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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关于重生成傻子这件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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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迷离,寒风劲动,虽是年关,整个京城却没有半分喜色。
姜国公府
偌大的院子一片寂静,廊下的灯笼还没有更换过年应有的红灯笼,偶尔几个仆从匆匆走过,几乎个个神色匆忙,生怕做错了什么。
姜国公府西边的几个院子,不知有多少个僧侣道人们念经做法,嗡嗡的声音配着香烛特有的味道,更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氛围。
前些日子姜国公府孙小姐姜纾失足落水,等救上来时早已气息奄奄,这些日子里,宫中京中名医大多都会聚在姜国公府中,姜老夫人更是请来了高僧道士为姜纾祈福,只是多日来,除了保住点微弱的气息,姜纾依旧处于昏迷中。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约十岁的小姑娘被埋进了层层的被褥中,原本苍白的脸色生生捂出了血色,她的头上胳膊上全被施了密密麻麻的金针,活像一只刺猬。
她的身旁坐着一个年过七八十的老头,身着僧衣,周身打扮倒像个禅师。
那人伸手搭在了小姑娘的胳膊上,捻着胡须一阵深思,他苍老的面庞渗出层层细汗,虽说追魂一出必还魂,可是这姜小姐的脉象实在奇怪,追魂已施,姜小姐的脉搏里仿佛又生出了一条脉。
此人原是在太医院当差的赵良庸赵太医,当年凭借着独门针法追魂救了先帝一命,后来宫中争斗不断,他便向先帝请辞去了城外的寺庙,早已不问世事,而今为了救姜纾一命,姜老国公特地去慈安寺将他求了过来。
赵太医年轻时便立下誓,一生只施三次还魂,如今,倒是最后一次了,本就是逆天改命的法子。
感受到姜纾的脉象逐渐平和,赵良庸好像突然送了一口气,匆匆起身朝着东边拜了三拜。
“赵太医,我这孙女,还能好吗?”姜老夫人倚在姜老国公身旁,看着床上被扎的姜纾,难过的别过头不忍去看,如今又见这赵太医举止怪异,便不顾姜老国公先前叮嘱,连忙跟了上去。
倒是一旁姜纾的生母云氏看起来平静多了。
“老国公,姜小姐死生有命。赵某已经尽力了,是非如何,只看明日。赵某走了”赵太医冲着老国公行了礼,未看屋内任何人一眼,行色匆匆的就要离开,便连药匣子也不带。身后的小童追上去时,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太阳从东边生出,红坨坨的一圆仿佛从血海中爬出,如此异象惹得京中一时哗然。
胸口沉闷的痛,仿佛灌入了一团火焰,洛机枢微皱着眉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眼皮睁开,可是立即警惕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
洛机枢看着入目陌生的一切,艰难的起身,脑袋格外清醒,可是全身却是软绵绵的,像是中了什么迷药般,身上更是阵阵刺痛,这样异样的感觉,是从前所没有的。
可是,她不是死了吗?难不成,没死?又被别人囚禁了?
她皱着眉警惕着打量着四周,阳光从琉璃窗中散入,不大不小的房间布置了各种精奇古怪的玩意儿,小到一个摆件,大到她身上披的被子,样样都不比长公主府差。
既有如此财力,想必外面的暗卫也少不了,凭借着她现在都身子,恐怕连这个门都走不出去。
既如此,她倒也想知道,是谁敢囚禁她?想到这,洛机枢淡淡一笑,忍着浑身的剧痛端庄的坐在床上,即便身体上的疼痛几乎要淹没他。
忽然,洛机枢好像注意到有什么不同。
这手,怎么这么小?她的手干枯苍白,而这双手,居然是白嫩的?这是怎么回事?
洛机枢心中难得疑惑,正这时,一个丫鬟端着新熬的汤药便走进来,却看到洛机枢居然坐在床上,虽然一副陌生的表情,可是,小姐毕竟是傻子,这病了一遭,脑袋上再出什么毛病也是不奇怪的。
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小姐醒了!
忽然,那丫头撕破嗓子般大喊着 :“小姐醒了!”
