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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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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池鸢觉得自己真的命大,也可能是女配此刻命不该绝。身体上的疼痛稍稍减弱了些,她睁开了眼,看见贺萧然在床边扇风,呼啦呼啦的,嘴里还念叨着:“真是气人,气人。”
看到池鸢醒了,他接着道:“这十年,也就你跟他过得下去,这也太气人了,你评评理。”
“我,话不能这样说,”池鸢平躺着,没什么力气,纠正他:“他这十年大多都在修炼,住在那个洞穴里。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惯了,我这条命都是他给捡的,他已经救过我一次,我不能次次都让他救。救与不救,都怪不得谁。”
话虽这样说,但她心里却难受的很,更多的是失落。
“瞧你这样。”贺萧然不满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他救得一次,不救两次,摆明了就是想你死。”
这不是道德绑架吗。池鸢心道,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又低头看手背上灼烧的痕迹。肉烧糊了,结块后流着血。
“喝吧。”贺萧然把水杯递给池鸢。
池鸢急的灌下去,猛地呛了三声,贺萧然取笑道:“火还真没把你烧死,却要在我这给呛死了。”
“都不知道该谢你,还是骂你一顿。”池鸢抹掉往脖子下淌的水,皱眉道:“这事都是你惹的,果然,魔头绝非浪得虚名,失敬了。”
“这次我先不跟你计较。”有人端来水盆,贺萧然把池鸢的手按进水里,笑道:“对你多好,这可是用玄金熔化的水。慢慢泡吧,要不要随我一同去避尘阁?”
“不去。”池鸢当然知道避尘阁是个什么地方,“改天再去。反正我也回不去主城了。”
“你哪里是回不去主城,是要嫁给我了,虽说我觉得这事成不了。”贺萧然忽然凑近池鸢的耳旁,呼着气道:“但你要是很想嫁给我,我也是可以考虑一下,能看到赵诩黯然神伤,我会特别高兴。”
池鸢看着贺萧然走了,才舒了口气。手在水里泡了泡,手背上的血止住了。
道理她都懂,赵诩本身就是个反派人物,不能指望这种角色,会大发善心次次救她,这是赵诩的人设,坏就对了。
不坏哪里成为得了反派。
“多泡会儿吧。”端盆子的女魔修道:“能止血生肤,泡少了效果可能就没那么好。”
“哦。”池鸢把手放回盆中,“玄金在南城很多见吗,改天也给我一点带身上。”
女魔修沉默了。
“我问的不对?”池鸢道。
“玄金少有,城主手上只有一块,这一盆用掉了半块。剩下半块带身上,恐是不便。”
“……”池鸢想到身上还有其他的烧伤,“后背也能帮我抹一下,好东西不要浪费了,这能吃的吗?”
她眨巴两下眼睛,想从这个女魔修嘴里听到能吃两个字。女魔修摇头:“吃不得。玄金是好,但本就来了剧毒,凡人吃了无碍,但对有修为的人来说就是致命的毒药。”
池鸢:“……”
“放心。这水里的玄金处理过的,无毒。”
池鸢觉得贺萧然很大方,在他眼中大概是讨厌的人不救的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唱反调在他这表现的淋漓尽致。
为了唱反调,不惜一切的成本,此乃第一人。
玄金的效果就是好,等到第二天池鸢就不疼了。鬼火跟普通的火烧不一样,疼起来是真的钻到心里去灼烧,是很难自身痊愈的。
池鸢精神了些,去了趟避尘阁。避尘阁听着文雅,做的却是皮肉买卖。
贺萧然给池鸢叫了几个男魔修作陪,自己搂着两个女魔修快活。
“专程来感谢我,就不必了。”贺萧然喝了口美人儿杯中的酒。
池鸢刚坐下,打量了一下这些男魔修,涂脂抹粉,站都站不稳。有人靠近她,反被她推到贺萧然身边,说:“你们都是他点的,伺候好他就是,别往我这靠。”
贺萧然把这些人都先请了出去,丢了粒花生米进嘴里,腿架在桌上,“嗬,你什么意思?好在是我的地盘,不然他们就把你轰出去了。”
他的双肘往桌面一压,百无聊赖地看着池鸢,说:“看你啊,不是诚心来谢我。”
“听闻避尘阁的美食惊绝天下,”池鸢吞咽了下口水,“有八个时辰没有吃东西了,你府上规矩又多,非要等你回去才给开饭。我都来了,这里什么最好吃?”
