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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魂鸣(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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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接近爻山,越能感受到妖气浓烈。这里山路十分陡峭,池生之前来过,便循着记忆带几人顺着他来时的山中小道上山。
一进山中便感觉到了被浓烈的妖气与恶念,山中竟还有恶念?此处有鬼灵作过恶!
恶念乃是人妖死去皆会有的执与怨,相交一起便是恶念。鬼灵以恶念养身,食恶念,行过之地必有恶念残存。
“怎会有鬼灵出来作恶?”池生疑惑道。
阮晏踩着草丛不敢放松警惕,他眉毛死死的拧着:“莫要轻举妄动,先去找到发出魂鸣的妖才是。”
入了夜的深山更是不好行走,月光照不进来,四下一片黑暗。钟黍离烧了长符纸点火,才有了些许亮光。山中有瘴气,妖气,恶念,好不邪乎。
岁星扶着树干,捻到了点湿粘的液体,他放入鼻子底下轻嗅,低声喃道:“血迹...”
血迹已经凝固,应是沾染许久了,如此厚一层的血迹,怕是不像溅在上面的,闻不出来是人血还是兽血,他皱着眉看倾听四周动静。
风动、草动、树枝沙沙作响,还夹杂着些许急促喘息声。
池生查探到了有妖的气息:“在前面,很近了。”
岁星抿唇收回手,众人一直寻到山中一处小溪旁,透过层叠的草丛看见点点金光,四人没有犹豫直接跑过去。
只见四五只狼妖围着一枚浮在空中泛着光的金色球体呲牙,狼群察觉到来人,其中一只快速跃起叼起球体掉头就跑,剩下几只也紧跟着逃走。
阮晏立时掏出弩朝狼妖射了几箭,奈何这群狼妖动作太过敏捷一箭没中。
池生在阮晏攻击狼群的同时跑到狼群刚才所待的地方,那里只剩一缕的如同灯蕊般大小的白烟,是虚相。他定神摘下腰间的魂灯将虚相收入其中。
魂灯可暂存虚相,保其安全。
同时钟黍离在摸着罗盘有些急切:“我刚才算了一下,那发出魂鸣的妖,已经感知不到气息了,多半已进入了那群狼的口中!”
池生站起身走到阮晏旁道:“我在溪边发现了一缕虚相,应当是那小妖的,看来还有执念未了,才留在此地。”
阮晏收起弩观察着四周,周围倒是没有其他异常,他沉声道:“狼妖应该还没走远,我们追过去,黍离,启罗盘。”
钟黍离点了点头启了罗盘,四人在深山里搜寻着狼妖,但是山中早已没了迹象,一路探到了山脚也没发现动静。
他气闷:“靠,这群狼妖踩风火轮跑的吧,这么快?”
阮晏回想他们刚才徒步追出来气急道:“你二人都是有灵使的,为什么不派灵使去追?带着当摆设啊?”
然后话锋转了弯又看向岁星:“还有这位灵使祖宗,你又不是人,刚才那种情况竟站在一旁干看着,也没说冲上去拦住那些狼妖,你当自己是佛爷吗?!非要主人下令不可?”
......
三人一同沉默,脸上神情变幻莫测。
钟黍离倒是坦诚,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道:“忘了。”
池生没说话心中嘀咕:我他妈都忘了自己是有灵使的人,还以为自己弱不禁风呢。
他下意识瞟了眼岁星,那厮脸色不变似乎说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心道:“这畜|生当真是个祖宗,竟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
他也不能说是自己忘记这茬了吧,勉为其难道:“下次一定...”
“师弟!”
远远地传来道熟悉的声音,池生抬头看了一眼,正前方向他们走来了三位女弟子。
见有人过来,岁星隐去身形躲在三人身后。池生腹诽:“这会倒是藏得挺主动。”
等那几人走近了,他认出了来人,笑着招了招手:“好巧啊师姐师妹们!”
“.....”阮晏看他一副风流样心下无语,朝走过来的三人拱手挨个问好:“韦师姐,苗师姐,万师妹。几位怎么来此处了?”
被叫做韦师姐的女子身材高挑将藏青的派系服饰穿在她身上却有几分英气飒爽,如漆的黑发利落地高高扎起。
韦玲儿摆手道:“我们几人在周围猎妖,感受到魂鸣动向前来的,看来你们也感知到了,情况如何?”