似乎这样还不够,她又把手里汤药打翻在地,直接跑了出去,边跑边大声的叫喊着。
“小姐?”洛机枢看着丫鬟跑出去的残影,眼神落在一旁的镜子上。
“……”望着镜中只有10岁大小的胖娃娃,洛机枢脑袋轰的一下,嘴角忍不住抽抽,最后,竟直接昏了过去。
虽过了二月二,天气并未暖和起来,年前
入冬好几月,除了天气阴嗖嗖的冷,未见半
点雪沫子,常言事反必妖,直到年前异姓长公主洛机枢遇刺身亡后整个帝都才下了雪,这一下便是连着七八日,往后更是终日阴霭,如同这朝堂局势一般。
洛机枢一手把持朝政六年有余,即便两年前因册妃一事与皇帝生了嫌隙,又在百官请愿下不再临朝,然众所周知,每日送往御书房的奏折,是要抄送一份送到长公主府,凡朝廷决策,都是由洛机枢首肯后方可实施。
由她亲创的左镇司更以天子之名,监察百官言行,即便上至宰辅,也可被左镇司炮制理由下狱。
六年之间换了近十位宰相,如今的右相韩景行,虽年不过二十五,倒是做的时间最长久的一位,亦是旧臣世家的代表。
洛机枢之死,无人知晓何人所为,只是那一月皇帝率领大半朝臣前往皇陵祭祖打猎,皇城某种意义上是座空城。
寅砗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长公主府缀满漫天白绫,众人才知晓,长公主洛机枢竟遇刺身亡,但在哪里被刺何时遇刺何人所为,无人知晓。
在皇帝回来之前,左镇司魏汝擅自惩处可能与洛机枢之死有关的一切人员,便是皇帝的宠妃林贵妃,也被魏汝亲自去了兴华殿捉回来处死,大概他也猜到,皇帝是不会替洛机枢平冤。
皇帝回来后,不出意外的以大不敬之名将魏汝贬去了边境做一守城小将,至于洛机枢,则由遇刺改为病逝,追封各种谥号,赐葬皇陵。
朝中大臣见此,大多摸不着皇帝的心思,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被洛机枢压榨狠的士族还妄想着皇帝能平叛他们的冤屈,谁成想皇帝竟以对长公主大不敬之罪,又发配了一批朝臣,叫的最冤的,竟被满门抄斩,顿时朝臣人人自危,谁也料不到这位当了八年多的傀儡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一时间朝堂之上风云难辨。
姜国公府的湖心亭上,两个白发老翁,一个状似母鸡蹲坑,一个又似老狗趴食,看似无力,方圆十里之内都能感受到两人的杀伤力。
两人不远靠近火炉的地方,洛机枢规规整整的坐在椅子上,一身锦衣,身上佩戴着各种寓意吉祥如意的玩意儿,便是平安符,腰间便缀了好几个,帝都附近的寺庙每个都有。
谁能想到,在朝堂叱咤风云近八年的镇国长公主,如今竟成了安国公府那个痴傻的小孙女。
洛机枢因衣裳太多太厚,活动的范围实在有限,她仰着脑袋,半耷拉着眼睛,小腿前后摇摆着,几乎要睡着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那两人嘟囔着与她生前有关的一切,仿佛老僧入定一般毫不在意,只是若是这两人知道他们所议论的人就是身边这个小傻子,会不会被吓死?
洛机枢嘴角划过一丝邪恶的笑容。
她闭上眼,偶尔眼前还能闪现那夜宣武门前八方势力伏诛她的场景,没有多少失望,面容平静,仿佛在做什么美梦一般,有点冷漠到无动于衷。
至于成了姜家小傻子这件事,洛机枢在震惊之余唯有接受,大概是上辈子坏事做多了,老天给她一个弥补的机会?
老天?她居然也信老天了?果然人活的时间长了,什么都是有可能的。既然如此,这辈子的她,一定要当个好人,不枉费老天的苦心。
九年前,先帝猝死,于朝廷未留下传位诏书,虽依例本是太子萧谌(chen)徽继位,然四王八王伙同当时的丞相刘饬一反太子,身为密阁掌尊的她,自然率部进京平乱。
密阁,是独属于皇帝的机构,只忠于皇帝,替皇帝铲除异己,他们是阳光下的鬼魅,活在人世,却没亲人朋友,每个人没有姓名,以职位名称区分彼此。
掌尊之下,是魁司和斗司,她是魁司中的机枢,故名机枢,世人皆道洛机枢如何专政祸朝辱君,只是不知,她是没有姓名的,洛机枢死了,还有下一个机枢。
她平了继位之乱,却在最后一刻,罔顾圣意,扶持原本并不起眼的九皇子萧谌治登临帝位,而萧谌徽,仍以太子身份,被囚于东宫。
此举虽惹的朝野震怒,但碍于密阁的势力,和挟天子以令朝臣的洛机枢的身份,敢怒不敢言,即便按例金銮殿前撞死过不少言官,毕竟这些人,总要向她身后真正的天子表表忠心。
“咔嚓”半睡半醒的洛机枢拿过一块点心,刚咬了一口点心,肉嘟嘟的小脸几乎要皱成一团,这也太甜了!