贺萧然先是一愣,哈哈大笑,抽出扇子挡住脸,只露出一双风流的桃花眼,说:“你果真,心中只有食物。昨天发生那么大的事,心里还记挂吃的。”
他朝外喊道:“把最好的菜都上一份来!”
“世上除去生死,都是小事一桩。”池鸢云淡风轻道。
“可你昨天就差点死了。此事都算不上大事,哈哈,有趣。”
“结果也没死不是。”池鸢雀跃道:“活像是被告知了癌症晚期,郁郁寡欢,忽然又好起来了,这样的欢喜。现在我反倒是有这样劫后余生的喜悦。”
贺萧然点头,“像你这样想的人不多了,那为你白捡来的命,我得敬你一杯。”
池鸢先喝了一杯,才跟贺萧然喝:“这酒不错。我都快忘记酒香的味道了。”
“在我这可以痛快畅饮,没赵诩那么多约束。”待到菜上了几盘,贺萧然也喝的兴致高涨,语言加多,他说:“今天高兴,我看你不像赵诩那么讨厌,当年他干的那些事,我跟你说,我可从没跟第二个人提起过,几百年我这心里憋的慌。今日,我非要跟你说。”
“我听着呢,你说。”池鸢低头吃东西,都没空管贺萧然说到了哪。
贺萧然不高兴了,抢掉了池鸢的鸡腿,“听我说,认真听。”
看啃了一半的鸡腿到了别人手里,池鸢又扯了只翅膀啃,嘴里含糊不清:“继续说呗。鸡腿碍你什么事了,放下,给我放下。”
贺萧然把鸡腿丢回池鸢的碗里,用帕子擦手。碗打了个转,盛住了鸡腿,池鸢一手鸡腿一手鸡翅,用力翻瞪着眼睛看着他,打了个酒嗝,“说。”
“从哪说,等我捋捋,捋捋这个头绪。”贺萧然沉吟片刻,一拍手,说:“那狗皇帝,在那无羁山诛杀赵诩。在那之前,我们赵家军已经接到消息,都劝说赵诩让他先下手,其实朝中大臣早就看不惯那狗皇帝,私下都拥护赵诩,想让他坐上皇位。”
“哦,皇族纷争啊。”池鸢打了个哈欠,“把赵诩捧的那么高,也难怪人家皇帝想杀他。合情合理啊。”
“别睡,打起精神,还没说完。”贺萧然扒拉开池鸢的眼皮,继续说:“总之,赵诩不肯杀那狗皇帝,非说皇帝不会因为那些流言碎语对他起杀心,最后呢,呵。”
他捶了下桌子,“对抗余国的大战中,把我们赵家军骗到无羁山,用滚石箭雨,全部诛杀。”
听到这,昏昏沉沉的池鸢猛地抬头,举起酒壶,“杀的好!好啊!牛批!”
贺萧然翻了个大白眼,扇子停在半空中,狠狠咬着牙,“我终于知道赵诩为什么不让你喝酒了,这,酒疯撒的,真想一扇子拍下去。”
“拍!拍的好!”池鸢再次举起酒壶,嘿嘿笑道。
扇子在空中重重挥了两下,贺萧然才收了回来,好像在对自己说:“醉鬼说的话,都不能当真。莫气莫气。”
第二天的时候,宿醉的池鸢从酒桌上爬起,回想起了这点片段。她喜欢喝酒,酒量不好,但却不会断片,那个故事自然也还记在心中。
贺萧然提了酒进来,“继续喝。”
有修为的人喝起酒来不分昼夜,池鸢看贺萧然又在倒酒,竟头一回拒酒。
池鸢:“不喝了。昨夜对不住啊,睡着了,那故事你还可以继续说的,酒咱就不喝了。”
“怎的,就喝怕了。”
“那不是怕。”池鸢翘起嘴角,“你也知道我喝了酒就是个专业捧哏的,还是喝倒彩那种,为了更理智的听完你这个心结呢,我就不喝了。”
“你要实在想听也行,今晚在这有个魔修的切磋,你要能进入前三甲,不要说那点事,就是赵诩有几根眉毛,小爷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贺萧然抱胸看着池鸢。他跟昨天晚上不一样了,昨晚是几口酒下肚,万般愁绪上心头,不吐就不快,现在清醒的很,很多事情自然不愿意白白的说出来,非要说那必须讲条件。
说到底,他还是想说的。
“您要真不想说呀,那大可不用说,”池鸢也摆起谱来,就要往外走,“反正就那点事,特别没意思,谁想听啊。给钱我都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