这韦玲儿是钟黍离同门直系亲师姐,他向来怕极了这位严厉精明的师姐。打从远远看见来人,他便躲在了阮晏身后装隐形人,此时被问了话,心中纠结万分还是探了探头哂笑:“师姐......没抓到,跑了。”
阮晏忍住翻白眼冲动,朝几人解释道:“那小妖的灵识被伤他的狼群带走,我们追着狼群下了山,正巧遇见了师姐和师妹们。”
韦玲儿扫了一眼瑟瑟发抖的钟黍离恨铁不成钢的咬牙:“我这师弟就是有点笨,好在你们几个一起长大不嫌弃他。你们探查也要小心如若对付不来一定要向门派求助,切勿鲁莽行事。”
阮晏点了点头,身后的钟黍离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
韦玲儿身旁蓝白衣服的女子见他那副样捂着嘴偷笑:“你瞧你将黍离吓成什么德行了,啧啧。”
她是池生的同门直系师姐苗沅衣,长着一副甜美可人的样貌,为人却张扬又爱戏弄人,此时就一副坏心眼得看好戏。
池生本就在旁看钟黍离的热闹,一眼看出了他师姐的一肚子坏水:“苗师姐,你且有点前辈之德吧!”
“臭小子,你是不是皮痒了?”苗沅衣听见他说的话笑了笑,吐出来的字却如同泣血一般。
红唇白齿的笑起来多美,奈何说出的话如此刻薄。
池生做了个捂嘴的表情,心想:“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凶神恶煞的师姐?瞧瞧人家小师妹,乖巧懂事。造孽!造孽!”
他看着在两人旁边害羞腼腆的万桐小师妹,越看越觉得乖巧,捅了捅阮晏:“哎,你这同门师妹不错,可惜跟着两个一肚子黑水的墨鱼,可要小心近墨者黑啊,还是告诉你师妹换两个搭档吧。”
“不劳您操心。”阮晏不为所动,随后嘴角一抽:“难不成你还想与我师妹搭档?”
池生本没有这么想,被这么一提点顿时恍然,他半扑在阮晏身上嘿嘿一笑:“也不是不行,我与师妹年纪相仿还可以保护她...”
阮晏甩开他抖了抖衣袍冷哼:“你想多了罢,我师妹可比你强。”
寒暄片刻,韦玲儿便表示她们三人要有事情要做,便在此与他们告辞。
万桐走时擦过钟黍离的肩膀小声道:“钟师兄,保重,且小心。”
她声音很轻其他人都没听见,钟黍离悄悄冲她一笑,然后摆了摆手示意她快走别掉了队。
“韦师姐她们上山,是山中还有异动吗?”池生不知道从哪儿捡了个根草叼在嘴里问。
“应该是,不知是不是一波。”阮晏想了想:“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问问那小妖的虚相吧。”
待那几名女子走远,岁星现出身形道:“山中有异。”
三人被突然的声音吓得均是一抖。
池生嘴里得草都吓掉了,他摸着心口道:“我说,岁星,祖宗!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突然?怕是那天死了都是被你吓死的。”
“你有何发现?”阮晏也心有余悸,这人神出鬼没的,说话又总是简短明确,真真是吓死人。
钟黍离更是被吓得不轻,他本身就胆小,此时哭丧着道:“玉兔,玉兔,你出来保护我吧。”
被叫到名字的灵使慢慢现出了形,是一位穿着身粉白相间的薄纱裙,头发扎成了百合髻,双眼通红肤白胜雪的女子,她站在钟黍离身后紧紧跟着他。
池生看了一会若有所思,他怼了一下岁星,示意那人稍微低点头他想说悄悄话。
岁星比他高出半截,其实他这个做主人的还是蛮有压力的,别人家灵使都乖巧可爱,小鸟依人,让他好生羡慕。
岁星没读懂他的暗示,拧着眉满脸疑惑,以为有要紧事便低声问:“何事?”
池生勾了勾手指,岁星这次懂了,配合的朝他弯下腰侧过耳朵。
“那是钟黍离的灵使,漂亮吧,可爱吧。”池生又道:“他养的兔子成精了化形的,可乖了。”
“......”岁星扭过头不答话。
阮晏见了这副场景,正事儿都不想办了,气的不轻:“算我求你们了,这是刺激人吗?”
池生怕把人气出好歹,赶紧转移话题:“办正事,岁星你刚说山中有异,可有说法?”
岁星点了点头:“山中树干上有血迹,深厚,不像远处溅射,倒像是...”
他想了想道:“像是在树干上受伤,流到上面的,或者近距离喷到上面的。”
阮晏惊疑:“是人血?”
岁星道:“无法确认。”
钟黍离追问:“在哪个位置?”
“方才路过的一棵树,依稀间还听到了急促的喘息声,不知是人是兽,应当还活着。”岁星分析。
“我靠,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钟黍离一拍大腿。
“并未找到机会。”岁星顿了顿:“不过切勿担心,应当暂无危险,我方才未感知到恶意。”
阮晏直言:“我们速速返回山中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