洛机枢白了眼一旁几乎入魔的两个人,努力偏了头,吐进一旁的痰盂,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挑着点心,可惜能让她称心的并不多,不过如此闲适的风光,也弥补了糕点的不足。
“你说,这皇帝,是怎么想的,居然又让密阁的人重新染指朝廷?”霍离老将军双手揣在怀中,仿佛一只精神抖擞的母鸡,聚精会神蹲在姜国公姜呂的对面,眯着眼打量着棋局,又抬起头乐呵呵的看着姜呂,一副老流氓的模样。
眼中全是精明的盘算,这老姜快打盹了吧,只要他一打盹,他就…嘿嘿,霍离难掩心中激动,毕竟这盘棋都下三个时辰了,他这乖孙的主意就是妙!
“还能怎么想,躺着想。”姜呂气呼呼的躺在一旁,简直懒得看霍离一眼,赢了这盘棋比什么都重要,老霍居然能赢他?怎么可能!
“不是谁都成为洛机枢,我看那个人离洛机枢差远嘞!而且,经此一事,你不会真以为皇帝是个任人拿捏的傀儡皇帝?还是安安心心下棋吧!”姜呂半是嘟囔着,只够两人听见,用两人独有的说话方式交流着,即便如今的魏汝不在了,左镇司的耳朵还在,更何况,又来了一个密阁有勇无谋的璇玑,在这事上更是热衷的很。
“嘿嘿。”霍离无辜一笑,突然眉头微微一皱:不好,抽筋了!可是,马上就赢了…
“哎,别动,你又想动棋是不是,我就说我怎么能输你三盘!你个臭棋篓子还能赢我,哈哈!”
就在霍离就要悄摸摸的换掉他手旁的棋着,被姜呂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手腕,好几个棋子从霍离的袖口滑落,看的姜呂是又气又恼,索性直接推到踹了上去。
“哎~”霍离索性顺势往后一倒,腾出一只手来揉揉他抽筋的老寒腿,翻着白眼大声呻/吟着,沉浸疼痛难以自拔,反正不认他换棋的事!
“老霍头,你可真是年纪越大越不要脸,不对,是不是你们家的小鳖孙给你想的主意!”姜呂狠狠的在霍离屁股上猛踹一脚,气呼呼的走到一旁招呼着侍在一旁的丫头,命她将她的药酒取来,却也懒得搭理霍离,径自一个人走到了一旁的书桌。
“哎呀~疼啊~小鳖孙也是你未来的孙女婿,小纾儿还在这,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女婿~”霍离索性撒泼犯浑,毫不顾忌他这大将军的身份,只是抱着腿嚎啕大叫,但不忘洗白一下他满肚子坏水的孙子。
如此行径,看的一旁吃着点心的洛机枢差点噎住,在朝堂上贼能装傻充楞的两个人,竟会有如此顽皮的时候,也难怪那些下人站的如此远,只是有些难为她!
洛机枢勉强绷直了她的小胖胳膊抓到一块点心,奈何太酥脆,她还没怎么用力,竟碎成渣渣,洛机枢看着自己沾满碎屑的小胖手陷入的沉思,偏偏此时她的小唠叨给她取披风去了。
身边侍着的几个嬷嬷又被这两位老人家给请走,美其名曰他们要照顾自己的乖孙女,可是这两货自顾自的下了一天棋,望着满天阴霭,洛机枢的心情更阴霭,本人圆乎,穿的太多,卡椅子里了!
“咦,小纾儿,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只顾着下棋的姜呂终于看到搞的很狼狈的洛机枢,满脸心疼的把洛机枢从椅子就要抱起来替她擦拭!
“咦…”
“呃…”
两声感叹中,洛机枢和姜呂面面相觑,原本要抱起洛机枢的姜呂尴尬的慢慢直起了腰,腰间的疼痛让他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昨天他还能抱起来的小孙女,现在他不仅抱不起来,还闪到腰!这的确是穿的有点多。
洛机枢眯着眼,看着强撑着姜呂,眨巴着她的大眼,无辜的问道:“爷…爷,你还好么?”
