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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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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们怎么都出来了?”夏朝槿提着裙摆几步就小跑到了家人面前,还不忘给后脚过来的大伯二伯依次行礼。
只是刚说完话她表情就有些奇怪了,看着她爹娘道:“爹爹,娘亲,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
就算她嫁人了,她现在回家,难道不应该看见她就很高兴吗?怎么一副震惊,惊讶疑惑的表情看着她?
她一双漂亮的桃花目里顿时就泛起了水光,看着他们就委屈道:“果然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爹爹娘亲一点都不想我的吗?”
夏明庭看着他闺女熟悉的委屈撒娇小女儿姿态,下意识就道:“爹爹当然想朝朝,只是朝朝不想爹爹。”说着他也委屈了,想着去年他的朝朝说他没出息,还嫌弃他,心里顿时就酸楚了起来,一双和夏朝槿酷似的桃花眼眼泪比夏朝槿来的还要快。
唰地一下,夏朝槿的眼泪就收了回去,诧异的瞪大了眼睛道:“怎么可能?我这不是就想你们,回来了吗?”
夏明庭眼神一亮,刚准备说话就听得他家大哥重重咳了一声,只好把话给吞了回去。
“拜见岳父岳母。”傅时钺的声音一落,周围肉眼可见的都安静了一瞬,也终于让觉得忘了什么的夏朝槿记起来了他。
这会儿看着众人的表情,大概猜到了为什么这么兴师动众的原因了,她有些惊奇的眼神顿时又落在了他的身上,突然想起来,她好像一直都没有问他现在当什么职,不过,以往就算是遇见皇子,她们家也没这么夸张啊。
在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夏明庭夫妇好像有些别扭的应了声,然后就是夏侯爷点了点头,面色严肃的领着人进府了。
一行人到了前厅,夏朝槿原本只是想和众人打个招呼就回三房和自己的爹爹娘亲问一些事情的,但没想到被大伯郑重其事的一路迎到了前院大厅。
向来都是家族众人商量要事的地方,当然,没有女眷什么事。
众人落座后,夏侯爷面容肃然,心思虽然复杂,最终还是有些艰涩的道:“不知傅大人今日上门有何要事?”
傅时钺:“侯爷客气了,叫晚辈名字便可,今日只是陪夫人回家。”
闻言,众人的视线下意识就看向了坐在他身侧的人,他们的侄女/堂妹,一时脸上的表情实在是过于震惊,让夏朝槿不由得挑了挑眉,道:“大伯,夫君他就是陪我回娘家看看的,我想爹爹和娘亲了。”
“大伯二伯可还有事要同夫君说?若是没有的话,我们便先回院子了?”
武安侯难得有些愣,“哦,没什么事,朝朝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快回去和你爹娘说说话吧。”
“多谢大伯。”她笑道,府中的丫鬟敬畏,那是正常的,但连长辈都是这副态度,就实在是让她很惊讶了。
于是,一进了三房的院子,她就给一直朝她看的爹爹使了个眼色,夏明庭虽然心里有些怵他这女婿,但还是轻咳了一声,想要按着闺女的意思把人先带走,但却在称呼上先卡住了。
“傅、傅……”
叫傅大人好像有些失了他在闺女面前身为岳父的面子,叫傅时钺,好像有些过于生硬不客气,叫贤婿,他又没那个胆子……
纠结……
傅时钺道:“岳父唤我伯珪就可。”
夏明庭听着他温和的语气,忽然觉得他这女婿也没有传言中那么可怕嘛,这不是挺好说话的嘛?他立刻就放松了许多,笑道:“哦,那伯珪,我们去书房吧,让朝朝和她娘说说话。”
傅时钺闻言看了一眼夏朝槿,她朝他点了点头,道:“我先和我娘问点事情,夫君先和爹爹去说说话吧。”
傅时钺看着她点头应下。
眼见着两人走了,夏朝槿这才拉着她娘的手臂进了正院东暖阁里,让屋子里伺候的下人都先下去,只有她娘身边的周嬷嬷留下,才突然面对着她,表情严肃又有些忐忑的道:“娘,我失忆了!”
