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魂》二十立青

54、第五十四章 回报不为名或利

　　迟云：“你俩这么闲，试试不就知道了~~”

　　迟玺赶紧闭了嘴。抿着嘴唇，看向寒令。

　　寒令抬了一下眉，问道：“你想追？”

　　迟玺立马摇了摇头，回道：“养灵蛊还未除呢~~”似在说，等养灵蛊除了以后，再追吧。

　　迟云又莫名感受到了一波狗粮，拖着声音大声唤道：“皓~月~~”

　　皓月立刻闪到迟云身边，紧张道：“何事？”

　　迟云毫不掩饰的指着迟玺和寒令，语气里竟带了几分委屈：“他们秀恩爱~”

　　皓月看了寒令和迟玺，笑着回道：“咱俩都秀了几十年了，让让他们~”

　　迟云哈哈一笑，平衡多了，对迟玺说道：“我给你准备了几身衣裳和胭脂水粉，你试试！！”

　　迟玺正被迟云和皓月的举动震惊着呢，听迟云一说，赶紧顺着转了话题道：“胭脂水粉就不要了，太麻烦。”

　　迟云：“不要算了，我也不爱用那些~~”

　　迟玺：“舅舅不是要同去幽都吗？咱们一个时辰后出发吧。”

　　迟云：“走之前先亮亮你的身份~”

　　也是，迟玺的女儿身对世人来说还是陌生的，若突然和寒令出现在世人眼前，怕是会引起骚动。毕竟迟玺和寒令官宣时，大家都已经认了他们的身份，此时寒令身边出现女人，怎能不被诟病。

　　迟玺在迟云的帮助下，又好生捣拾了一番，穿上华丽的迟家女主宗袍，在青云殿首次亮相。

　　依然霸气不减，气场犹在。

　　迟玺炼就女儿身的消息飞速传往各地。不少好奇的人打探到迟玺行程，前往幽都等候，想要在迟玺进山时一睹芳容。

　　两人的爱情故事更是被说书先生编成佳话讲谈，版本颇多，越传越神呼。但都是往好了说。不管是男儿身的迟玺，还是女儿身的迟玺，威望犹在，没人敢得罪。何况还有个寒令加持，谁敢惹半点不悦。

　　杨帆看着幽都山脚聚集越来越多的人，他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直到有人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他才匆匆回到赤羽阁。寒令和迟玺已经入座了，迟云和皓月也在其中。

　　按理说，探访任何山门，都应该落在山脚，再步行入山，这是对山门的尊重。不过寒令看着那黑压压的人群，不想迟玺再抛头露面，迟玺也不想被世人讨论些什么，顺了寒令的意。取得苟娇同意，直接落在了赤羽阁门口。

　　苟娇对迟玺敬佩得五体投地，不过一天没见，就已经换得女儿身，而且功法、记忆全不受影响。这盛世容颜、郎才女貌站在一块，看得苟娇也好生羡慕。

　　迟玺和迟云，都是轰轰烈烈，敢爱敢恨之人，迟家的骨血，果然是非同凡响。

　　杨帆冲到寒令身边，看着眼前陌生的人儿问了一句：“你是吃席吗？”

　　迟玺给了他一个白眼，能站在寒令身边的人，除了她，还能有谁。没好气地回了一个：“滚~~”

　　杨帆哈哈一笑，坐到迟玺旁边，道：“还真是！！诶~~？你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不但杨帆好奇，连寒令和迟云都是好奇的。但迟玺也解释不清楚，反正她就是做到了，水到渠成，毫无难度。

　　人啊，能力低微时，很多事情都望尘莫及，觉得梦想等于幻想。只有一步一步走上去，到达了那个巅峰，才会明白，有些毫无可能的事情，其实越做，越变得简单。

　　迟玺想了想，回了一句：“事有事的艰难险阻，我有我的见招拆招。”

　　一句话，便是所有解释。就让听的人，慢慢去体会吧。

　　“圣君一夜炼就新身，果然不愧为圣君！”罗兰族的其中一个随侍由衷佩服道。

　　迟玺礼貌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寒令却是紧紧抓住了迟玺的手，回道：“并非一夜~~”

