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第十五章 伽罗虞子霄 ...
-
虞子霄,伽罗二皇子,为人狠硬决绝,是个与外表极不相符的铁腕派。
伽罗皇室,从来都生得眉眼柔媚,个性却是一个比一个厉害。我立刻在脑中搜寻已知的信息,表面上,却是感激地回礼。
“多谢二皇子殿下。”
阿离走到我身前,皱眉看了看我脖颈上的伤口。
“无妨,只是皮肉伤罢了。”
“不知二皇子殿下为何会在这里?”我只做无意问起,其实已心生疑惑。
“和王爷一样,子霄携三皇妹一同参加沧国大皇子成婚之礼。谁知路过这里的时候,遇到了红叶姑娘。”
“殿下,她们——”伽罗军中的另一男子恭敬地指着那群山贼问道。
虞子霄冷冷地瞟了一眼吓得哆嗦的山贼们。
“全部杀了。”
我一震。“二殿下,这——”
话未说完,那些士兵手起刀落,一时之间,只听得惨叫声不绝于耳。
我背过眼去。“二殿下,这样做似乎不妥。”
虞子霄转过脸来。“王爷心肠太软了。难道你忘了,这群恶匪刚刚还想对你们痛下杀手?”他轻轻一笑,如罂粟般邪美。“这些山贼穷凶极恶,决不能留下祸患。”
“殿下误会了。”我直视他的眼。“这次遇劫来得可疑,我怀疑有人在幕后主使。所以想留下她们细细审问。”
“哦?”他微愕,转头看了看周围。“那可真是抱歉了。”
整个山寨,瞬间变成一座死寨。
这个人的手段,让我毛骨悚然。
“无论怎样,多亏了二皇子出手相助,清歌感激不尽。”
“哪里。此去长乐还有些路程,不如王爷与我们一同上路,也好有个照应。”
我还没说话,身旁的姬流光已经忙不迭地点头。“好啊!”
我不露声色地向她狠狠丢了个眼刀。
“如此,便劳烦二殿下了。”
我和流光,阿离,慕容朝四人一辆马车。红叶受了伤,在另一辆马车上,专人照料。
阿离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瓷小瓶,倒了些其中的绿色粘稠液体出来,细细地涂在我脖子上的伤口上。
“嘶——”说也奇怪,这液体涂上之后,有瞬间的清凉,伤口便立刻不痛了。
“这是什么药?很管用。”我看着眼前的小瓶子,很是好奇。
“碧璃露。”阿离从刚刚开始到现在,一直脸色凝重。“还好这刀上没有淬毒,否则——”
我向他讨好地笑。“不是没有大碍么?阿离,你太紧张了。”
一旁看着我们的姬流光忽然很八卦地盯着我们猛看。
我和阿离对视一眼,然后尴尬地咳了一声。
“流光,你看什么?”慕容朝好奇地凑了过来。
“我在看啊,有的人患难见真情。”姬流光洋洋得意。“清歌啊清歌,你还能说和沉墨公子没有牵扯?在山寨的时候,人家可是早已表白了。”
“你在胡说什——”我忽然想到阿离当时说的那句话。
你们不及她分毫。这真能算是种表白么?还有,在树洞黑暗中的那个吻——
我不敢看他。
姬流光却更加起劲。“清歌啊清歌,你也会脸红?”她大惊小怪地叫道。
“姬-流-光!”我咬牙切齿地瞪她。
“原来是恼羞成怒。”姬流光志得意满状。身旁的慕容朝也忍不住微笑。
阿离垂了眼,唇角微微上勾。
“当时——只是为了激怒那些山贼的权宜之计罢了,你懂什么!”我继续瞪她。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对了,刚刚我说跟那伽罗二皇子同行,你干嘛瞪我?”姬流光忽然想起。
想到这个,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粗神经,也难怪当年会被慕容望设计。该不该说她傻人有傻福?
