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迦南之野

49、chapter 49

　　褚北同学显然自信心被打击到了，整个人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谁给你的自信啊？”周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她看着褚北，一脸不可言说的样子。眉宇间带着细微的不耐。

　　褚北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找周舟的同桌桑遇说的话，应该是没有太大的纰漏的。因为他知道周舟很在乎她这个朋友的感受，如果他说话很难听的话，那周舟肯定连带着也会讨厌他的。虽然现在周舟表现得也不是太喜欢他的样子。

　　“没有。”褚北笑道，“我就是和她开个玩笑。”

　　“你是喜欢我？”周舟觉得其实如果这样光明正大的问别人这样的问题，不仅不礼貌，还有种极其自恋的意味，所以尽管班上传得绘声绘色，褚北也经常来招惹她，但周舟从来不愿意正视这件事。

　　因为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如果没有解决好的话，很可能大家都会觉得难堪。且不说她和褚北还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所以周舟一直都想着，如果褚北不挑明，或者是只是她自己的自恋想法，那么就装作不知道好了。但是现在不行了，她不能让任何外界的因素影响到桑遇。

　　褚北嘴唇动了动，但是也还没有想好要说什么，或者是怎么开口。他确实是喜欢周舟，可是现在也确实是高三了，他想让自己的心意被周舟知道，但是也不希望这样会让周舟感到烦恼。

　　“那我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因为这种事情也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不过，我可以决定的是，我喜不喜欢你。所以，我现在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喜欢你，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周舟语气平直。

　　褚北听到这话并不生气，他只是笑，“别啊，话不能说得这么满啊。”

　　“那你的话也不要说得太满。”

　　很明显，褚北被噎了一下，他表情讪讪，“我倒是不知道你说话还能这么不讲情面。”毕竟在褚北的认知中，他认为周舟一直都是属于那种想要将自己隔离人群的状态，不会主动去招惹或者得罪什么的。说话也都是温声细语的，不会像这样带着刺。

　　而此刻的她，眉目还隐约有几分桀骜的色彩，整个人带着想要捍卫领地的悍然之色。她已经甩掉了从前的温吞、怯懦。有什么让她变得坚强了。

　　周舟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还说你了解我？”

　　褚北，“……”好吧，又被噎了一下。

　　经过那天在走廊说的话，褚北倒是收敛了一点，没有时不时的就来找周舟了，但偶尔还是会过来搭一下话，不过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一个人自言自语。

　　现在已经进入初冬，上体育课的时候，平常要去打羽毛球的女生们都嫌冷懒得动了，纷纷坐在长椅上报团取暖。

　　“过分了，刚刚学委孟秋兰带的暖水袋被建昌给收走了。”邵珊珊抱怨着，吴建昌是体育老师。

　　田园园斜睨她一眼，“这哪里过分了？上体育课还带着暖水袋，你难道忘记十二班有个女的上次体育课带着暖水袋跑步，结果手脚不协调，摔了一大跤的事？建昌这也是为了安全着想。”

　　桑遇抓着周舟的手放在自己的兜里面捂着，桑遇天生手就很暖和。捂热了之后，桑遇又跑到另一边帮周舟捂她的另一只手。

　　309寝室的人早就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了，纷纷感叹，周舟有人工暖炉，她们只能自带，自带就算了，还有被没收的风险。

　　冬天确实有让人变懒的特质，不过男生们还是照样在球场上跑来跑去的打篮球，看起来一点都不冷的样子。

　　“诶，你们说。”邵珊珊扬手指了指正在球场上奔跑的褚北，“褚北现在是不是不打算追周舟了啊？”

　　田园园，“他有追过周舟吗？”她说完转向周舟，“不过话说，上次晚自习他过来找你说的话，好多同学都听到了，现在班上有些同学都在猜测你以前是不是和他玩过，现在他过来是专门找你复合的呢。”

　　田园园说的事情是褚北说以前和周舟是一个学校的。

　　周舟点点头，“也许是真的吧，不过我以前不认识他，可能是同一个学校，但是不同班。”因为在这件事上，褚北应该不至于会说谎什么的。

　　邵珊珊问，“那周舟你是不喜欢他吗？”

