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私》不呆

206、第三十七章（4）

　　扫把头一脸茫然，似乎完全不明白谢缘在歇斯底里什么：“我是人啊。”
　　谢缘没法形容此时此刻崩溃的心情，比一拳打棉花上的感觉还要憋屈无数倍。
　　扫把头微微皱眉：“你很奇怪，这里的人死就死了，没……”
　　“你对祷生阵了解多少？”夏澜突然重启，出声打断他，不仅扫把头怔了一怔，谢缘也不由自主看了她一眼。
　　扫把头轻轻念了一遍“祷生阵”三个字，眉头绞得更深了：“对了，我差点忘了，你们对你们口中的什么阵可能有不小的误解，我得先纠正你们。”
　　夏澜抬手制止：“不用了。你的话我们不信。你的什么队伍你自己玩儿去吧，我们是不会参加的。”她一扯谢缘，“我们快走。这人脑子不太正常。”
　　虽然气得翻白眼，但谢缘脑子还没被完全冲昏。她反抓住夏澜的手，摇了摇头：“听听又不掉块肉。说不定有意外收获。”不等夏澜反应，转而用克制的声音问扫把头，“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队伍的事可以商量。你要纠正什么？”
　　扫把头却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目光没放在谢缘脸上，反而移向她身边，一看就是冷不防被夏澜吸引了。由于他的表情十分微妙，以至于谢缘单看这表情，会忍不住以为夏澜突然变成了一只猴子还是什么的，本该马上转脸去看，却莫名有了一瞬迟疑。
　　真看到猴头人身的怪物怎么办？
　　等到她慢完这一拍再去看时，发现夏澜只是带着反感的神色，斜眼盯着扫把头，并未有任何异常。不知为何，谢缘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比如暗号，比如暗示。
　　“怎么了？”她问夏澜。
　　夏澜依旧牢牢盯着扫把头：“我对他竖了中指。”说着又比了一个，“垃圾人。杀人犯。滚吧。”
　　手势比得过于气势汹汹，显得咒骂的语气反而有点平铺直叙，没啥威吓。但还是把谢缘听得一阵心惊肉跳，心想刚才还指望她制止自己冲动之下的破口大骂呢，结果比自己还不如。
　　这回扫把头但凡抓准一个重点，她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万幸的是，他一如既往miss了重点：“队伍的事没得商量。你们拒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同意。”
　　谢缘一惊：“你想做什么？”
　　扫把头轻拍自己的裤兜：“你们同意，就羊城见。不同意，头版见。”
　　夏澜冷哼一声：“你要用满皓宇的行踪跟我们交换？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有眉目了，不需要你假惺惺。”
　　谢缘有点不安。扫把头不以为意地歪了一下头：“也是，你们可能赶得及。那我给他通个气，让他重新拟个计划，这次的就作废。”
　　他说得轻轻巧巧，却像玩猫捉耗子游戏似的，把对手的鼠洞一个个地堵上。
　　局面已然朝着对扫把头有利的方向倾斜，谢缘心一横，赶忙说道：“我同意了！”
　　夏澜猛地看向谢缘，压低声音道：“你疯了？买东西还要杀价呢，有你这么快成交的吗？再说你这是与虎谋皮啊，这个人一看就是没人性的，人死人活在他眼里没两样，你会被玩死的！”
　　谢缘忐忑地说道：“我知道，但那是后话，先解决眼前的要紧。”
　　夏澜气笑了：“你眼光也太短了，眼前的解决了有什么用，后面他一旦发现跟自己目的相悖，该除掉的他还是会除掉！”
　　“我眼光就这么短。”谢缘豁出去了，“你可以不同意，我不逼你。”
　　她心里奇怪，夏澜既然可以为了进阵脚牺牲谢缘的信任，为什么就不能为了多获得点二手消息而权且同意呢。即便是假意的，即便消息不一定为真，也强过一上来就斩钉截铁拒绝。
　　在她的认知里，夏澜对祷生阵的执着，绝对不亚于她想抓住满皓宇的急迫。夏澜不像是为了安危，而任由机会溜走的人啊。
　　是怕扫把头来历不明，上来就达成合作，后患无穷吗？
　　那夏澜还没她谢缘胆子大。非常时期，先上车后补票，有何不可？
　　那厢扫把头默默听着，突然插话道：“她也必须同意。”
　　夏澜还没来得及反应，隔壁小区的保安大叔就叼着烟晃过来了，伸着手臂指他们道：“你们几个小年轻不要太过分，家没有的吗，本来想想算了不来管你们，你们倒好，又来一个，说话声音嘛越来越大，楼上打电话投诉来了！”
　　谢缘不禁脸红，前后看了看，发现夏澜和扫把头都没有搭腔的意思，一个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一个则一脸傻兮兮，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也是扰民的一员，谢缘真怕他一本正经地跟人家说“家当然有的，还用你说，商量正事呢，你别来捣乱”，然后一拳把人打晕。
　　没办法，谢缘只能挑起大梁，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师傅，不好意思，我们这就走。”
　　保安大叔摆手道：“回去回去，搞什么都不知道。”
　　谢缘连忙拉上夏澜，拽起两人的行李箱，飞快穿过马路到对面。扫把头也跟了上来。三人沿着马路牙子默默走了几百米，夏澜停下脚步，问谢缘：“你真想好了？跟他合作？”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谢缘说，“天王老子来我也不改主意。”
　　夏澜看着她，过了会儿，似乎领悟了什么真谛，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好吧，你开心就好。”
　　真是打死夏澜也想不到，有一天她能无比深刻地体会到那日在西班牙菜餐厅，苏慎眼巴巴看着谢缘拉拢她却无力阻止的心情。怎么说呢，苏慎没当场急死简直是好本事，换成夏澜指不定气死几回了。
　　也多亏了那次见识过谢缘的一意孤行，这一次，夏澜不仅没由着脾气当场翻脸——当然小区保安的突然发难也功不可没——反而没花多少功夫就把自己说服了。
　　欠谢缘的是还不了了，就拿顺她意来弥补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