“你还好意思说!你不觉得这个虞子霄会出现在这里,本身就很可疑么?伽罗和沧国的交界处,离这里可还有些距离。再说,就算他真是伽罗二皇子,不小心到这儿救了我们,这个人也绝对是个危险人物,看他毫不犹豫就杀光整个山寨的人就知道了。跟他同路,无异于——”我一时想不起来该用什么词形容。
“与狼共舞。”阿离见我如此,淡淡地开口。
“没错!就是这个。”
姬流光呆呆地看看我,又看看阿离。
“你们想太多了吧。”
我瞬间黑了脸,决定不再自讨苦吃地跟某个叫姬流光的人说这些。
“流光。这次出行关系重大,还是谨慎些好。”慕容朝微笑着看自家妻主粗神经的样子。
流光见自己的宝贝夫君也这么说,只能附和。
“那现在——?”
“既然已经如此,小心些便是。”我转向阿离。“对了阿离,刚刚那个挟持我的首领为何会忽然放了我?”
阿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凑巧罢。”
他不愿多说,我也不好多问。刚刚的情状实在有些蹊跷,我会忽然不能动弹也不能言语,那首领又忽地放下了刀子——莫非阿离他会什么异术么?
心中顿时有了些小小的疙瘩。难道阿离也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
一连数天相安无事,我们到了出云城。
出云城是沧国的四大城之一,民风淳朴,重文爱乐,颇有典雅古朴之风。城中的建筑多以精巧的街道和小桥流水为主,不算宽敞却别有一番风格。
虞子霄早已派人快马加鞭先到了出云,安顿了食宿,同时也知会了出云城的秦城主。秦城主为迎我们入城,开了城门,亲自在城门口相迎以示沧迎宾之礼。
“恭迎黎国静王殿下,伽罗二皇子,三公主殿下。”秦城主年约四十,面容俊朗,不卑不亢的态度让人顿生好感。
“秦城主不必多礼。”我忙向他回礼。
“城主,我们不过是路经此地,借道到长乐参加大皇子殿下的大婚之礼。叨扰了。”虞子霄向他点点头,态度却稍有些轻慢。
秦城主并不以为意,倒是在我身上顿了顿。“静王,不知你母皇陛下可好?”
我听说过,母皇之前跟出云城的城主一家颇有些渊源,大概也是知己好友。
“母皇她自一年前退位之后,便和父后去了四方云游。如今也不知在何处。”
秦城主呵呵一笑。“没想到他们两个倒是够得逍遥,把治国的担子丢给你们姐妹。”
“是皇姐辛苦。清歌不才,并不懂什么治国。”
他点点头。“诸位都辛苦了。晚上城主府会设宴为各位接风洗尘。还请光临。”
“城主好意,我等自然遵从。”
我们所住的地方是出云城最大的客栈,名为悦来。
虞子霄的红甲军将整个客栈围得结结实实。我和阿离,流光,慕容朝下了马车,才看见伽罗三公主从车里被人搀扶出来。
这位三公主这数日里都没有露过面,现在也是用长长的白纱覆面,身形高挑窈窕。
“这个伽罗三公主,不会就是和慕容远大哥和沧国的秦子都齐名的那个美人罢?”流光对着慕容朝小声地说。
“不错。”
我这才想起之前青竹跟我提过,似乎就是这位公主。可惜她蒙了面,也不知道真实面貌究竟如何。
“对了,听说沧国的秦子都就是出云秦城主的长子。哎,要是慕容远大哥在这儿,三大美人可就齐了!”流光凑到我身边,颇有些兴奋。
我没有理会她,依旧盯着那位款款而来的公主。阿离看了我一眼,又转过脸去。
“伽罗虞子衿,见过静王。”公主的声音柔媚,在场的男儿大多一副魂魄予授的表情,似乎恨不得将她的面纱揭开,一睹其下的绝世姿容。
连阿离也定定地看着她,表情有些奇怪。
我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压下心中的不快,我向那公主致意:“久闻公主芳名,今日有幸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是么?”公主忽然轻笑一声。笑声勾魂夺魄。
我心一紧。这声音——好像有些耳熟。
“静王过誉。”
“皇妹,这些日子你也劳累了,不如早些进去歇息歇息。”虞子霄走了过来,状似亲切,却被我看见眼角的冷光。
看来这伽罗的皇室兄妹,关系并不怎么好。
“是。多谢二皇兄关心。”公主柔顺地回答。“静王,子衿先行告辞。”
说罢,向我行了礼,走进了客栈。
虞子霄向我微笑,如果不是看到他狠厉的一面,这个男子实在是漂亮得让人很难不被打动。
“殿下,这些天子霄照顾不周,让你受累了,请好生休养。听说这出云城晚上还有夜市,颇为热闹。静王若不嫌弃,子霄愿与静王同游一番。”他的声音温柔惑人。
我心下有些奇怪,但仍做感激态。“多谢二殿下。”
“清歌,那个虞子霄为何约你去逛夜市?”流光又开始发挥她的八卦女特质。“莫非他看上你了?”
