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赎罪》湘都

27、第 27 章

　　“陛下，渤海王毕竟护国有功，请你不要弃之不顾。”
　　种马看了周子舒一会儿，突然笑起来。
　　“好啊，那你倒是把我杀了看看？”
　　“陛下！此时休要再与草民开玩笑！”
　　“开玩笑的人是你！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杀我？”
　　种马毫不畏惧地向前走了一步，脖子往剑尖上撞去。
　　白衣剑锋锐的剑尖在他脖颈处刺出一个血点。
　　但是，周子舒退了。
　　种马得意地看着周子舒头上的黄名。
　　“我就知道，你顾虑的事情太多，根本就不敢杀我。”
　　他回头对小刷说：“像这种优柔寡断的懦夫，真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喜欢。唉，女人啊，就只会迷小白脸。”
　　随后大声下令：“传我旨意，全面进攻！”
　　“呀呀呀呀呀呀呀呀呀————我忍不了啦！”
　　小刷突然大叫起来。
　　种马被他唬了一跳：“喂，你大脑短路了？”
　　“你个瞎几把玩意儿，把善良当软弱，把牺牲当愚蠢，说你是畜牲都侮辱畜牲！”
　　种马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他这样瞻前顾后，畏首畏尾，难怪一事无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妇人之仁屁用都没有！”

　　白虎城门外。
　　女真人在第一颗火油弹投下的时候就乱了。
　　他们现在还不是后世那支战无不胜的军队，还没有经过热兵器洗礼。
　　叶白衣护在秦九霄他们一群人的前面，劈挡开一个又一个的火油弹，还要提防他们被乱军践踏，纵然他武功盖世，也手忙脚乱。
　　“秦怀章儿子，你干了什么事让皇帝这么恨你？那么多火油弹都朝我们来了！”
　　秦九霄也纳闷儿啊！
　　他躺在地上和身上的绳子搏斗。女真人实在是太不把他当朋友了，把他绑得跟个茧子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连坐都坐不起来。
　　叶白衣看不下去，瞅了个空子，龙背剑尖一划，把他从绳子堆里剖了出来。就在秦九霄解开其他人身上的绳子时，城墙上传来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机关转动声。
　　红衣大炮被推上了城墙，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他们。

　　“你觉得你胜券在握了吗？”
　　城门上，小刷仍在与种马对峙。
　　种马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你该不会还在想着翻盘？你醒醒吧！你只是一个江湖无名小卒，而我却是皇帝，我们之间的形势差异太悬殊了。”
　　“我这个人非常懒，只要日子过得去，才不会来京城受你的气。可我既然来了，就没想过善了。”
　　“你想干什么？”
　　小刷把头上五斤重的凤冠扔在地上，没了额前珠帘的遮挡，种马清楚地看到她的瞳孔中映着鲜红的——
　　0。
　　“你跟我玩权谋，我却只想跟你掀桌子。”
　　小刷的身体里突然冲出无穷无尽的白色锁链，身上的珠玉环佩粉碎落地，当啷作响。

　　一枚炮弹射向叶白衣。
　　他虽然有把握避开，可他身后的人呢？
　　他紧握龙背，一生中第一次如此凝重。
　　以血肉之躯硬扛炮弹。
　　这时，地上突然出现一圈黑色阴影，影子里窜出一只五六米高的白色巨掌，把炮弹和火油弹通通拦下。
　　而在城楼上，团团旋转的锁链围成一个白色巨蛋，将小刷、种马、温周等人笼罩在其中，皇帝的太监侍卫全都被挡在外面，束手无策。
　　这是非人间的力量啊。

　　“你，你干了什么？你不是中蛊了吗？为什么还会动？”
　　眼前的情景明显超出了种马的承受能力。
　　说好的宫斗呢？怎么一秒钟就变成了玄幻加科幻？
　　白色的锁链依然在不停从小刷的身体奔涌而出，将她层层包裹，最后变成了——
　　一座盘腿而坐的白色机甲？！
　　只见那座机甲歪了一下脑袋，向种马挥挥手，用非常标准的系统男音说：“ That's because it's not her but me who can move. I'm her system. Nice to meet you.”
　　（因为动的不是她，而是我。我是她的系统，很高兴认识你。）
　　从它的身体里传出小刷的叫喊：“快把我吐出来！我还要让大巫帮我解蛊呢！”

