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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第 3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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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摩被允许留在索亚堡过夜,这意味着这段时间都必须暂住此处——宫殿里空屋子可太多了,亚摩知道自己的客房位置被安排在很远,并不担心,在当夜与其他受邀人员陪同国王和王后享用御赐宴席,佛西法修收亚摩做学生带来的效应比预料得大,她被安排在王后身侧的第一个位置。
这些客人对于亚摩关注度超乎寻常,他们迫不及待地不停自我介绍,一些亚摩已经认识的老熟人也好像第一次重新认识她似的,不停地问安,每个人无不想要和她握手、结交。
众嘉宾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目光中不乏好奇、打量和评估,他们狂热的目光好像要刺穿亚摩的大脑,敲开看看有什么值得借鉴的,只有少部分自持身份,看出亚摩没有过多结交的意愿,他们维持着点头之交的简短问候。
亚摩庆幸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挣脱出寒暄的人群,牵起过来解围的伊娃的小手,将她送到席位,自己在另一侧坐下,朝对面的已经落座的琴问安。
“国王,王后驾到——”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了过来,他们等了一会儿没见到人,开始和身边的人交谈起来,一片嗡嗡声中,衣着隆重的堂拜罗伊缓步登场,她为了今天的宴席戴上了价值连城的皇冠,结合最近不停补充营养,注意起居休憩,身材丰盈不少,整个人的气色大变、光彩夺目起来,就连走道两旁的花卉摆件都夺不了她的风采。
座位上的人全部重新起立,在一片鲜花芬芳中朝他们的国王夫妇行礼。
“坐下吧,我的同伴们,今天御厨做了很多菜肴和各位共享。”奈契斯的装扮就没那么醒目了,不过他也带上来与之相应的冠冕,身子落后了一步,将唐拜罗伊掺扶坐下,自己才落落大方坐下来。
“敬我们的陛下和殿下!”
亚摩端起酒杯,在一群恭维声中附和道。她故意将伊娃放在自己的座位上,就能让自己离唐拜罗伊远一些,但唐拜罗伊没觉得谈话不方便,等着侍从服务的空档,她颇为热情地隔着伊娃——仿佛要故意忽略这位小公主似的——朝亚摩说:“好久不见,亚摩,你现在可是全国最令人好奇和羡慕的人了!”
显然这位春风得意的女人要和亚摩叙旧,亚摩不得不回了几句,果然唐拜罗伊不会满足,亚摩第三次提起岛上的生活,她像一座展示架上的工艺品,不时得停下来说两句,到后来索性胃口全无,放下刀叉,如果不是问话人的身份,她恐怕就要冷语嘲讽过去。
没成想唐拜罗伊却说:“孤岛,一个这么伟大的魔法师甘愿自我囚禁,他这是要做什么?”
她的声音有些大,刀叉碰撞的轻声逐渐消失,很多人都盯着盘子,耳朵却竖了起来。
亚摩抬起头,坐在主座的唐拜罗伊捧着肚子,脸上容光焕发,脸上没了浓妆露出眼睑下的点点雀斑——这倒显得人清爽自然,刚才提到她丰满了一些,这些雀斑就足以显得可爱,至少身旁的奈契斯不时看向她,询问她需要什么,一副温柔体贴的楷模样子,即使出席的其他人带着的女伴有艳丽到傲视全场,这位国王都没有欣赏。
奈契斯瞥了亚摩一眼,浅笑道:“我没想你会这么想,亲爱的,他可以去任何地方,根本没人拦得住他,也许他只是喜欢待在一个地方。”
有人加入了他们的聊天:“难怪很少在公众场合见到佛西法修先生,想当初我还一心想进入塔楼工作,就是为了能和他多见见面。”
不止他一人这么想,其他人点点头,有些人说不怪佛西法修能如此厉害,在没人打扰的地方尽情专研魔法,心无旁骛,无所顾忌,谁能做到这一点,恐怕都会成为第二个佛西法修。
唐拜罗伊有些憎恶地说:“如果真是这样,你们怎么生活下去,没人给你做菜洗衣,进出都要靠自己步行、驾车,那可太累了!”
