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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苏穆提出和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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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觉得我揭了伤疤对吗?”
“对,她本就脸皮薄,一个大家闺秀被你架在了舆论漩涡,你觉得她会好受?”苏宁的眼神比以往更有威严,不再顾及亲情,不再考虑维持皇兄间的身份,打算撕破脸对峙下去。
苏穆也不把苏宁放在眼里,偏过脸不正眼瞧她,“你没有想过是她为什么最先跑出教室躲在我身后?那是因为她忍不下去了,身边的人劝她吞声忍气,可是总有情绪爆发的那一天。如果此刻进退两难的是你,你会怎么做?”
“如果我能去他国和亲,我还真要向父皇三跪九叩,我太想离开这座破皇宫了,哪哪都是限制,我一个公主在明争暗斗中只是一枚可以随时丢弃的旗子,皖尚珂的命运就是我的命,她脑子不清醒觉得很委屈,呵呵,这是恩赐呀,能逃离九子夺嫡这个薄情寡义的帝王家的恩赐!!”苏宁后半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嗓子吼的生疼,但她的表情却是如此松弛,似乎再刻意营造出让对方诧异的神态。
苏穆猜透她撕开面具傲娇的一面,后退一步拉开与她的距离,“你终于是肯说实话了,之前装作懵懂的羊羔混迹在我周围,辛苦皇妹了。”
苏宁恍惚一下,刚才掌控大局的苏爽感瞬间崩塌,不可置信地提起裙摆前进一步,由于动作幅度太大发簪掉落下来碎在了地上。
对苏宁来说是不吉之兆。她来不及质问面无表情甚至冷漠的苏穆,望着碎成渣滓的南海珍珠镶嵌的步摇,心尖唯一的暖意也浇灭了。
“是天意,上天让我和皇兄断绝关系,步摇上的珍珠是你在我豆蔻年华时在南海亲自在海里淘来的,就算它的颜色黯淡下去我也佩戴了很久不舍得更换。现在她碎了,说明我不必再念旧情。”
苏穆表面虽风平浪静内心不受苏宁的煽情套词影响,其实早就想把她关紧慎刑司严刑拷打,质问她为什么能狠下心大义灭亲!
苏宁受不了他的无视冷漠,她厌恶被忽略的感觉,直接伸手拽住想要转身离开的苏穆,“你不纳闷我为何心情突然大变?你应该慌张啊!你之前对我那么好可是我处处针对你,你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这样吗?”
苏穆的半张脸隐藏在阳光照射宫墙的阴影下,薄唇半张,不顾及兄妹情分直接用力甩开拉扯长袖的手,“别活在自以为是的世界里了,过不了几天你在苏国的对手就少了一个,好好盘算今后的路吧,耍小聪明的人定不会平步青云一飞冲天。”
他把话说的很轻也算给了苏宁一份脸面,但话语掷地有声。
“喂!你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是在教训我吗?别不知好歹了,你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靠山跟我斗。”
苏穆停下快步,“天自有分晓,别急。”
回到寝宫,苏穆就直奔饭桌寻酒喝。
“马上就到苏宁诞辰了,她一定会借此机会去跟父皇提起婚约有关的事情,一旦刘孑提出来,很容易被苏宁半路截胡。”苏穆一想到苏宁那副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心里就翻山倒海,“我必须要先入为主提前跟父皇提出请求。”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活了二十多年的大皇子突然要跟皇帝说自己爱好男子喜爱龙阳之好,着实有点难以开口。
萧易破门而入,慌了慌张的关上门,“苏穆哥,我刚才从御医坊那里出来,看到皇帝正从后花园移驾来这看你,你快准备一下好迎驾。”
“怎么会突然饶有兴致来看望我?我知道了。”苏穆放下酒杯,侧倚着身子往后靠,“她的小心思太好猜了,觉得把父皇搬出来就可以压到我,天真,我正好省着走那几步路去看望父皇了。”
萧易像是皇宫里老练的嬷嬷一样,拿起桌边的手帕开始擦拭桌子,把桌子上的酒杯收起来,然后又拽着浑身酒气的苏穆走到屏风后更衣。
苏穆看着有条不紊还很利落的萧易,脱下刚才的长袍,“你动作倒是快。”
“那是,在皇宫里虽不能飞檐走壁但是动作还是很快,要是让皇帝知道大皇子在屋内以闭关学习为理由喝着酒,那后果我不敢想。”
梳洗完毕的苏穆坐到铜镜前欣赏了一阵这张晶莹剔透的脸,又鬼使神差的打开最下面的抽屉,取出装有面具的盒子。
“刘孑,你给我做了面具,我会一直戴上的,至于撕下面具的那天会发生什么,我…刘孑,别怪我,是苏宁把你拽进这场厮杀中的,我只能做个无心之人。”苏穆手指摩挲着面具的纹路,膨胀的野心在无声跳动。
这张面具是无形的,如果苏穆真的嫁了过去,伴在刘孑身边的就是戴着无形面具的苏穆。他深知刘孑不是狼子野心之人,但是错就错在和苏宁有剪不清理还乱的关系。
“皇上嫁到——”陪伴皇帝多年的太监总管走到寝宫的最低一级台阶,喊出最熟悉的一句话,哈腰恭迎皇帝走上台阶。
皇帝苏白邢抬腿卖上第二层台阶,抬头看着房檐下挂着的写着“卿逸宫”牌匾 ,感慨时间流逝,“朕还记得这牌匾还是苏穆小时候闹着让我题的字。”
“皇上日理万机,能每日抽出一个时辰陪伴大皇子,是我朝历代皇帝都难以达到的。”
苏白邢欣慰的点头,眼神充满了慈父般的柔情,和朝堂上的严肃果决相比判若两人,“那也是好久以前了,那时苏穆还小,前皇后又病逝,朕虽公务繁忙,但是时间也是可以挤出来的。他争气,朕也教导得舒心。”
“大皇子本就天赋异禀乖巧懂事,从不让您费心。如今更是聪明过人丝毫不必状元差半分。”
“是,他是朕倾注心血最多的皇子。自他弱冠以来朕就不再插手太多,可是今日他做的事情有点过分,朕正好找个契机与他聊聊。”
太监总管推开门,皇帝茶颜悦色地走了进来,刚要开口询问苏穆在哪。
苏穆就箭步走过来恭敬的行大礼堵住太监快要张开的嘴,“父皇,您突然来我这可是有重要事情嘱咐?”