　　乌溪喂小刷、周子舒和温客行三人吃下解蛊药，还帮温周二人处理了身上的伤势，然后开始运功替他们逼蛊。
　　乌溪先从小刷开始，差点遭遇医闹。
　　“别管我！先看我师伯啊！他快要死了啊！”
　　乌溪被她吵得头疼：“闭嘴！他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反倒是你——”
　　医者眼中没有男女大防，乌溪一把扯开小刷的衣服。
　　“——我都不知道你和周子舒一样，全都作的一手好死！”
　　众人往小刷身上看去。
　　小刷身上穿的不是古人常用的肚兜，而是自制bra，平板单薄的身上，除了锁骨处有两个深深的黑洞，从胸口到腹部有七个狰狞的钉孔外，其余大大小小的创伤不计其数。
　　“她的武功进境是不是很快？那是因为她在用自毁根基的方式练武！”
　　自毁根基，何其痛苦。周子舒痛心疾首：“小刷，你这是何苦？”
　　小刷被抓了个现行，眼神儿都不敢和周子舒对上：“那个……那个……反正麻痹了痛觉神经，一点都不疼……”
　　“她三天前应该刚刚被废除武功，沉疴未愈，又添重创，她现在的身体是被完全掏空的，顶多还能再活两年。”乌溪补充道。
　　两位师伯心疼得说不出话。
　　小刷连忙一把拢住衣服，心中悲愤地想，被强抢的民女滋味果然尴尬得不行。她手一指晃着jio jio正在看好戏的白色机甲：“看到那玩意儿没？我真的没事儿！别拿正常人标准衡量我啊！”
　　众人想想也对，能够召唤出白甲力士（？）的小刷，没准儿真的有常人不知道的方法。但是周子舒还是觉得不能忍：
　　“可你的武功……”
　　简直太可惜。
　　说起这个小刷也怒从心起，他指着种马：“都怪他！明知我很刻苦地练武，便特意挑我小有所成的时候废我武功，这家伙心理变态呀！”
　　种马对小刷的控诉不为所动。他被关在一个由不断流动的锁链组成的笼子里，问：
　　“这就是你的系统？你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小刷一边接受治疗一边说：“三天前我在公主府里自干了一碗迷药，你还记得吧？”
　　“嗯，当时我觉得你气糊涂了，失个眠而已，至于吗。”
　　“因为那时我必须睡着啊。只有在梦境中，我才能和系统交流。我的任务基本上已经完成，便和它约定，结算所有奖励换取它一次出手。只是没想到，它从老家赶到现世居然要花这么长时间，黄花菜都凉了啊。”
　　“和系统交流？还有任务？”种马转头看了一眼正在比着剪刀手卖萌的白色机甲，若有所思，“你的系统似乎十分智能。”
　　“你从没和你的系统交流过吗？你不知道你来这个世界的任务？”
　　“……穿越难道不是全凭运气？”
　　“emmm……”小刷也没想到种马是个没有知情权的工具人。
　　种马的系统虽然比较好用，但是他的系统把他当附庸。自己的系统虽然啥啥都不行，至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 I guess we'd better negotiate with the planet directly.”
　　（我想我们最好直接和这个星球谈判。）
　　在一边玩手指的白色机甲抬起了头。
　　晴朗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翻滚的乌云在他们头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笼罩着他们的锁链豁然散开，笔直地刺入天空。
　　狂风呼啸，电闪雷鸣。
　　“混沌之海的入侵者，你想跟我说什么？”
　　天地间回响着的声音如黄钟大吕，浩瀚无比。
　　“ Hi guy, I want to make a deal with you.”
　　（嗨，伙计，我想跟你做笔交易。）
　　白色机甲腾空而起，飞入云层。
　　天空中墨浪翻滚，云诡波谲，不停地铺开一张又一张刺眼的电网。
　　非人类之间的交流似乎不用语言啊。

　　地面上，虽然白色锁链防护罩已经撤掉，但是面对如此天地异象，城墙上的人几乎全都跪拜不起，即使没有跪下，也全都盯着天空看傻了眼，一时间忘记冲上来护驾。
　　种马也在看天，突然心中警铃大作，脑袋一偏，躲过了小刷一记闷棍。
　　“你干什么！？”
　　“这都看不出来？报仇啊！”
　　小刷那个郁闷啊。如果武功没有被废，这个龟孙子就被她闷倒了。
　　种马看着小刷手中不知从哪儿顺来的铁锏，警觉地倒退两步，却被一只白皙如玉、骨节分明的大手从背后捏住了喉咙。
　　“你竟敢让我和阿絮自相残杀——”
　　温客行的声音听上去风轻云淡。
　　“——你竟敢害他只剩下三年寿命！”
　　他眼中凶光陡绽，冰寒刺骨，手上稍一用力就要捏碎种马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