“好呀!怎么会不好!”姜呂连点头再肯定的说道,他家小纾儿最近能完整的说一句话了,这可爱软糯的模样,他再不好都是好,他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一手连忙招呼着一旁的下人。
“来人,带小姐下去梳洗!少穿点,把我那件白狐披风给小姐改成衣裳,穿那么厚,就不能穿一件厚实的。”
姜呂嘟囔着暗暗撑着腰,嗓音实在大,腰也实在疼。
“哎吆~”等不见了姜纾的背影,姜呂这才扶着腰叫了起来,“快给我揉揉。”他踢了踢还在地上打滚的霍离,没心思再追究棋的事!
“还别说,你这药酒就是好!”霍离一个鲤鱼打挺,活动活动了筋骨,得意的朝着满脸痛苦的姜呂做鬼脸,这才给他揉起了腰。
“你揉腰的手法也很好!”姜呂半是享受的趴着,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便听到霍离殷切的趴在他面前,喜上颜开道:“要是你能再给我几大罐的药酒,我能更好!”
“…”姜呂无语轻哼,算是答应了,他也知道,这药酒大多是给那些将士们了!
“你让鄞儿最近少和那些浪荡子一起耍,带的我们家的臭小子都不安分,我看京师学堂是留不住他们,还是早早撵去了军营才好,朝廷多变故,咱们这些人,还是少扎眼好!”姜呂扭过头,仔细给霍离叮嘱道,末了又叹了一口气,生活不易啊!
“你也别光说我孙儿,你那綦儿也不是省事的主,前几天揍了王尚书家的小儿子这几日你见着他的面没,这进了军营都是刺头,你舍得他们被训?”霍离不服气的嘟囔着,手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疼的姜呂直咧嘴。
“…”姜呂无语,十年前怀肆之战,霍家死的就剩这一老一小两根独苗,更是两活宝!
“那洛氏,真的死了吗?”见姜呂不再理他,霍离瞅了瞅四周,用胳膊肘蹭了蹭姜呂,小声问道,洛氏死后,朝中不乏有人真的去确定那个女子真的死了吗?只是那日几个猖狂的世家子弟大闹了洛氏灵堂,不仅被同去的韩相训斥,之后更是被魏汝给抓到了左镇司。
只是这样的女子,突然的死亡,总让人觉得不真实,更何况,坊间传闻,洛机枢的尸体失踪了,如今葬入皇陵的不过一副衣冠。
“嗯…”姜呂算是回应了。
泗水阁
洛机枢在几个女使的侍奉下换了件宽松轻棉的衣裳,又被带到一旁的软榻上洗漱,即便是这件极寻常的衣服,腰间佩着一块平安符。
洛机枢盘腿坐在一旁的贵妃榻上将手浸在了牛奶盆里,炉火正旺,映的人脸红,她看着乳白色的牛奶中自己若隐若现的双手,一时陷入沉思,更多的也是空虚,执掌天下多年,不过如此,如今却是难得的安稳。
“小姐,请用燕窝!”文崔战战兢兢的端着一碗燕窝,看到榻上的姜纾,在门口踌躇了半天,才慢慢吞吞的走到姜纾身侧,将燕窝放下,极不情愿的开口,这是自姜纾落水以后,她第一次见她。
她偷偷的用眼睛轻瞟着姜纾,即便大夫说姜纾因落水,再加上之前体弱的缘故,可能会对脑子有些损伤,可是如今看来,她似乎与之前并不不同,似乎,还有些精明?
难不成,她还记得那日的事?文崔顿时脸色发白,有些后怕的就要往后推,她们喊她回来,是要瓮中捉鳖,杀了她吗?
