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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说是散心,其实齐广平一把将他拽去了赌场。

      谢逐是个性子跳脱好玩的,谢迁来清河县赴任,谢老夫人舍不得无人照顾的大孙子便跟了来,而谢迁本来是打算将谢逐留在京城的叔伯家中,但鉴于多年前发生的一桩事,谢迁怕谢逐万一一不小心又被他那几个虽说早已断了联系的狐朋狗友带坏,干脆也将他带了来。

      但想不到来此之后他又结识了齐广平这个富商之子,二人可谓臭味相投。

      不过好在谢逐到底年岁渐长,也渐渐明了是非分寸,虽贪玩了些,但也不会过火。

      不过今日他心情郁闷,齐广平一怂恿,自是决定去了。

      别人去赌场抱的是赌徒心态,想着靠赌来挣大钱,妄想一夜暴富,谢逐却纯粹觉得赌桌上的牌九、麻将、骰子等物有趣,生生叫他研究了门道来,往往十赌十胜,不过赌场里他自是也晓得藏拙。

      一群高矮胖瘦的男人围了赌桌一圈高喊“大大大!小小小!”,庄家正在大力摇晃杯中骰子,哗啦啦几下,砰的一声砸于桌上,围着赌桌的人纷纷丢了钱进买大买小的盘中,谢逐凝神细听,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掏出了一吊钱来。

      容道原本也跟着喊,见状连忙凑近,“买大买下?”

      谢逐无趣道:“二三三,小。”

      “好勒!”容道立马把钱掏了出去,丢在小的盘中。

      齐广平偏不,买了个大,在庄家要开的时候,一只手瑟瑟缩缩将两枚铜板丢进了小的盘中。

      三人齐看去,施盛嘿嘿尴尬笑道:“这不是,家中拮据嘛,抄书太累,如此小赚一些,也并非大错,并非大错。”

      庄家一开,果真是小,买输的呜呼哀哉,买赢的喜笑颜开,施盛眼疾手快将赚来的二十枚铜板放进荷包中,而齐广平输了大半银两。

      容道嘲笑齐广平:“看吧,让你买小你不买!”

      齐广平不服气:“我就不信你回回都猜的准!”

      庄家开局,谢逐正打算再来,一只粗手突然搭上了他的肩,他回头看去,发现是一个生得十分粗犷,体型圆圆胖胖的陌生男人。

      “你谁啊?”

      阿财一脸愤愤,唾沫星子直喷他脸上:“姑爷,你怎么能在这儿赌钱?”

      “姑爷?”三人齐凑上来,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

      “谁是你姑爷,别乱攀亲戚!”谢逐甩掉男人的大手。

      阿财瞪大虎目道:“姑爷你不认识我,我们黑风寨所有人可都认识姑爷你呢!”

      说完他大手一挥,高喊:“家伙拾!咱姑爷在这儿赌钱呢!快把他丢出去!”

      绵山脚下的庄子还在建设当中,有了户籍,黑风寨里的人哪还安分的住,纷纷下了山来寻营生,这最适合的嘛,自然还是这涉黑产业了。

      只见几个大汉围上,语气豪迈:“姑爷放心!有咱们在,你们以后再也进不来赌场了!!”

      “砰砰砰砰”四声,四人一齐被丢了出去。

      齐广平躺在地上,目含泪光:“你说你被丢出去也就罢了,竟连累我也从此从良。”

      施盛心痛:“唉,少了条赚钱的门路。”

      谢逐握紧拳头,气得面红耳赤:“这个小土匪婆子!”

      “走,咱们去其他赌场!”

      清河县城内共三家赌场,无一例外,四人全被丢了出来。

      谢逐已然眼神空洞。

      容道拍了拍他的肩:“这个娘家靠山太多了,咱们打不过,谢逐,以后回去好好相妻教子吧。”

      齐广平唰得一下蹦起身,风流倜傥道:“哎!有个地方咱们还没去过呢!本公子不信那里还会有他们黑风寨的人。”

      ……

      日暮时分,某条白日里十分安静的街道入夜后却热闹起来,红灯笼于牌楼下招展摇晃,男女调笑声不绝于耳,空气中溢满脂粉香与酒香。

      谢逐双脚死死抵着地,如木头桩子一般任凭齐广平如何拽也拽不动一分。

      “走吧走吧,咱们去见一见世面!”齐广平好言劝哄。

      谢逐不为所动:“不去!这种地方打死我也不去!”他对这种地方着实有心理阴影了。

      后头的施盛红着脸相劝:“这烟花之地,实非书院学生能来之处,齐兄,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齐广平摇着扇子风流道:“咱们又不做什么,不过喝着小酒听些小曲儿罢了,听闻这红袖招里有个烟雨姑娘,小曲儿唱的好听极了!走走走,咱们听听去!”

