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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神的诞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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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连忙走到孟轻的房间,门一推开就是床头那两把刀剑和盾牌,摇摇欲坠,感觉只要睡在床上的人摇晃几下,剑就立马刺进你的喉咙。
“你是怎么有勇气睡在这里的?”齐杨咽了口口水,神情恍惚,这地方可比他房间危险多了。
窗外乌鸦嘎嘎叫着,仿佛在回应齐杨的话。
“我睡的地板。”孟轻干咳一声,耳朵微微泛红。
江童左右看了看,终于在那柄西洋剑的把手上找到蛇衔环的标记,“找到了。”
什么也没有发生。
“怎么没有回忆了?”齐杨扯了扯大胡子,“不应该啊。”
“不知道。”孟轻上前去帮忙,将剑拿了下来。
这把剑很新,甚至能反射孟轻的脸,但剑柄却非常旧。
江童站在原地不动,他隐约看见盾牌下有一行极小的字迹,“齐杨,搭把手。”
齐杨抬眼一看,不明就里,“你自己搬下来就好了。”
“……”他要是搬得下来叫他干嘛,江童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眉梢微挑。
“咳,我搬。”齐杨被看怂了,嘴里小声嘀咕,“旁边还有小姑娘呢,大老爷们这样做,忒吓人了。”
说完又偷偷去瞄江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很威严,做什么事都让人忍不住想服从。
江童没有听见,就算听见了也当听不见,他一个写小说的,指望他有什么力气,要求就太高了,终于,他看见盾牌背后的字迹,是圣经里的一段话,字迹清晰工整,唯有上面的血迹与划痕触目惊心。
“有晚上,有早晨,是第六日。”齐杨把这段话念出来,“什么意思?”
“这是圣经里创世纪第一章最后一句,神看着一切所造都甚好。有晚上,有早晨,是第六日。”江童解释。
“一切尘埃落地,在第六日。”
“所以我们存活六天,没毛病,这话说了跟没说似的。”齐杨吐槽,“这才第二天,我们还有四天要继续。”
“神赐福给第七日,定为圣日,因为在这日神歇了他一切的工,安息了。”江童忽然撕开干干净净的墙纸,“或者说,在第六日我们都会死。”
“这不可能!”
撕下来的墙纸后面,是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面的壁画,以及透过光的隔壁房间。
“酒店明明说了,存活六天,只要存活就可以。”齐杨隐隐察觉出不对,却又硬撑着反驳。
“存活不代表你可以活下去,不是吗?”江童在壁画上摸索,手上都是颗粒灰尘,强忍着不适去看那个一个硬币大小的洞,因为灰尘的缘故,他还特意隔了一点距离。
“如果按照现在这个状态,很有可能一天死一个。”
齐杨闭上嘴不说话了,的确,非常有可能是这种结果,而他如果继续跟在罗思她们身边,下次只会跟林茵一样,死在鬼怪手里。
江童去继续看墙对面,他这个位置可以看见对面是一间婴儿房,里面有散落的玩具,和婴儿床。
还有……
“小心!”
江童被齐杨一把拽开,孟轻连忙上前查看江童眼睛的状态,惊魂未定。
原来在那个洞的位置,西洋剑的剑尖横插过来,差一点,江童的右眼不保。
剑又缓缓收了回去,齐杨烦躁地骂了一句脏话。
“他奶奶的,这他娘还有机关?”
江童眯着眼睛,泛白的唇微微抿着,他刚刚,似乎看见了一个男人。
咚——地一声,墙壁开裂,仿佛隔壁有什么东西在大力敲击,并且力气非常大。
“!”齐杨立刻拉着两个人跑,“不是说死一个人就不会死了吗?!”
