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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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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冬面无表情,清冷提拔的身躯立在他身前,比张阿树高了半个头,浑身的气度和威严也让他矮了一截。
与之不能比。
他收回眼,冷淡开口:“青青去找她姨母了,你有事?”
张阿树抽了一下嘴角,将手中的布袋交给他,道:“这是我拿来的,你交给青青,对了。”
他上下扫了孟冬一眼,露出不屑的神情,“好歹手脚健全,你就等着青青养你啊?回头我给你找份差事,别天天在家里乱晃。”晃得他心烦。
孟冬皱眉,心里极不舒服,是个男人都听不了这话,何况是他这样骄傲的人,当即就反驳他,“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自有打算。”
张阿树轻嗤一声,咬牙别开脸,显得烦躁不堪,半响,他憋出一句来,“弱不禁风的公子,能有什么打算。”
他说得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孟冬听见,他没应声,而是问他:“有差事还不走?隔壁二伯早就在嚷嚷,说衙役还没到。”
宁乡县小,没什么大案子,小案子倒是不少,今日你家丢鸡,明日他家丢羊,来来回回都是这些事。
最大的案子不过是打架生事,自从张阿树当差以来,就没遇见过命案。
这不,今日隔壁二伯报案说家里的鸡丢了,县衙就派他来了。
张阿树冷脸瞅了孟冬一眼,道:“多管闲事。”
话音落,他便朝着二伯家走去,隔着些距离,孟冬还能听见他的大嗓门,“二伯,你家的鸡什么时候丢的?”
“阿树,你可算来了,你要帮我找回来,两只鸡呢!”
隔壁的声音逐渐小了些,直至消失。
孟冬依旧立在院门口,幽深的眸子往下沉了沉,面色担忧。此刻天色已晚,也不见孟采身影,以往不曾这么晚归过。
他抬头望了望,漆黑一片,什么也瞧不见,心里的担忧更甚。他带上院门,迈开步子朝街市那边走。
与其在家里心难安,不如自个去找回来。
…
街边的烛火微弱,摇摇晃晃,好似下一刻便会熄灭。
孟采缓慢走在街头,路边的小摊小贩早已收拾好回了家,现在的街道空无一人,偶尔三两人去酒楼和烟花之地。
她虽心不在焉,却也知道避开杂乱之地,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走到拐角处,迎面而来两个男子,跌跌撞撞走不稳,似乎喝了酒,一路嬉皮笑脸的相互打闹。孟采觉着避开好,便躲开了些,走向一旁。
奈何她长得实在惹眼,就算天色昏暗,故意躲闪还是能被人一眼看见。两男子在她跟前停下,挡住她的去路。
弯腰侧头盯着她看,一眼就认了出来。
“诶,这不是豆腐西施吗?怎么在这?”两人嬉笑着对视一眼,眼中猥琐尽显。
孟采缩着脖颈往后退,想从他们身旁过去,又被他们挡住,摆明了就是不让她走。她咬着唇不敢出声,娇小的身子哆嗦了一下,双手挡在身前,略微有些安全感。
她微微抬头,又快速垂下,声音细小如蚊,“你们,想做什么?”
这两人瞧着眼熟,应该是城内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今日真是不走运,没一件事是顺心的。
遇上这两人,要想脱身想必要花费一些功夫了。
孟采眼珠滴溜溜的直转,脑中飞速闪过快跑两字,可她瞧了一眼两人又打消这个想法。
怕是跑不过,还会激怒他们。
“我们能做什么?不过是想买豆腐而已,是不?”
“对啊,可不就是想买豆腐。”
两人不怀好意的对视一眼,纷纷露出泛黄的牙齿,粗糙的双手跃跃欲试的想朝她伸过去。
孟采见状,机灵的往一侧闪,“想买豆腐明日再来。”
说完,她就朝旁边走,此刻也没见一个人,她想求救都没用。要是这两人真要做点什么,她可如何是好?
果然,她才挪动了一步,两人便朝她走近,将她逼至墙角,嘴里开始不干不净。
“等什么明日,何必这么麻烦,今日就不错。”
“是呀,听说你做的豆腐清香嫩滑,好吃的很。”
此刻的害怕比方才更甚,她紧抓着胸前的衣襟,垂首躲开,余光瞥了一眼,迅速缩回。
“滚开,滚开,有人吗?有没有人?”
清脆的喊声飘在空荡的街角,只有风吹来的树叶落在她脚边,并无一人。
孟采急得连喊几声,非但没有吓退他们,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恶趣味,笑得更张狂了。
“你们想做什么?我要报官。”
她节节后退,那两人却越发靠近,让她的心揪在一起,止不住的颤抖。
“别怕,我们就是想跟你玩玩,你说,你豆腐都做得那么嫩,是不是其它地方更嫩?”