      容道也跟着起哄:“就是就是,咱们规规矩矩,就是听听曲儿而已。”

      谢逐被他们二人生拉硬拽到了红袖招门口,“不去不去!我真的不去!你们再这样小爷翻脸了啊!”

      “姑爷?”

      如恶魔低语般的两个字陡然惊醒四人,四人悚然看去,见一瘦小男人目含愤怒望着他,瞅那身打扮,赫然是这红袖招里的龟公。

      只听瘦小男人如抓到自家男人逛青楼一般满眼失望。

      “这才新婚第一天,姑爷你就撇下我们阿桃小姐,来这里潇洒快活!你这个负心汉!你对得起我们小姐吗?”

      “不不不!”谢逐白着脸连忙摇手:“我是被他们拖来的!”

      “腿长在你身上,你要是不想来,他们能拉得动你?”瘦小男子愤然指责。

      施盛瑟瑟在一旁举手:“我作证,谢兄是真的被硬拉来的,你可以去清河书院打听,我施盛是最老实不说谎之人了。”

      “我呸!我看你们分明是一伙儿的!”

      齐广平嘿嘿干笑:“这位大哥,你们,怎么这里的营生也做啊?”要知道龟公可比妓子更让人瞧不起。

      瘦小男人:“嗐!这不是这儿的姑娘们美,可以时时见着嘛!”

      “嗯???”

      “咳!”瘦小男人正色道:“建庄子的银钱还差着些呢!咱得谋个营生啊!”

      “说的是,说的是。”齐广平讪笑:“那我们就不打搅大哥您做事了,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四人连忙逃离,瘦小男人在身后挥手大喊:“其他快活处也甭去了!那些场子咱们全包啦!你们的脸我们寨里人都记着呢!姑爷,你可得好生爱护咱们阿桃小姐!”背后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远离了那条烟花巷,回到县城大街上,四周商铺皆已关了大半,只有檐下的灯笼随风摇晃,散着昏黄灯光,行人亦是脚步匆匆,都是急着归家。

      “天色黑了,咱们还是回家吧,谢逐,唉,你也快回去吧!”

      三人一脸难言的看了谢逐一眼,拍着他的肩唉了又叹,随后纷纷做鸟兽散。

      谢逐游魂一般回了府。

      谢迁办完事还未进府,跟在身边的侍从从吉追上来,同他禀报了一则消息,谢迁听完,诧异问:“当真?”

      从吉憋着笑:“真的,以后这清河县城内,二公子所有的赌场花巷曲儿楼都进不去了!”

      谢迁憋不住嗤嗤笑出了声:“想不到啊!他们黑风寨竟有这妙用处!以后可有人替我盯着那混小子了!”

      他施施然走进府,正与游魂一般的谢逐撞上,见他脸上发白,眼神涣散,故作不解问:“你这是怎么了?”

      谢逐:“没事。”

      “哦~”他又问:“你白日里都去哪儿了?不好生陪着阿桃,连午饭也不回来用?”

      说到这,谢逐脸上腾起因愤然而生出的红意:“没去哪!不过就是见了齐广平他们!”

      谢迁没再招他:“行了,一起去用晚饭,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好生陪着阿桃,后日陪着她回门,别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事了。”

      这话倒像是他知道了今日发生的事一样,谢逐小心看他一眼。

      入了前厅,饭已摆上,谢老夫人与阿桃都坐着,见着兄弟俩,谢老夫人招手,先是笑着对谢迁道:“回来了,累了一天了吧,来来,今日厨房炖了你最爱喝的花胶鸡汤,老杨头炖了整整两个时辰呢!”
      又转头瞪向谢逐:“你今天又上哪里混去了?不好好在府里看书,也不陪着你娘子,明日再乱跑,老婆子我打断你的腿!”

