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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年关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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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玉珠这一病,病了许久,为此阿九也常去看她。虽说旧人今日重逢,多少有些尴尬。更尴尬的是,江采常在叶玉珠屋里。
叶玉珠一张脸上没什么血色,阿九特意命厨房为她熬了参汤之类的补品,虽说大夫束手无策,可人事还是要尽的。
阿九每回拎着参汤来她院子里,江采不是在和她说笑,就是在哄她。日子倒像倒流,阿九时常在门外站着,听他们说好一会儿话,才迈过门槛进门去。
这一日,天气难得放晴。
阿九仍旧带了参汤来,才到廊下,就听见叶玉珠的笑声,与从前没什么两样。
“阿采,你最近常来看我,我很是高兴。不过,你也别冷落了阿九姐姐。如今,你们毕竟才是正儿八经的夫妻,我只要留在你身边,就已经很好了。”
阿九听得直皱眉,这话听得人心梗得硬硬的,实在难受。她原是江夫人,倒要叶玉珠来劝着江采见她,好似她已经被遗忘。
虽然,也确实被遗忘。
这几日,江采在阿九院子里待的时间越来越短,起先还要坐上半个时辰,如今不过才坐下,就已经要走。这么下去,眼看着是不行的。
宝珠急得要跺脚,“夫人啊,你可不能这么任他们下去了?左右如今你是夫人,他们从前那是他们的事,要怪只能怪那玉姨娘命不好,摊上一个那样的爹。你不能这么让着她。”
阿九听在心里,其实是赞同的,“我知道了。”
可是她压根没有底气,没被偏爱过的人,要从哪儿来这种底气,从那个从前就被偏爱的人手里抢人。
阿九迈过门槛,出声道:“叶小姐可好些了?”
叶玉珠与江采皆收了声,回头来看她。
叶玉珠面上有些勉强,“阿九姐姐,你别嘲笑我了,如今我算哪门子叶小姐。”
江采听她这么说,也帮腔:“是啊,阿九,她如今身份敏感,你也该改个称呼才是。”
带了些淡淡的不满意。
阿九是从小会察言观色的,从他这一句里就听出了自己的输局。
“是我的不是,玉……妹妹。这样可好?”
叶玉珠重新笑起来,阿九这才发现,她手里还抓着江采的手,他们十指紧扣,一下刺痛了阿九的眼。
阿九移开眼,试探道:“阿采,小厨房今日新做了鸽子汤,你很久没尝了,要不要去喝一盅?”
江采听她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确实冷落了阿九。江采点头:“好,今日午饭,便去你那儿用吧。”
阿九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强。看似扳回一局,实则也输得彻底。若她是个赢家,又何必问出这一句?
阿九在一边坐着,听见叶玉珠又开口:“鸽子汤?我也想喝,我好久没喝了。”
江采道:“好,让小厨房给你做。”
叶玉珠笑起来:“嗯,谢谢阿采。”
……
阿九低着头,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一座雕塑。她深吸一口气,起身:“参汤记得趁热喝,我屋里还有点事,便先回去了。”
叶玉珠成为姨娘,已经半个月有余。这半个月,漫长得好像半辈子似的。
江采见她出门,心里不由得忐忑,正要跟着出门,又被叶玉珠拦住:“你都要陪阿九姐姐吃午饭了,就再多陪陪我吧。”
江采沉吟片刻,又坐了下来,“也是。”
阿九前脚出了门,后脚就听见许太尉的夫人到访。她松了口气,“快,快请进来。”
许夫人比阿九十来岁,毕竟不是谁都像江采这样,年轻有为。但是许夫人与阿九却是很投缘,阿九很喜欢许夫人。
许夫人给阿九带了些礼,阿九有些不好意思:“叫你破费了。”
许夫人摇头:“怎么会?哪里话,咱们谁跟谁?”
许夫人与她一道进门,见她院子里有些冷清,直说道:“今日休沐,怎么不见江大人?”
阿九被问得一愣,不知道如何答:“他……他在自己院子里。”
许夫人没有多想,“年纪轻轻的,怎么老是忙着公事,也不能冷落了你啊。你们都成婚三年了吧,怎么你这肚子还一点动静没有?”
阿九又是沉默,许夫人叹了口气:“你啊你,性子太温沉了,这样可不行。”
阿九苦笑,“不说这些了,你快请坐,喝茶吧。”
阿九与许夫人聊了会儿,许夫人说:“近来热闹得很,我们家老许啊,见了不少人。”
阿九恍然点头,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从前帮过她那位赵公子,遂问道:“那……有没有一位姓赵的公子?”
许夫人摇头:“这倒是没有,可是有什么事?”
阿九摇头:“不算大事,不过是从前受了人家恩惠,一直想着报答,可一直没找到这么个人。”
许夫人嗐了声,“兴许是用的假名字,有些人啊,就是热心肠。”
“原来如此。”阿九与她漫谈了会儿,到临近中午时候,许夫人才离开。
江采恰好过来,与许夫人打了个照面,许夫人说:“江大人,你与阿九也该抓紧了。”
江采微愣,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孩子。“多谢夫人关怀。”
送走了许夫人,江采与阿九坐下来吃饭。江采被许夫人这么一说,不禁走神。他们成婚三年,却一直没有一个孩子。江采也一直疑惑这事儿。
阿九叫他沉着眉头,估摸着他在想这事儿,只好低着头吃饭。
江采忽然道:“没关系,这也不是大事。”
他只觉得这是阿九的问题,轻声安慰她。
江采伸手握住阿九的手,阿九笑也不是,哭也不是,只好嗯了声,“吃饭吧。”
这鸽子汤倒喝出些苦味来。
吃过饭,江采原要多留一会儿,又被叶玉珠的丫头叫过去。屋子里剩下阿九一个人,她叹口气都觉得太重。
眨眼又到年关,阿九忙里忙外地操持,却觉得人意外地困倦难熬。她管家里这些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嫌烦,也没心思注意自己。
叶玉珠那儿则不同,空闲得很。叶玉珠看着阿九那儿人来人往的,不免有些味儿,这本是她的一切,如今她却要在这里,做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
叶玉珠眼神有些阴沉,这些日子,江采大多时候都在她这儿。可见江采根本没把阿九放在心上,她白占着这名号,也不嫌丢人。
叶玉珠百无聊赖扯着手绢儿,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距离她与江采第一回,已经过去快两个月。
她这肚子也不争气,怎么就没点反应呢?
若是她有孕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