江珊月表情淡淡的脸上突然怔愣了片刻,而后仔细打量了她半晌,看着她好似有些疑惑的眼神忽然就笑了,像是一直紧绷着的表情骤然一松,不禁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摸的夏朝槿觉得脸都被她娘掐红了赶紧甩了甩脑袋,晃掉了她的手。
“娘,你干什么呢?我只是失忆了,又不是被人调包了。”她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有些控诉的看着她。
江珊月深呼吸了片刻,才含笑着点了点头,道:“怎么失忆的?看过大夫了吗?身子可还有其他影响?”
夏朝槿震惊瞪大了眼睛,委屈巴巴的道:“娘!你的宝贝女儿可是没了五年的记忆!您怎么还笑起来了?都一点不担心我的吗?”说着她看着案几上的凤梨拿着签子就插了起来,饿狠狠的一连吃了好几颗!
江珊月摸了摸她的脑袋,看着她鼓动着腮帮子的模样,神情十分慈爱,温柔道:“五年的记忆没了便没了,人没事便好,”说着便道:“可是昨日失忆的?”
“娘怎么知道?”
江珊月道:“你是我生我养的,你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遇到这种事定然是会立刻回家来的,说着她便转头吩咐道:“嬷嬷,把前两天才运来的樱桃让人端上来。”
周嬷嬷满脸笑容的应下:“是,老奴这就去让人洗干净给小姐端上来,小姐最是喜欢吃这个了。”看着母女两人有说有笑,和好如初的模样,心里不禁也有些高兴,她就是说嘛,母女哪有隔夜仇的,她高高兴兴的吩咐下人去了。
夏朝槿看着周嬷嬷高高兴兴的下去了,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娘,那个大家怎么好像都挺怕大表哥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儿?”这个问题在回到武安侯府后已然在她心中一跃成为第一了。
江珊月表情一时有些复杂,半晌,才叹了口气,只是看着她又有些奇怪道:“时钺没有告诉你如今的陛下是谁吗?”
“说了,是定王。”她一边答着又用签子插了几颗,然后一起吃掉。
“……你是不是忘记了,当今陛下也算是伯珪的舅舅?”
夏朝槿看着她一双清凌凌的桃花眸有些疑惑的眨了眨,像是回忆了好半晌,这才道:“好像是的哦,他母亲好像是养在当初淑妃娘娘膝下的养女,还封了柔嘉县主?是淑妃娘娘的娘家人,从小和定、陛下一起长大的,小时候娘好像同我说过一次,但这应该也不是关键吧?”
江珊月道:“陛下登基后便已经追封柔嘉县主为柔嘉懿公主了。 ”
说着她微叹了口气,道:“你伯父他们之所以如此表现,是因为当初陛下率军进京时你伯父他们刚好被派去同陛下军队作战,让陛下损失不小,后来城门破了,你伯父他们又不是愚忠之人,还有这么一大家子人等着呢,陛下登基三个月,一直在对朝堂大清洗,短短时日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抄家灭族了,但对武安侯府的处置却一直未下,所以今日才……”
那门口的侍卫估计也是看见傅时钺人就吓破了胆,回话都是颠三倒四的,只说了傅时钺带着人来武安侯府了,还有六小姐也在,但却没说穿的不是官服,带的也不是抄家的锦衣卫,还带着回门礼呢。
她眉头微皱,想到了家中如今的情况,还想起昨晚他说的她家人平安无事,说的不会是暂时还没事吧?
“等等,”她突然反应过来,道:“所以,你们不会是以为今天他来是过来抄咱们家的吧?!”
然后,看着她娘的表情,她觉得自己说中了……
这真的是……好大一个误会!难怪之前会那么兴师动众呢。
“可他不应该是将军吗?怎么还任了抄家的职?这不是刑部干的活吗?”
江珊月看着她道:“他没同你说?”
“昨天下午我一醒就发现自己竟然没睡在自己屋子里,吓死个人了!然后又知道自己不仅嫁人了,还莫名奇妙的过了五年,最后还失忆了!”
