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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狭路 ...

  •   忘记了谁说过,中央公园虽然不是建筑,却是纽约市内最伟大的建筑。就好像是世外桃源一样,远离了城市的浮躁喧嚣,从推着精致婴儿车的保姆到轧过路面的豪华房车,都是寂静安详的——好吧,也许那黝黑反光的窗户里,也许穿过一扇门,上东区的夜晚并不如外表那样和谐静谧。

      “欢迎来到上东区。”Chunk Bass微笑着,伸手做出一个很绅士的请进的动作。大概是因为他颜色过浅的钢蓝眸子,或是因为迷离的眼神,或是因为嘴角扬起的弧度,他的微笑更像是——奸笑,那个“请进”也因此带了些“请君入瓮”的意思。
      手冢蹙眉:“就是这里吗?”
      “没错,我的心血。”
      “你从来没有说过,你的项目是……”
      “夜总会。”Chunk接上手冢的话,“每个人都需要网球之外的放纵。”

      手冢近乎本能地排斥这种地方,并不全然因为自己来自于传统日式家族的原因。
      空气中悬浮着让人迷醉的烈酒的颗粒,赤裸裸的□□,各色大腿在台上扭动着,灯光把女人的肌肤照得斑斓。震耳欲聋的音乐,所有人脸上都是一色的迷离忘我的神情,身上价值不菲的衣服,此时却如同束缚一般,让人想用力挣脱。
      “猜猜我请到了谁?”Chunk抬了抬酒杯,顺着那个方向望去,并不难找到Chunk的客人。金色的长发如同夏日明亮耀眼的阳光,只是那本应该照亮一切的光源,却因为主人脸上的浓妆而多了几分同流合污的意味,所有人,都是以那个女人为中心的,仿佛她就是舞台,她一个人在上面,悠然自得地表演,旁若无人地大笑,尽心游戏。
      “The Lady Georgiana Cavendish,”缓缓地,Chunk念出这个名字,带了点梦幻的语气,“上东区的,钻石。”
      怎么会不知道,即使改变了头发的颜色,化上厚重的烟熏,手冢怎么可能不认识她——他甚至说得出那个少女有几根睫毛。女人慵懒地扬眉,抬首,似水流年就这样追溯到了命运开始的源泉,粉色的回忆,唇齿间还有樱花的甘甜,当年的回忆仿佛随时会喷涌而出,然而,一切都在接触到湛蓝双瞳的一刹那,回归到了井底。
      天蓝的眸子,一如既往,只是那种眼神的主人已经不能再被称为萧纯音了,现在手冢看到的,的确是Georgiana没错,一个完全陌生的Lady Georgiana。
      恍惚之中,Georgiana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了两人面前,微醉,透过那纤长浓密的睫毛,眼神迷离:“你什么时候对网球运动员感兴趣了?”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她没有理会Chunk的回答,咯咯地笑着,伸出手:“我就是那个声名狼藉的Lady Georgiana,Ku – ni – mi – tsu!”手冢出于礼节地握住了那双手,还是纤细柔软的钢琴手,指甲修剪得干净整洁。“Chunk在嫉妒我们两个。”说完,又是银铃般的笑,脸凑近了Chunk,鼻尖几乎相触,“我几乎找不到一个词来描述我们的——关系。”她没有指明那个所谓的我们,也没有说明那个关系。四周是暧昧的气息,而少女指尖的触感,犹在。
      光怪陆离的另一端,另一群“Georgiana”在向Georgiana招手。
      “那么,原谅我先告辞啦,玩得愉快。”
      Truth or Dare,字面上的意思,就是真心话大冒险。流传在曼哈顿街头的大冒险显然不是手冢所熟悉的类型,当他看见Georgiana与另一个女生口舌相接时,默不作声地转过头。
      也不能算作陌生,这些年在娱乐版看到Georgiana的消息就如同在体育版找到自己的新闻一样寻常。关于从前那个萧纯音的一切,也早已习惯不再去回想。

      如果不是手冢去了洗手间,大约他们的故事也从此结束了。
      开门,手冢微微一愣,随即整理好了万年不变的表情:“我想,这里应该是男士……”
      “是这样啊……”少女微微眯着眼睛,趴在洗手台上,刚才在昏暗的灯光下没有看清,现在才发觉,她的头发的金色,居然不是染出来的,极其自然的浅金倾泻而下,象清冷的月光,浓密的发披散在细弱的肩上,要把双肩压垮似的。
      Georgiana艰难地起身,摇晃了几步才站稳,脚上颤巍巍的细高跟大概是Jimmy Choo的杰作,晃到手冢身边的时候,手冢不禁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居然是细弱得不盈一握,仿佛稍稍用力就会折断似的。
      “多——谢。”锁着眉,她用日语说着,有些不耐烦的甩了甩胳膊,最后一个do还没有发出来,一步跌到了洗手池,毫无形象地呕吐。身上的酒味是香水遮掩不掉的。
      这个孩子,到底喝了多少!手冢觉得很头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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