　　那女子惊奇回道：“何意？”

　　寒令：“十一年的迟家教养，六年的禅云门洗礼，三年的腥风血雨，七年的孤苦默守，方才成就了这‘一夜’！她做的事，并非轻而易举，该受的苦难，一分不少~”

　　一向少言的寒令为何要解释？因为只有他清楚，任何结果，都是得来不易的。哪怕此刻再轻松，也是她用曾经换来的。他不允许他人看轻迟玺的成就，让别人觉得迟玺只是命好、家世好、机遇好...因为再好的条件，也离不开迟玺本身的血汗。

　　迟玺紧紧回握寒令的手，在心底安慰道：‘都是值得的。’

　　寒令却回道：‘是换来的。’

　　是他们二人历经生死换来的。

　　寒令的一番话，让在场的某些目光，从嫉妒变成了敬佩。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任何事情是简单的，你觉得人家轻而易举，是因为你只看到了他轻而易举的时候。背后的付出，才是他‘轻而易举’的原因。

　　少有人做到寒令的生死不顾，也少有人做到迟玺的忠贞苦守。那些放了手的人，自然是不配拥有~

　　扯够了‘闲话’，迟云开始步入主题，说道：“多年前，我曾赠与幽都众多传书秘术，那些书可还在？”

　　苟娇也正了身形，回道：“如今残留，甚少。”

　　迟云：“按时间推算，养灵蛊养成于35年前左右，我留下传书是在三十八年前，所以，时间线路匹配。当年罗兰的内事我所知甚少，知情之人也不复存在，不过，若真是萧家门生所为，养成养灵蛊应该是为了报复萧家与苍幕派，却不知为何最先受难的是罗兰和迟家。”

　　寒令道：“萧家可查！”

　　苟娇：“的确，一步一步探下来，萧家的确难逃干系，是要查上一查的。只是不知萧家何在。”

　　寒令道：“云阳城。”

　　迟云：“罗兰那两个女子何名，能查吗？”

　　苟娇点点头道：“族谱乃重要之物，还在的。”

　　迟云：“是否方便？”

　　苟娇点点头，转身入了内室。

　　虽然没人记得那两个女子的身份，不过能迎外族男子回山并举办大礼的，不可能是外族人。既然是正统族人，迎娶的男子也是要入族谱的。所以只要找到三十几年前娶过萧姓男子的女子即可。

　　片刻后，苟娇取出族谱。众人围成一圈，查看了起来。

　　苟娇最熟悉族谱的记录方式，凭感觉翻到差不多的位置，很快便找到了线索，指着一处道：“这里，名叫沈钰，娶的男子叫萧烁。”

　　迟云指着沈钰名字旁的一个名字道：“看来没错，沈钰有个姐姐，就是这个沈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沈钰带萧烁回了幽都，萧烁却爱上了沈君。三个人曾纠葛过一番，闹得罗兰人尽皆知，所以我有些印象。后来沈钰娶了萧烁，婚后不久，沈钰和萧烁失踪，沈君也莫名消失。”

　　寒令：“若萧烁便是养灵蛊的养成人，那沈钰便是母体。而母体消亡后，萧烁与沈君苟活，控制养灵蛊肉身复仇，似乎说得通。”

　　苟娇愤然道：“若真如此，我罗兰正统族人，为了私情往仇，残害姐妹，残害族人，其心可诛，应剔除族籍。”

　　迟云：“事还未明，不做妄断。”

　　寒令也点了点头，苟娇这才静心，准备收了族谱。却见迟玺正认认真真看着族谱，不但没有在意几人讨论的内容，还看得起了几分情绪。

　　寒令知道怎么回事，顺手关了族谱，伸手拉着迟玺。他此刻倒真希望迟玺失忆，但迟玺已经明了所有事情了。寒令心纠，在心底沟通道：‘对不起，怪我未说明。’

　　迟玺抬头看着寒令，在心底回应道：‘是因为姐姐跟你一样？’