亚摩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左手摸上了放置一旁的刀叉柄:“是的,差点就活不下去了,唯一的仆人就是魔精,它们磨出的麦粉颗粒粗糙,掺入沙粒,还需要筛一遍才能做面包。衣服?交给它们洗还不如直接扔了,至少能让衣料保持完整。”
“佛西法修先生也得自己做饭不成?!”有人捂着嘴巴惊呼。
亚摩端着酒杯,道:“如果风景能填饱肚子,我恐怕那座风磨坊当仁不让。很遗憾告诉诸位,佛西法修从来不会和我一起用餐,我也从没见过他一个人抱着盆子洗衣服。”
奈契斯笑了起来:“亚摩,你不需要这样做,给我们留点神秘感吧。”
众人互相看着,低首下心捧场地笑起来,唐拜罗伊也被逗乐了,原来刚才的不满都是来自女人被呵护的娇嗔:“真没想是这样,看来我们都不用羡慕你了,至少我们还离不开各种服侍生活,我要是离开这里,简直不能自理。如果这就是成为佛西法修先生的学生要过的日子,那和该我们可怜你。”
亚摩连忙说:“是的,殿下,多可怜可怜我吧。”
奈契斯在听的过程中已经将肉切成小口块,耐心地积攒了一堆,才放在唐拜罗伊的面前,打趣说:“她是说要满足你的好奇心的话,她可就没法享受如此难得的美味佳肴了。”
“好吧,”唐拜罗伊说,“就算贫瘠也没关系,等会你还得跟我细细讲讲,最近我可是见那些舞台剧都有些厌烦了。”
又是一阵欢笑,不过除了唐拜罗伊真心这么认为,其他大部分人不以为然,一致认为亚摩虚伪,只要成为佛西法修的学生,在岛上的生活还不是任由她说了算,在接受了追捧殷勤,饶是佛西法西也会适应奢靡生活的。或者换句话,成了佛西法修的学生,还会愁名望和钱财么。
宴席散去,他们在一处小型厅内度过接下来的时光,唐拜罗伊被奈契斯请了好几次,才肯放下酒杯,提早回去休息。亚摩被站在墙角的侍从轻声叫住了,她放缓脚步,等挡住去路的人让开。
就见几个贵族小姐丝毫没发现亚摩——她们正在嘲讽唐拜罗伊,因为她们都认为王后在乡下没有人伺候,才会处处刻意彰显,如今她可风光无比,作威作福脸。这对她一贯的装扮和言行举止毫无帮助,唐拜罗伊还是刻薄无礼依旧,有人服侍没有让她养出星点一国之母的气度,瞧瞧她的风头。亚摩还以为她们借唐拜罗伊的过去继续贬低她,听到后面,才知道她们的真实意图。
“自从她怀孕后,就更霸道了,明目张胆地看管陛下。”
“……的确,比以前更严厉、无礼,但凡……”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低下去,喋喋不休道,“没了牵线搭桥,我们也没法接近陛下。”
“鲁巴夫当上议员后就很少做珠宝生意了,我恐怕都是王后殿下的主意,她今天脖子上戴的首饰可是新鲜货,配色的珠宝都是很难找的。”
她们又说:“上次我只是在房间里待了十分钟,她的贴身侍女闯进来将我赶出去,见鬼,一个女仆竟然给我好大的没脸!”
“再好看也增添不了美貌,风度。”
第一位说话的女人眼巴巴地看着奈契斯离开舞池:“瞧瞧陛下的威严和风姿,我真想不到他竟然会和王后这样的女人站在一块。”女人的语气充满着痴情和眷恋,讲出的话又如此险恶、嫉妒。
亚摩啼笑皆非,这些女人抱怨了唐拜罗伊的所作所为,竟然都是想在奈契斯身上分杯羹而已,她们真的会因为奈契斯这个人本身而钦慕么,恐怕都尽是为了他的权势和象征。当然,这些女人的谈话就能知道她们的性格为人,又怎么会放过亚摩呢,她们仅凭一星半点关于兰斯洛德的传言,就确凿亚摩和唐拜罗伊半斤八两,从言行举止谈到相貌服饰,满身的俗气,身上散发得都是偏远莽荒领土里饮血茹毛的味道。
等了一会儿不见她们离开,为了避免这些人看见亚摩大惊失色,又或者不去增添她们控诉亚摩偷听墙角的谈资——她们说的声音可没刻意降低,亚摩转了个方向,绕道出去。
奈契斯叫亚摩单独出来,旁边站着一脸卑微的希尔兹,他手里紧紧拽着什么,看见亚摩走出来,直接回看奈契斯,露出不可置信的慌张。
奈契斯说了几句话,希尔兹才垂头下去,似乎认命地不动弹了。
此处灯光昏聩,看到的场景让亚摩惊异不定,多看他几眼,但希尔兹再不肯显露脖子上的皮肤了,奈契斯朝亚摩解释找她出来的原因:“我们找到了异l教徒一个临时据点,消息可靠,但情形紧迫,如果传达塔楼,一来一回,恐怕消息走漏。”
“陛下,请让我再次为此恳请,我非常希望弥补之前的过错。”希尔兹低声说,充满了乞求情感。
“希尔兹,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认为你的那些‘志同道合’们没办法对付他。”
希尔兹白了脸。
奈契斯从希尔兹手里把东西拿过来,摊开,纸条上写着哲罗斯的名字,亚摩一下子明白了他的顾虑。
他将纸条揉成团,看着不远处的侍从和站岗执勤的宪兵,又看着亚摩的裙摆:“他没有离开霍亚威基,我们有理由怀疑他潜伏在一处行动方便、资源丰富的地处,你还记得达丁么,他因为希诺夫人和伊莉丝一直监视着某个人,终于找出猫腻,就在你们共同知道的老地方,你能理解我的意思么。”
“至于你希尔兹,我允许你可以参加此次行动,是的,只有你一个人——那就拿出点真材实料,我要你辅佐、保护亚摩,别让我失望了,懂了么。”
希尔兹抬起苍白而憔悴的脸,扭曲着不甘和复杂,却不敢违背,低下头颅说:“是。”
亚摩知道奈契斯并不是看裙摆上的图案,而是看裙摆下的东西,那是他知道自己贴身的匕首武器所在位置,亚摩点点头,在紧急时刻,她也不得不和敌人共同对抗另一个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