可惜他们逃跑的速度比不上砸墙的速度,人还没到门口,墙就破了,一阵破风声从他们身边一闪而过,门被一柄西洋剑刺穿。
三人齐齐回头,江童更是喘得厉害,伤口愈合了,可失去的血液并没有回来,他到现在都没有明白,为什么莉莉的项链可以治愈他的伤口,小儿子的提示也十分奇怪。
他们定在原地,烟尘散去,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冷漠的男人,最为奇特的是这个人的眼睛,是灰色的,透亮的灰,看起来就像玻璃珠子。
“是大神!”齐杨如看见偶像的少女,两只手不停拍打他们俩人的肩膀,幸好没有尖叫,不然就可怜了他的耳朵。
男人利落地走下来,略显凶厉的眼神,落在江童身上,“你,好香。”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男人的气质实在是太像人间凶器,江童一定认为这家伙是在调戏他。
男人越过孟轻,向下俯视他,一只手摁在他的脑袋上,忽然靠近,鼻尖对鼻尖不过一厘米的距离,“真的,很香。”
江童看着他眼底的真诚,只想立刻与他拉开距离,可这个男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抓住他的手腕,怎么都没办法挣脱。
发愣的孟轻去拽男人,依旧纹丝不动,齐杨也想帮忙,被男人一个眼神逼退。
“放开我。”江童也不相让,哪怕这个人就像是从刀山血海里出来的一般。
男人松开手,又道了一句,“灵魂,很香。”
“……”
他是怎么闻到灵魂的味道的?
齐杨缩在江童身后,不停用崇拜的眼神看男人,一点没有前面那暴躁壮汉的样子。
孟轻还处于懵逼状态,自从男人出现,她就不在状态之中。
“你说他是大神?”江童顶着男人的目光,向唯一知道男人的齐杨询问。
“他是酒店里最厉害的嘉宾,也是唯一一个打工作人员,也就是鬼怪没有出事的男人。”见孟轻朝他投来疑惑的目光,齐杨细细解释。
“你们来到恐怖世界的时候应该有一个笑脸跟你们说,请勿殴打工作人员,酒店所说的工作人员就是鬼怪。”
“我们不能够反杀鬼怪,只能解题,反杀鬼怪的后果就是被无数鬼怪追杀直至死亡。”
孟轻恍然大悟,“所以说,只能鬼怪杀我们,我们不能杀他们。”
“是的。”
江童看了一眼男人,见男人依旧是一副冷漠模样,他好像完全没有在听齐杨说什么。
“所以说,他也是嘉宾?”
齐杨点头,那频率就跟拨浪鼓一个速度。
“那他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出现?”江童没有避讳男人,不管男人那眼神如何令他如坐针毡也不会阻止他问问题,更何况,这个人一开始差点毁了他一只眼睛。
“我不需要在开头出现。”男人歪了歪脑袋,仿佛对江童不问他十分不理解,“你可以问我。”
“好,你叫什么名字?”
“欸?”齐杨发出一声疑问,接着捂住江童的嘴,“不能问他名字!”
男人不悦地拉开齐杨的手,对着江童道,“邺都。”
“完了!”齐杨闭上眼睛,却没有等来他以为的杀戮,又战战兢兢地睁开,孟轻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二愣子,“大,大神,你不杀我们吗?”
“我不杀人。”邺都更像是给江童解释,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江童看。
“哦……”齐杨反而有些失望。
江童不想理会这个一上来就莫名其妙的人,他还是找找线索,于是他干脆绕开邺都,朝那间婴儿房走去。
邺都也没有跟上去,反而离开了房间,临走前还说了一句,“婴儿床里有线索。”
邺都走后,孟轻松了一口气,问齐杨,“他干什么离开?”
看他对江洋的样子,就像是遇到一个感兴趣的人,结果就这么快离开了?
“大神不喜欢跟嘉宾接触,他一直是独来独往,并且永远都是在故事中期出现。”
江童拿着墙角的西洋剑,去婴儿床前摸索,果然摸到一样东西,是一件雕塑。
江童拿起来,周围的环境却忽然变化了。
“江洋!!!”
齐杨和孟轻朝他跑来。
“莉莉,孩子已经死了,你不要再这样了!”
江童一抬头,是公爵在严肃地看着他。
他,是变成莉莉了?
江童没有说话,蹲在婴儿床前,看似伤心地低头,果然看见裙摆。
“唉……耶稣的死,我们也很伤心,但你要坚强起来。”
耶稣?