她说完,就纠结着眉头道:“我自己的事都该没理清呢,哪有空去问他的事呀?而且,我和大表哥也不熟,这突然就成了夫妻,我问他,他也没说,我这不就想着还不如回来直接问娘您吗?”
江珊月又摸了摸她的脸,看着她去五年前一般无二的模样,不由得笑了,随即便给她解释道:“陛下登基后便新设了一个锦衣卫,伯珪如今任锦衣卫指挥使,官拜三品,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更重要的是,只听命于陛下一人,不受三法司掣肘,如今说是权势滔天也不为过。”
夏朝槿原本只是看着他的浑身的气势,就知道他地位定然不低,但也没想到他如今不过才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就已经官至三品,还有如此权势了。
母女两人说了许久,一直到了可以用午膳的时候,一家人才一起用午膳,没有人来打扰他们,只是今日碰巧她大哥带着大嫂和还未谋面的侄儿回娘家了,不在府中,所以就他们四人一桌吃饭,也没分席。
家中的饭菜都是上的她最爱吃的,但她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就瞅一眼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然后就发现,刚刚看着生疏的两人,氛围已经很是融洽了,她爹爹的笑容更是没有断过,还兴致上头,一定要同他喝两杯酒,他也没有拒绝,她爹就更得劲了。
眼看着她爹爹脸越来越红,突然想起,她爹酒量可是三杯下肚就要撒酒疯的……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酒疯撒在了自己的身上?
“朝朝……呜呜呜呜……爹好伤心啊,都是我没用……朝朝都不回来看爹爹了……呜呜呜呜……朝朝……小朝朝终于回来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夏朝槿:“?!!”她表情一时有些怪异,似乎有些想笑,又实在忍的厉害,只是听见她爹实在哭的伤心,这才忙上前扒拉着把将傅时钺当成她的爹爹。
“爹,原来你这么想我啊,那我以后肯定会经常回来看您的,您就放心吧!还有,您干嘛突然说自己没有用啊?”
“朝朝啊,你怎么突然壮实了?还有,不是你说我没用的吗?虽然我没用,袭不了爵,考不了科举,也当不了官,但爹爹有钱啊!你想要多少钱爹爹都给你……”
“不可能!您记错了吧?我怎么可能说您没用?!是不是大伯父又说您了?行行行,知道您有钱,您最有钱了……无论您怎么样,都是朝朝最喜欢的爹爹,好了,您还是快歇着去吧!”
夏朝槿说完最后一句话就看见她爹笑的突然像个傻子,然后啪的一下就倒在了傅时钺的肩膀上,她上前也扒拉不开,毕竟夏明庭也是个大男人,还一点也不矮,她正准备叫下人来扶她爹下去休息之时,就听见傅时钺沉声道:“不用那么麻烦,我扶岳父回去休息,扶去哪里?”
夏朝槿看着他轻轻松松一个人扶起了她爹这个醉鬼,也不想叫几个下人来和她爹拉扯了,从善如流的就道:“就让爹爹在软榻上先睡一觉就行了。”
将人放好后,江珊月唤了下人上前伺候,看着笑道两人道:“时间也不早了,你爹他又醉成这样,怕是招待不好伯珪了,今日也不是沐休,想必伯珪也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就不留你们了。”
“娘这就要赶我们走?都还没吃晚饭呢?说不定等会儿哥哥和嫂子就先回来了,我都还没见过我那侄儿呢!”夏朝槿不想走,对她来说,这里才是她的家,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这里有她最亲的亲人。
说着见她娘的表情也有些犹豫,顿时就转头看向傅时钺,略微迟疑了一瞬,笑容灿烂,那双漂亮的桃花眸眉眼弯弯,道:“夫君,你要不先回去?我在家等等我哥哥嫂嫂,等用过晚膳我就回去。”
“好,”傅时钺视线落在她的眼底,道:“我酉时来接你。”
夏朝槿眼神微亮,眉眼含笑道:“谢谢夫君。”
当即,傅时钺就被附送了一个笑的灿若朝阳般的明媚笑容,不由微怔了一瞬,漆黑如幽潭的眼底全映着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