　　迟玺的一语中的让寒令紧张。

　　他并未向迟玺坦白雪彤没有弟弟的事情，正是因为雪彤跟他一样，是为了迟玺奋不顾身的人。寒令了解迟玺，若是姐弟之情，迟玺更易放下一些。倘若迟玺知道雪彤对他是深爱，是真情，怕是迟玺这一辈子都无法再正视她和寒令的感情。

　　有人爱自己，为此付出了生命，她怎能轻易放下她，经营另一段感情呢。

　　就算她从来都是第三个人，她所有的付出却都是实实在在的。

　　迟玺本来就最珍惜那些真心待她的人，此事让她如何看淡。

　　寒令再次道：‘对不起~’

　　迟玺冷漠道：‘我最讨厌‘对不起’这三个字，这是世间最没用的三个字。’

　　迟玺和寒令在心底沟通，没人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但身边紧张的氛围和表情却无法掩饰。迟云看了一眼迟玺所看的内容，猜到几分。苟娇也明白了怎么回事。

　　苟娇遣退了赤羽阁内的随侍人员，并关上了赤羽阁的门。

　　迟云道：“冷静一点！”

　　苟娇也安慰道：“逝者已逝，活的人便应该好好活着。”

　　杨帆道：“她只希望你们好好的。”

　　..................

　　三人轮番安慰，但迟玺就盯着寒令，寒令也只看着迟玺。两个人都如同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寒令继续在心底回应：‘我并非怕你知情，而是有些事，太沉重。’

　　迟玺：‘我对你，从未有任何隐瞒，你却为何总有事情瞒着我？封我记忆是为我好，瞒我心魂是为我好，你借着为我好的名义就可以欺我瞒我？我在你那里凭什么就没有知情权？更何况沉不沉重也是我自己受着，并非事事都要你来担。’

　　寒令：‘我以后再不隐瞒任何事情！’

　　迟玺：‘你以前也说过不会骗我~’

　　寒令：‘那你要我怎么做？放任你为她垂死挣扎吗？’寒令的情绪似有些失控，握着迟玺的手轻微颤抖。眼神里，都是急切与隐忍。

　　‘我什么都不怕，但唯有你，牵动我的一切，我能放任不顾吗？我能忍心看你伤心失意吗？我所做的一切，欺你瞒你，所意为何？’停顿了一下，寒令补充道：‘我和你是感同身受的！’

　　寒令本是喜怒不显于色的人，但在迟玺面前，寒令不得不放任所有情绪~只有让迟玺感受到他的难言之处，迟玺才能放下对他的芥蒂。

　　如今二人心魂互通，情绪都能清晰感知。

　　迟玺果然语塞了，她意识到自己对寒令那些‘理所应当’的要求，都没站在寒令的位置考虑过他的心意。

　　寒令看清迟玺的百感交集，上前一步，紧紧拥她入怀。继续在心底道：‘以前我从不害怕孤独，甚至也随时可以离开你，因为我本来就是孤独的。但有了你之后，我便害怕孤独了。我宁愿死去，也不愿失去~’

　　寒令拥紧迟玺，在心底问道：‘你知道，我为何担心吗？’

　　迟玺悄然回应：‘为何？’

　　寒令低头沉默了片刻，回应道：‘因为我，也因为雪彤。我和雪彤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我有机会回来，而她没有回来。我曾一无所有，也曾傲立巅峰。我知道自己最在乎的是什么。’

　　提到雪彤，迟玺有些落寞。

　　寒令继续在心底传言：‘俗话常说失意之人：‘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但你知道我的经历是什么吗？是拼命珍惜后，依然失去~你知道我失去意识前在想什么吗？我想的是，我就该不顾一切带着你隐居，不管一切凡尘俗世，更不该去管方家的事。’

　　‘拼命珍惜后，依然失去~~’这句话，让迟玺心痛。

　　曾经的点滴恩惠，铸就了寒令，可寒令却把这一生，都回报给了迟玺。说到底，终是她迟玺欠了寒令。

　　寒令的话，字字打动迟玺。她没有理由怪他，更没有资格怪他。自己都无能为力的事情，凭什么去指责别人！欠雪彤的是她，本来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她无非是仗着他的爱，迁怒于他而已。