阿离的目光立刻落到我身上。
我咬牙:“姬流光,你什么时候能别那么多事就好了。”
“我怎么了?”流光无辜地看看周围的人。“话说回来,那个虞子霄也不错啊,人长得漂亮不说,也很有才干。清歌,反正你也三个夫君了,不如考虑考虑再纳一个?”
阿离的目光闪了闪,又有些发冷。
我快要抓狂。“姬-流-光!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流光还想说什么,被慕容朝拉了拉袖子,才不甘不愿地闭上嘴。
这个虞子霄的确有些奇怪。
我想到他的微笑,温柔的语气,还有目光里的柔意——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正在想着,却碰到阿离专注看我的褐色眸子。我别开眼,又躲了开去。心里有些复杂,我还没想好究竟要怎么面对他。
说了不能动心,可为什么偏偏逃不掉?我是该躲开么,还是——
“流光,说说你知道关于伽罗皇室的事。”索性转开了话题。
流光转了转眼珠子,想了想。
“伽罗影帝,登基至今二十年,有一后三妃数嫔,共育有四子两女。大皇子乃真妃所生,但十二岁那年从马上摔下,夭折了。二皇子年二十四,和年十六的五公主同为皇后所生,三公主年二十三,和年仅十岁的六皇子,是影帝颇为宠爱的颜妃所生。还有宜妃所生的四皇子,年十七,一年前嫁给女帝陛下为君,也就是陛下的玥君。”
之前听青竹说过,皇姐的两位皇君,一个是慕容望,另一个是伽罗皇子。大概就是指这一位了。
“这么说,这二皇子,便是顺位的第一帝位继承人了?”
“伽罗立储向来能者居之,并不按顺位。但与二皇子年龄相似的皇子们死的死,嫁的嫁。按理说二皇子已没有别的竞争者,却不知为何,这储君的位置迟迟未定。”
“这样……”这么说,虞子霄接近我,是为了取得黎国的支持,登上储君之位?总觉得哪里说不通。
“对了,那位三公主已经二十三了?为何没有出嫁?”
流光大惊小怪地看看我。“清歌啊,你竟然不知道?三公主在十八岁那年下嫁给了伽罗户部侍郎郭运之子郭原。谁知那郭原实在没福气,新婚之夜便暴毙在房间里。三公主悲恸欲绝,从此便以纱遮面,在皇宫里清修,很少出来。这次会来沧国,倒是有些意外。”
我瞪她一眼,在心中细细思量。
“清歌。”阿离忽然开口。“这些天你也累了,先休息休息罢。”
流光忙不迭地点头。“我也好累,先和朝儿回房了。”
说罢,便告辞退了下去。
阿离看看我。“清歌,你真要和那个虞子霄出去?”
我想起他看虞子衿时的样子,忽然有些怨气。“是。”
他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口。“小心些。我先回房了。”
我气恼地看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人,难道说出自己的心思就这么难么?
树洞里那个吻,那些类似于告白的话,对你而言究竟算什么?
我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心却一寸寸地凉下去。
干什么还要自讨苦吃?
卸下头发上繁复的发饰,我叹了口气,脱下身上的外袍。躺在床上。闭了眼,却怎么也睡不过去。心里很有些烦乱。
翻来覆去了许久,连日的疲倦涌上来,我才迷迷糊糊地进入奇怪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