      阿桃小心觑了眼谢老夫人,心想原来这官夫人也跟寨里的林阿奶一样动不动就爱说打断腿。
      她上前,先是甜甜笑着向谢迁打了声招呼:“大哥,你回来啦!”
      又看向谢逐,敛了笑只低低唤了句:“相公。”

      如此区别对待,他突然想到白日里看到的场景,顿时心中腾起一股郁气,堵在心口处。

      看也不看她一眼,兀自在她身侧坐下,阿桃一脸莫名,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着他了,想着他抛下自己一天不见个人影,回来又是这副表情,心口一堵,也不想再理他。
      谢老夫人见孙子气呼呼不服气的模样,给他舀了完汤摆他面前:“你爱喝的莼菜黄鱼汤,喝完这几天安生待府里看书陪你娘子!”
      谢逐转头看向阿桃,阿桃察觉了,装作未发觉的模样不理会他。

      小夫妻俩各怀心事用完了饭,谢迁还要陪着谢老夫人说会儿话,见他们两个皆冷着脸杵在一旁,自是猜到二人当是在赌气,便挥手打发他们走了,让他们自己好生去沟通。

      回到院子,谢逐一进屋便傻眼了,只见他那原本无甚装饰的屋子,窗台上摆着两盆盛放的小黄花,墙上挂着几幅鸟兽图,新婚前夜布置的红帐此刻也换成了粉粉嫩嫩绣着山茶花的帐幔,锦被也成了粉粉嫩嫩的,他的书桌上还摆了好几个神态各异泥人。

      “这都是什么?”

      阿桃原本还因未经同意便布置他的屋子感觉有些心虚,但用饭时的气现在还堵着,也理直气壮起来。

      “你这个屋子一点也不好看,这都是我布置的,怎样?”

      “你!”谢逐气道:“你怎么能随便动我屋子?”

      “我嫁过来了!这就是我的屋子,我动怎么了?”阿桃理直气壮叉腰。

      说完,她又抱怨道:“一整天看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回来就摆个臭脸,我欠你啦?”

      爹爹还说作为谢大哥的同胞兄弟,想必性子也是可以的,她真真是被骗了!

      提及此,谢逐想到自己今天去的地方,莫名有些心虚,烦躁地挠了挠头,摆手道:“随你随你!”

      说完他避坐书桌,装模作样地拿起书本来看书,书本挡着脸,他偷偷摸摸抬眼看去,阿桃正坐在妆台前卸着发饰。

      如瀑布般的长发尽数披散于肩头,柔顺又黑亮,让人忍不住想上手一摸,正盯得入神,见阿桃脑袋一偏,似要转身,他忙收回视线,躲在了书本后。

      阿桃梳着发,通过妆镜偷偷瞅着远远坐在书桌后看书的少年,书本被他举得高高的,挡着脸,唯露出来的两只手骨节分明,手指纤细修长却又不失男子的硬朗,指甲剪的整整齐齐,好看极了。

      见那双手翻动书本,她醒过神来,暗恼自己。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余昏黄烛光微晃。

      良久之后,等谢逐晕晕乎乎放下书,才发现阿桃已经洗漱干净躺上了床,他也感觉今日累了一天,身上又粘又脏,连忙进了净室洗漱。

      出来后也准备上床歇息,却见阿桃警惕地看着他。

      他恼道:“干什么?”

      “你今夜要睡床?”

      谢逐环顾四周,他的屋子向来都是随意布置,所以不曾设榻,除了床,否则只能睡地上,昨天他就被地上的凉意冷醒了,今日累了一天,难不成他又睡地上?

      再说了,这是他的屋子,他凭什么睡地上?反正昨夜已经洞房,他的自由没了,现在这多洞一次少洞一次已经没差了。

      他径直躺上了床,得意朝她哼了声。

      阿桃翕动着唇瓣,却什么也没说,只躺进最里侧,离他远远的。

      谢逐见状,也躺在床沿上,二人间的空隙只怕还能再躺进两个人。

      不多时,二人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阿桃感觉自己是被压醒的,胸口腿上都压了重物,着实喘不上气。

      她迷迷糊糊睁眼,便看见了谢逐那张放大的俊颜,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安静,高挺的鼻梁更为他容貌增了许多硬朗,那张微粉的唇有些发干,让人忍不住想润湿它。

      阿桃一动,才发现谢逐几乎半边身子都压在了她身上,长腿搭在她双腿上,胳膊,胳膊却是压着她的锁骨下,那她昨日还觉得好看的大手!正覆在她的!

      她瞬时羞红了脸,连忙使劲推开他。

      谢逐一屁股摔倒了床下,疼得瞬时清醒。

      气恼瞪去:“你这小土匪婆子!又发什么疯?”

      却见阿桃缩在床角,一张小脸羞得通红,圆圆的杏眸泛着水泽,羞怯怯气呼呼瞧着他,寝衣因动作而松散开,露出里头水红色的小衣,精致锁骨下白皙的肌肤泛着微红。

      他看呆了眼。

      阿桃连忙捂住胸.口,娇糯气愤的声音响起:“你!你欺负人!”

      谢逐感觉鼻下有股热意涌出,几滴液体滴落在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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