”

　　闷头前行的常青忽然神色巨变，转身将屏蔽感官的两人拉走，低声道，“快走！”

　　他拉着两人跑了好一会才停下，还未喘上一口气，三人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吼叫声，声源就在耳畔。

　　常青：“好吵！”

　　静修：“闪开！”

　　他将两人推开，一掌拍在黑暗之中，金光映射在一张狰狞的面容上，木灵的夜明珠滚落过去，给了他们光线。

　　他们周遭竟全是幽灵，撕心裂肺的吼声、哀鸣、哭泣，各种声音袭来，将他们淹没在其中。

　　木灵头痛欲裂，唤出小绿，看着逐渐靠近的幽灵，他们许是执念太深，死了许久了，只剩一点残魂，却都不肯安去。

　　她听见他们在喊冤、喊苦、喊疼，声声字字戳在她心上，让她喘息不过，愧疚感泰山压顶。

　　静修见她受了怨气侵扰，施法将上前的幽灵逼退，上前去拉住她。

　　“木灵。”

　　木灵猛然回过神来，怔怔的看着他。

　　静修见她回魂，在指尖掐出一点血来，轻点在她额头，而后将她护在时候，以佛法开路。

　　木灵只觉额头一点凉意，而后就陷入了迷糊之中，好像静修在牵着她，又好像不是。

　　因为她觉得那只手格外熟悉，念头刚出她就否定了。

　　她与和尚携手闯阵法都是握手腕，且都是隔着衣服，怎么会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