可是,姜纾怎么看起来仿佛无事发生的模样?也对,她是傻子啊。只要熬到小笄时,她便是国公府的小姐了,想到这,文崔大着胆子走到姜纾身旁,将燕窝放好就要离开。
姜纾慢悠悠的抬头,微笑着看向文崔,似是无意的用胳膊将燕窝带到地上,清脆的碎瓷声吓的文崔一个机灵,血燕如漂浮在水面上的发丝软趴趴的散在地上,文崔仿佛被吓到一般,脸色变的苍白,她猛的抬起头看着一脸平静的姜纾,惊慌之意浮现脸颊,心中那念头更甚了些:这绝对不是姜纾,那个傻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表情,可是她不敢,不敢给任何人说。
“扑腾!”在洛机枢的目光之下,文崔艰难的跪倒在地,不敢抬头张望,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整个人仿佛骰子一般抖个不停。
姜纾注视着文崔这副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将双手从牛乳中取出,淡淡的奶香味萦绕鼻尖,原主虽得国公府上下宠爱,到底是个傻子,近旁侍奉的人有异心倒也算人之常情,只是逾越了上下规矩,生了害人之心,便留不得。
“咦?”文白端着盛着清水的盆子,刚从外面进来便看到一坐一跪的两人,惊讶的表情毫不掩饰,文崔依着其父曾为救老国公留了旧伤,虽在小姐这当着侍读,平日里也不把自己当下人。
且不说不做什么活计,给小姐念书之余便是写诗做画,全然不把自己当下人。,前些日子里小姐落水,差点没了命,文崔又因救了小姐,被夫人说要收为义女,等过几日与小姐小笄之礼时一并行礼。
文崔自救小姐后一直在外面养病,可比小姐还娇气,这几日才回院子里,也不见得进前伺候,今个还是姚妈妈催了好几次才勉为其难的将燕窝送了进来,如今居然吃瘪,杀杀她嚣张的气焰也挺好!
“小姐,小白这就服侍您洗手!”
文白说话的语气莫名多了些愉快,似乎是故意做给文崔看,哪怕被夫人收为义女,也不会是国公府正经的主子。
大抵因为原来的姜纾是个傻子,文白早就喜欢了把每一件事都拆解的很简单再讲给姜纾听,再比划着简单的手势,事无巨细,姜纾也懒得再去纠正,安安静静的当她的小傻子,自然,原主的傻只是表现在很少说话,只会傻乐,并非多闹腾。
她任着文白拿着自己的手放进盆子里,手上残留的奶渍被清水稀释化入水中,霍府与姜府一墙之隔,为了两家方便,又被开辟了一个小门。
霍小公子与原主更是指腹为婚,霍老将军在城外巡营时霍小公子大多都在姜府,自她清醒以来几乎日日都能看到他,每次都要被他捉弄一番,她真的要和一个小屁孩计较吗?姜纾陷入的沉思。
“你还在这干什么!”姚妈妈火急火燎的进来,看到摊在地上的文崔和一地的燕窝,满声嫌弃的指着文崔,很是无语,这文崔也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
被姚妈妈一喊的文崔勉勉强强的回过神,仿佛落汤鸡一般忙收拾了地上的脏东西灰溜溜的出了屋子。
“快给小姐换了衣裳,老夫人可等着小姐呢!”姚妈妈换了笑脸,满意的看着一脸福相的姜纾,她们家小姐,就是举世无双。
姚妈妈一边催促着文桃和其他几个丫鬟给姜纾打扮,一边仔细给姜纾叮嘱着,毕竟孟夫子可是出了名的严厉。
姜纾宛如一个布娃娃被几个丫头婆子拾掇,没有半点自主,却是一声不吭,她原常在姜老夫人身旁,自是明白此举为何,这便是她以后的生活。
楚朝世家女子年过10岁之后便要行小笄之礼,再进内庭学堂,等十四岁时再行及笄之礼。
如此繁琐,一是先前有婚约的女子在小笄之礼时便要正式订婚,未有婚约的女子则昭示众人,可暗地相看,以免等十四岁及笄再寻议亲之人太过匆忙,误了女子终生大事。
至于内庭学堂为世家女子能够专门学习持家之道,二则也是为了加深彼此之间相互往来。
小姐虽然脑袋不好,但要走的过场还是要走的,虽然老夫人夫人舍不得小姐怕出去受了委屈,霍家也不用小姐如何贤良淑德。
只是小笄之礼如何是躲不过的,而小笄之礼上替女子主持礼仪的,则被视为女子的师傅,这样的人一般为世家有名望的夫人或宫中贵人,一个好的师傅无论出于学堂或是将来议亲,都是有极大的助力。
为此老夫人特地求了在内庭女子学堂任掌事的孟善孟夫子。
孟夫子原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年轻时无论朝中贵妇或者皇帝妃妾大多出于她手,故世人都尊称她一声孟夫子,如今即便任了掌事极少出席小笄这样的场合,但能被她收为弟子也是极大的荣幸。
今夜孟夫子相看了小姐,若是成,便会在府中住下亲自调/教小姐,直至小笄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