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是幅画》陆泠洍

19、第十九章

　　看了看绑架自己的两人，再看看眼前狰狞恐怖的鬼影，恩斯特舔了下嘴唇，不如……继续装傻，求他们把他扔回那个奇怪的空间？反正他们似乎不是特意要带他到比斯拉堡的，而且，虽说这两人态度都冷冰冰的，但实际上还挺好说话的。
　　“两位先生，外面有点冷，我突然又不想解手了，你们把我关回去吧。”恩斯特故意搓了搓手臂，嘿嘿笑道。
　　“你看到了什么？”艾伦顺着恩斯特的视线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没什么啊。”恩斯特缩了一下身子，躲过冲他飘来的鬼影后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先生们，这里真的太冷了，即使是绑匪，在撕票前也该讲人权的吧！”
　　艾伦没理会恩斯特，给他的斗篷上绘有隔温阵，他披着不可能会冷。看他眼神飘乎，显然是能看到他们看不到的东西，可这座城堡，他们五百年来先后查看过三次，能用的手段都用过了，却都没发现异常。
　　谷心掏出一张可以让阴魂现形的显影符，试探着甩向被恩斯特躲避的东西，灵符上的符纹亮了一下后，却“噗”地一下自燃了。
　　灵符的有效范围是方圆三十尺，探出的灵气没有碰到阴魂，才会回返让符纸自燃，可看恩斯特的样子，阴魂明明就在他们身边。谷心与艾伦对视一眼，暂时带着人回到了画境中。
　　回到明亮的山谷中后，恩斯特刚松了口气，两人的对话，却又让他的心重新提了起来。似乎是以为他听不懂，两人用华夏语交流时，并没有避着他。
　　“主人，是有什么隐藏的阵法吗？”
　　“看来是用施特维斯家的血脉血祭后设下的套阵，那里的空间被扭曲了，这才导致灵符碰不到阴魂。普通的破阵符解决不了血祭过的阵法，我需要重新制作符墨。”
　　血祭，一听就不会是什么好事，尤其那个“主人”，说话时还看了他一眼！恩斯特下意识裹紧斗篷，缩着脖子道：“嘿，先生们，你们不是好奇我刚刚看到了什么？其实，我看到了一个幽灵！只是刚刚他一直看我，我才不敢说实话。”
　　艾伦看了恩斯特一眼，调出失联的古董猎手照片，投影到半空问道：“是他吗？”
　　恩斯特歪着头打量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对着投影比划：“看起来有点像，如果把右眼掏空，下嘴唇再切掉一部分的话……”
　　话说到一半，见谷心正在一旁不紧不慢地往一张凭空出现的桌子上摆东西，他装出好奇的样子问道：“冒昧问一下，这是在做什么？”
　　“做符墨，会用到你的血。”毫不避讳的答案，让恩斯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见状，谷心又安抚道，“放心，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这时，恩斯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主人”和他说话时的口型是华夏语，可他的大脑却告诉他，他听到的是西维语。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怎么办？这个人的话他应不应该懂？
　　不等他纠结完，艾伦便托着一只白玉小碗向他走来，那笃定的样子，显然是笃定他能听懂那个“主人”的话。恩斯特向来识时务，为了少遭罪，乖乖地伸出了手。
　　还好，像承诺的那样，两人并没有取多少血，恩斯特摸着抹了药膏后立刻恢复光洁平整的手腕，挑了一下眉，这种药膏要是投入市场，一定会让所有人都为之疯狂。
　　制作符墨，艾伦帮不上忙，便干脆回到恩斯特身边问话：“你似乎对那座城堡的隐秘有所了解。”
　　恩斯特干笑了两声：“你是指月圆之夜去比斯拉堡会失踪这个传闻吗？哈哈，我也只是听说呢。”
　　“神洲有句古话：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比斯拉堡从外观上，和附近的另两座古堡相差无几，不是有所了解的话，普通人在夜里很难一眼分辨出它们。刚刚你一看到城堡就马上表现出了惊恐，而那时，你看到的幽灵，应该是在你右前方。”
　　虽然看不到猎手的阴魂，但艾伦一直用神识观察着恩斯特，将他的一切举动都看得真真切切。
　　闻言，恩斯特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四下打量了一下后耸了耸肩：“你们有这么神奇的能力，这点小事，应该不必问我吧，尤其是你们那个幽灵同伴，他想打探消息不是很容易？”