“你也知道你今日做了错事吧。”
苏穆浓密的睫毛颤了颤,没有反驳,“儿臣知道。”
“你们下去吧。”见大皇子认错态度好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下来。
“嗻。”
屋子里只剩下皇帝和苏穆还有在书柜前整理书籍的耳背萧易。苏穆转过身想要提高音量让萧易退下,苏白邢咳嗽一声。
“算了,他就在屋里吧,对你来说不是外人。”
“多谢父皇。”
“你跟宁儿的关系一直都是不错的,在这些兄弟姐妹中朕一直认为你们两个是最不会产生矛盾的,怎么今日还冲你皇妹宁儿大发雷霆出言不逊呢?”他抿了口茶水,把手搭在桌子上,俨然一副严父形象。
苏白邢很少过问皇子们之间的摩擦,但是今日特地前来气氛还如此严肃压抑,苏穆猜测出苏宁定是背后插到给自己抹上了黑。
苏穆料到会兴师问罪淡定回答,“我们之间是正常的谈话,如果有分歧也很正常。我好奇的是皇妹有没有把整件事的经过都讲述出来,断章取义太容易做到了。”
苏穆双手交叉在桌子上,急切等着苏白邢回答。他很想看看苏宁到底说了多少谎话来诓骗苏白邢。
“她没有跟朕说这件事的过程,只是一个人坐在庭院里揪着牡丹花哭,朕正好经过,问了缘由,说是你——出言不逊,让她颜面扫地。”
苏穆不但镇静还直视皇帝,心里底气很足,“那我到底说了什么?凭空一张嘴,假话也可以说成真话。”
“你知道她很快就要与吴国和亲吗?”
吴国这两个字如晴天霹雳一般在苏穆头顶炸开,紧握的双手忽然松开。
“什么?嫁给吴国?”
苏穆已经不敢想象吴国吞并扩张的速度,短短几日竟然可以与苏国平起平坐。
“婚约就两个月之前就订下,宁儿知道后闷闷不乐,朕也是舍不得这块心头肉,但是为了能拉拢吴国这个盟友,朕不得不做这个决定。”
所以她早就知道自己会嫁给吴国大皇子,这也是她与吴沣关系亲近的原因。苏穆刹那间的大脑空白后,思绪清晰起来,既然苏宁嫁给吴国大皇子,那就不会成为自己的阻碍。
“那她答应了吗?”
“她怎么敢不答应啊,是朕要求的。”皇帝深呼一口气,眼眶微微发红。“所以,她再闹再性情大变,朕希望你能包容她。”
苏穆咬住下嘴唇,“我明白,我会找时机道歉的。”
“既然话说开,你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朕就不啰嗦移驾回寝宫了。”
苏白邢站起来,长靴落地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就像是踩在了苏穆的心里 ,时刻提醒自己该提出请求了。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他鼓起勇气站起身,身板像是英勇就义般僵硬。
“说。”
“嘶…”苏穆走到他身边,酝酿半天,苏白邢不知所云的皱眉。
“说呀。”
“儿臣想要走上——皇妹的路,我想嫁给刘孑,我——很喜欢他。”
说罢苏穆就咬紧牙关闭住眼等待对方回答。
皇帝会暴怒抽打苏穆还是逐出皇宫?
苏穆不敢想下去。
苏白邢沉默半响,得知消息就如同得知苏穆的噩耗般沉痛,他揪住苏穆的耳廓,“你在说胡话?”
“是儿臣心里话。”
又是一阵无声沉默。
“你是想把朕逼到绝路吗!”
苏穆扑通一声跪下去,地板随之晃动一下,“父皇,请您接受这个消息!我真的很爱他,他也表达爱慕我的心思,刘孑会在苏宁诞辰那晚的宴席上向您提亲。”
“好一个提亲!刘孑要是真的敢在众爱卿和世家大族面前提亲,我会同意。但是他要是没有这个举动,苏穆,你就只能放弃这个念头。”苏白邢没有暴怒而是出奇的好言相劝。
“遵命!”苏穆依旧保持跪下来的动作,头也不敢抬起。
临走前,苏白邢留下常年佩戴的玉扳指放在桌上,“朕知道你没有掌权的欲望,朕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