　　迟玺任由寒令紧紧拥着，感受着寒令的呼吸和心跳，感受着他对自己的紧张，她软了语气，轻声道：“对不起~~”

　　明明刚刚才说过，‘对不起’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三个字，此刻却也明白，这三个字有多重要了。

　　寒令在心底温柔回应道：‘我爱你~’

　　迟玺的倔强被‘我爱你’三个字激的四散。她伸出手环住寒令，深情回应道：‘谢谢你~~’

　　迟云、皓月，苟娇、杨帆无言相视。迟玺和寒令的沟通方式几人有些莫名。紧张了半天，怎么反而是迟玺说了一句对不起。而且看样子，事情似乎过去了。

　　苟娇给杨帆使了个眼色，杨帆了然，跟着苟娇出门让人准备开饭了。

　　皓月也跟着迟云出了赤羽阁。

　　寒令感激几人给出的空间，拥着迟玺吻了上去。

　　这一吻，彻底化了迟玺心底的郁结。

　　如今的生活，是她和他所求的。若真因雪彤起了隔阂，无论如何也是得不偿失了。

　　姐姐的付出，迟玺会铭记于心，也会继续尝试唤醒她。但寒令，更是迟玺不可辜负的。若是活着的这个人她都守不好，那死了的那个人，又有何意义。何况就算唤回了雪彤，迟玺也不可能像对待寒令一般跟她相守。

　　也许这便是注定，命里有她，也无她！

　　想通了，迟玺也释然了。不辜负，才是出路。不辜负雪彤的意愿，好好地活着；不辜负寒令的深情，好好爱着。

　　寒令的吻，深情专注，迟玺情不自禁地回应着。紧紧拥着寒令，双腿，缠上了寒令的腰，整个人都挂到了寒令身上。

　　寒令搂着她，轻声道：“皆是心甘情愿，不要让爱，成为负担~”

　　迟玺把头埋到寒令颈间，凑着他的脉搏，静了静心，轻轻点了点头。

　　若爱，成了负担，所有的付出便成了枉然~

　　看迟玺静了心，寒令温柔的提醒道：“出去吧，别让他们担心。”

　　迟玺：“好~”

　　迟玺等了半天，也不见寒令动，才意识到自己还挂在寒令身上，赶紧手忙脚乱地松开他，站到了地面上。

　　寒令温暖一笑，拉着迟玺的手走出了赤羽阁。

　　在苟娇和杨帆的簇拥下，几人上了饭桌。一样样饭菜入了席，香气四溢。

　　苟娇特意准备的饭菜，不比王焱焕准备的差，也是品类繁多，口味各异。

　　迟玺的这俱肉身只吃过一顿饭，便是寒令半夜做的那顿，此时过了几个时辰，早已经饿了。看着桌上的菜肴，有些蠢蠢欲动~

　　杨帆招呼道：“吃啊，吃过之后才有力气去云阳城，都是自己人，别客气~来，尝尝这个，我特意安排的~~”说完，给迟玺夹了一筷子璃山特色菜之一--双椒兔肉。

　　迟玺夹起碗里杨帆夹的兔肉就准备吃，寒令却握住迟玺拿筷子的手，把兔肉送进了自己嘴里。然后才用自己的筷子给迟玺重新夹了一块兔肉。

　　迟玺愣愣地看着寒令，在心底问道：‘干嘛？这个很辣的。’

　　寒令已经领略到这个兔肉到底有多辣了，忍着舌尖的刺痛，喝了一口汤，在心底回道：‘不准吃别人夹的菜~’

　　杨帆刚把菜夹到迟玺碗里就感受到了寒令的震慑，正莫名，又感受到了来自苟娇的眼神警告，这才想起迟玺如今是女儿身，杨帆已经不适合给她夹菜了。赶紧给苟娇夹也夹了一块兔肉，说道：“娇妹也尝尝，不知道味道如何，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