　　“神也不是万能的。”艾伦摊了一下手，他们的行动滞后于天诡，直到现在都还有些被动。这次要不是恰巧恩斯特是个阴阳眼，他们仍发现不了比斯拉堡外的特殊法阵，又会白跑一趟。
　　“说的也是，不过，我不想告诉你。”恩斯特挑衅地笑了一下，扭过头专注地看着谷心从右到左，按顺序将材料投入装着血的小玉碗，摆明了不想再配合。
　　炽阳花粉、玄凤血、火藤汁……这些珍贵的天界材料无处再补充，每加入一种，谷心都要心疼一下。这些材料，都是当年静煜真人带着他收集的，他画符的本事，也是真人手把手教的，可不知怎的，艾伦却对灵符一窍不通，怎么都学不会。
　　最后滴入两滴冰螭涎，打入几道法诀后，白玉小碗透出一道金光。恩斯特好奇地探头看去，发现他的血在混合了那些奇奇怪怪的材料后，变成了隐隐透着红光的金色液体，而金色液体，又在谷心的笔下，变了一个个绘在纸上的花纹。
　　“成了。”谷心松了口气，没等灵符干透，便和艾伦出了画境。
　　见两人消失不见，恩斯特眨了眨眼睛，这两个人倒是放心他，把他单独留在这里，就不怕他搞破坏吗。然而，走了几步后，他发现，他的活动范围只有五米，在那之外的空间，他走不过去……
　　按五行方位投出特制的破阵符后，一道旋风倏然生成，绕着建筑吹了两圈后，有轻微的破碎声在虚空中响起。
　　隐匿法阵被打破后，周围宁静祥和的假相一扫而空，露出了被隐藏数百年的罪恶真容。
　　将施特维斯家祖宅的人都查看了一圈后，牧修刚挑出几个可疑的人，准备再重点探查一下，便感觉到了从比斯拉堡方向传来的冲天魔气。
　　“嚯！这魔气，发现血蛭窝了吗？”牧修扭头看了一眼，这时，被他关注的几个人，也有两人表现出了异样。
　　被他盯着的白发老人按铃吩咐了一句后，另一个被盯着的年轻人，取了一楼书房第二个书柜正中的一个木匣，给他送了过去。牧修能感觉到，木匣取走后，有机关杆落了下去。
　　直觉告诉牧修，机关那头的东西很重要，应该马上追查过去。可是，那个白发老人，很可能就是天诡附身的人，错过了这次，天诡就会重新找人附身，再次隐匿不见。该怎么办……
　　没有足够的时间供牧修纠结，最后，他咬了咬牙，决定相信直觉，去追那个机关。
　　在身上感觉不到异样的关注后，老人松了口气，这时，在他的身体里住了几十年的人突然开口道：“莱斯特，看来我要提前几天离开了。”
　　老人对着虚空躬了一下身体，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恩斯特被掳走了，大人您又要将就不喜欢的身体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习惯金发了。”男人笑了笑，主动脱离了老人的精神海，没有了他的力量压制，老人身体里的魔气很快暴动起来。
　　“呃……”老人痛苦地蜷缩起来，额头上的青筋突突地鼓动着，仿佛随时会炸裂开，“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飘在一旁的半透明人影哼笑了一声：“呵！谁叫你不按部就班地修炼，非要走捷径呢，捷径是那么好走的吗？唉，从达维德开始，就一直是这样，你们真不愧是一家人呢！”
　　“你不也是一样！啊……”老人抱住头磕向地板，红术地板很快被砸出一个个凹痕，濒死时，他瞪着通红的双眼喊道，“创世神在上，我愿用我的灵魂诅咒天诡，诅咒他永远无法实现目标！”
　　“哈哈哈哈……”天诡突然狂笑起来，“创世神？对了，我还没告诉过你，那个自称拯救了巴罗大陆的创世神之子，他也不过是个走捷径的邪修而已，《创世圣典》上吹嘘他已经获得神格，其实他早被天雷劈成碎片了！”
　　笑声中，老人的七窍流出黑血，他用最后的力气瞪着天诡，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在老人的魂魄脱体而出时，一道细小的电纹，将他灰扑扑的魂魄劈成了无数碎片。
　　待到天雷的力量消散，天诡慢悠悠地过去，捡了几片干净的碎片填补到自己的魂体上后，他打开木匣，弹了弹里面的莹白小球。
　　“呵，静煜老儿，你想回溯时间，却来到了这个平行世界。平白牺牲了性命，却让我有了不沾因果、重来一次的机会，想来真是可笑呢。现在，我马上就能修复魂体夺舍，而你……只要你的仙魄还在我手里，你的转世身就永远别想恢复记忆！”

作者有话说

　　狗毛长的好快啊，前两天刚剃秃，今天就有两毫米了，药膏都沾到毛上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