“哈哈,那还用说嘛,定然是又滑又嫩,手感极佳,啧啧,身段真好,就是先便宜了那个野男人。”
孟采咬牙怒骂了一声:“无耻。”见势不妙,她心里害怕的紧,趁他们不注意时,用力推了他们一把,随后往亮光的地方跑。
“诶,大爷的,还想跑,追。”
“快,可别真去报官。”
终归是姑娘,腿脚比不过男子,三两下的功夫就被两人追上。她的胳膊被两人攥住,苦苦挣扎不开。
孟采抬头望了远处一眼,依旧没人,她低下头,绝望地呼喊:“救命,来人啊!有人吗?”
两人笑得疯癫,一会的功夫,就将她拖进了巷子里。黑暗静谧的地方,回荡着她的呼喊和放荡的笑声。
她紧抓着自己的衣裳,一滴泪落了下来,她绝望地阖上了眼。
就在她无力挣扎时,一道清越的嗓音响起,给了她希望。
“青青,青青。”
孟冬找了一圈,内心焦急,以往淡漠地脸上浮现慌乱害怕之色。他喘了一口粗气,听见了微微的喊声。
他顺着声音的来源找过去,在一处狭窄的小巷里看见了他要找的人。
“青青。”孟冬低喊,双手随即紧握成拳,胸腔的怒气压不住的往外冒。
他飞奔过去,面色难看的要吃人似的。
孟采眼眸一亮,眼里的泪水一下止住了,她哽咽喊道:“阿冬哥…”
她拉好衣裳,抬起手将脸颊的泪水抹掉,牵起嘴角笑笑。
面前的两人则慌了,“快走,她那个野男人来了。”
“怕什么,咱们两个人。”
“傻不傻,真报官怎么办?快跑。”
话音落,两人一溜烟跑得没影。孟冬在身后追了许久,因担心孟采又出什么意外,便没一直跟过去。
他返回小巷中,瞧着她发丝凌乱,强忍委屈和害怕的样子,疼得心一紧,呼吸都难受。
他缓了缓,平复好情绪,道:“还好吗?”
孟采抬头,眸子还是湿润的,看向他的神情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楚楚可怜的摇头,不想让他担心。
孟冬叹息,庆幸自己来得及时,不然,他不敢想象。
“回去吧!”
“嗯。”
…
今晚月色不错,可两人无暇欣赏,只顾低头走路。
孟冬依然冷着脸,安慰的话想说,又说不出口,怕她对方才之事心有余悸,心难安。
他望了一眼月色,换了个话题,“簪子拿回来了?”
“没有。”提起这事,孟采心情又低落,“被姨母当了,赎回来要五两银子。”
此刻孟冬在身旁,她很安心,方才的事她虽害怕,可总归孟冬来了,过去了。此刻她想的是,怎么把簪子赎回来。
她算了算,身上的银子不够,她想着找李婶借点,再和左邻右舍借借,应该差不多的。
“没事,我找李婶她们借点。”她强颜欢笑,孟冬岂会看不出来。
他应了声没说话,盯着地面瞧,看起来有心事。
翌日,天未亮孟采就起来做豆腐,她安稳的睡了一晚,早起跟个没事人一样,精神抖擞。
心情好得让孟冬惊叹,反复问了几遍后,才确定她是真的没事。
“过会去早市时,给李婶送点豆浆过去。”昨日张阿树送来半布袋的菽,理应给人送点东西。
这豆浆是新鲜的,配上馒头包子,好吃得很。
孟冬颔首,挑起担子朝外走,“走吧!”
豆腐只有早上卖,卖完就回来。整日下来,其实清闲的很。
孟采跟在他身后,神采飞扬,她已经在算,今日的豆腐能卖多少银钱了。要是能全卖完,那她离五两银子又近一步了。
“李婶,起了吗?”
“起了起了。”
李慧莲从里间出来,匆匆忙忙的,瞧见她手里拿的便知晓来意,“哟,又送东西呐!”
她浅笑着,解释道:“阿树哥也送我了,诺,当心烫,趁热喝。”
“好好,忙去吧!”
孟采应了声,带着孟冬去了早市。
她挺可惜的,觉得孟冬陪她卖豆腐大材小用了,不知道他会不会介意?
不过瞧他那么淡定地样子,定是无所谓的。
“到了到了,就是那。”她指着一方小小的摊位说道。
孟冬依言放下,额上已然出了一层汗水,豆大的汗珠往下滴。她瞥了眼,拿出自己的帕子,递给他。
娇羞道:“给你擦汗。”
他抬起的胳膊一顿,没往脸上擦,而是接过她的帕子,凝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