他是他夫人?可是小儿子并没有死。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继续装作伤心的样子。
“埃德曼你来了,来劝劝莉莉吧。”公爵叹息一声,离开了房间。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双皮鞋,江童抬头,看见的却是邺都。
“是你?”江童皱眉。
邺都点点头,扶江童起来,繁琐的裙子还有裙撑都让江童寸步难行,江童不合时宜地想起齐杨,那个家伙是怎么健步如飞的?
一出门他就遇见了齐杨,穿一身窄小的衣服,明显是婴儿的衣服,还有口水围兜。
“江洋!大神!”齐杨艰难地挥了挥手,这么紧的衣服做这么大的动作,也是为难他了。
“你们有看见孟轻吗?”齐杨勉强拉下袖子和皱起来的围兜,“我没有看见她。”
“先生小姐,该去用晚餐了。”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冷不丁站在他们旁边,而这个管家的样子根本是已经死去的安奇的模样。
江童目光微微一凝,他的动作有些不自然的僵硬,好像一具尸体,不过,他本来也是一具尸体了。
“好。”邺都应了一声。
管家带着他们走过长廊,这次的长廊十分正常,没有黑暗阴森也没有诡异的目光注视,平静地好像正常的古堡。
走入餐厅,看见公爵身边的夫人,依旧是原先夫人的模样。
“坐下来吧。”公爵笑着让他们坐下,没有什么严肃的样子。
反倒是夫人,对江童也就是莉莉,十分冷漠,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反倒对齐杨十分温柔,不仅拉着这个大汉,还让他坐在她身上。
齐杨想跑都跑不了,最后在他的强烈排斥下,坐在夫人身边的小婴儿车里,尴尬地红了脸。
夫人还想给他喂奶,不是那种奶瓶,是真的奶!!!他又不是真正的婴儿啊!
齐杨不停挣扎,这才没让夫人脱衣服,倒是衣服全皱了,露出大汉的腿毛,他好不容易才扯好的衣服啊!
江童身后忽然传来笑声,他回头一看,是神父装束的孟轻和罗思还有沐涯。
“神父是过来替圣子洗礼的。”
“对,是我的耶稣。”夫人忽然抱住齐杨喊道。
“是的。”公爵饱含歉意地看了江童一眼,没有再与江童有什么对话,而是对着安奇道,“送先生与小姐去他们的房间吧。”
“是。”
他们俩被带离餐厅,身后齐杨传来惨绝人寰的叫声,“别脱我衣服啊啊啊!”
“先生小姐,到了。”这是江童先前住的房间。
“等等,他的房间呢?”
“先生小姐住一起。”安奇低着头,不敢靠近邺都,说完就走了。
“……”进去房间后两人相顾无言,江童是不想说话,邺都是想看江童说话。
还是江童最先打破平静,“这里肯定有线索,我们俩各自找。”
“不好。”邺都解开上衣扣子,“先睡觉。”
江童:???
“你不想离开这里?”
“我在找人。”邺都坐在床上,浓密的睫毛卷翘,透着一股疏离感。
“找人?在恐怖世界找?”江童不相信,他终于看见自己的模样,黄色的长发高高盘起,浓妆艳抹的妆容和平坦的胸口,像英气逼人的女生。
他看不下去,把头发解开,结果让自己更像一个男扮女装的女人,虽然有点拗口,但的确是这模样。
“不知道。”邺都老老实实回答。
“所以,你知道你在找什么人吗?”江童正在卸妆,手里的手巾被邺都夺过,脸被轻柔地擦拭。
“不知道,但我喜欢你,你的灵魂不一样。”邺都神情认真,手上的手链发出轻微的声响。
“灵魂?你怎感受到灵魂?”江童并不相信邺都的话。
“不知道。”
“那你记得你为什么要找一个人吗?”
“不记得。”
又是一问三不知。
“你记得你是怎么进来酒店的吗?”终于,妆全部卸了下来,江童也松了一口气,不用再看见奇怪的一个自己了。
“不知道。”
邺都就像没有任何记忆误入恐怖世界的人,他对一切的反应都像是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