　　“不喜欢啊。”周舟没有丝毫停顿，一口气说了。

　　果然是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周舟看起来就不像是会谈恋爱的样子。要说唯一有可能和周舟谈恋爱的人，也就只有桑遇还有点可能了。

　　不过也只是因为周舟并不和谁亲近的原因，其实仔细看下来，周舟虽然和桑遇亲近，但是也是正常朋友的样子。

　　而且都高三了，渐渐的，比起八卦班上同学的隐私感情，学习所带来的压力还是更快地笼罩了她们这一群少年少女。

　　褚北仗着自己的成绩好，所以平时的时候就按部就班的，不做多余的事情，他闲着无聊就会盯着周舟看。然后他就发现，周舟闲着无聊就会盯着自己的同桌看。至于周舟的同桌，不是学习就是做卷子，像一个学习机器一样。当然，他自认为在学习这一方面还是有天赋的，所以成绩也可以，但是竟然比不过这个小女生，打击倒是不至于，看到她这样拼命的学，褚北反而还觉得，她要是不拿第一就怪了。

　　王展昊直直皱眉，拐了拐他，“你有病啊？你不是喜欢周舟吗？你老是盯着桑遇看什么？”

　　褚北看向自己的同桌王展昊，老实说，这个王展昊喜欢桑遇的事情，在五班同样不是什么秘密。

　　“我问你，这个桑遇和周舟感情是很好？”

　　王展昊仔细想了想，“应该是吧，也不知道她们两个是怎么好起来的，反正她俩的感情是比其她人好很多。”毕竟因为当时桑遇转过来，王展昊又挺喜欢桑遇的，所以免不了的多关注了一下。因为桑遇和周舟走得比较近，所以连带着王展昊有时候也会注意到周舟。

　　周舟原来在班上的时候其实挺没有存在感的一个人，虽然现在存在感其实也没有强多少，但是比起刚开学的时候，确实是活泼很多了。

　　褚北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那这就很奇怪了啊，为什么偏偏就和这个桑遇好啊？

　　而且那个桑遇也很奇怪，她似乎也是只和周舟的感情比较好。

　　她俩感情是真的比一般人好很多，平时多留意一下就能看得出来的。比如经常一起出门，这个桑遇晚自习的时候又经常去办公室找老师问问题，要不就是印卷子。所以周舟常常帮她接好热水放在桌子上，给她带夜宵、买小零食、帮她整理桌子。虽然感觉就是一些平常事，但是周舟除了桑遇，别的人不见她这样过。

　　桑遇回来的时候也很奇怪，会自己就把手凑到周舟那边去。然后周舟就把她的手拢起来，给她揉了揉，两个人就头凑头的说这话，看着对方笑起来。

　　桑遇还经常整理自己的笔记，然后给周舟看，虽然她也会给她们寝室的人，不过每次肯定都是先给周舟，得空了还帮她在书上整理重点。好几次褚北装作去饮水机接水的时候，从她们两个的课桌前经过，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有时候周舟会剥了奶糖，然后直接拍拍桑遇的肩膀，谁也不说话，桑遇就转头张嘴，奶糖就会准确无误的扔进桑遇的嘴里。她们还会互相给对方撩头发，别在耳后……种种数不胜数。

　　这一切在褚北眼里看起来，实在是很奇怪，她们的很多动作，比起一般的朋友要奇怪得多，但是又很自然。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上晚自习的时候，桑遇照例要去办公室拿卷子，结果等回来的时候，猝不及防被一只手拽到了角落里面去。

　　——是褚北。他专门等在这里，就是想和桑遇聊一聊。

　　桑遇手里抱着卷子，隔了一米远问，“什么事？”她照例冷淡。

　　褚北抱着胳膊靠在墙上，也不兜圈子，直接说道，“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接近周舟，但是我想说的是，周舟她很特殊，她需要一个人好好照顾她。而我知道她的过往，我能够接受并且好好对待她。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好朋友肯定都希望自己的朋友过得好的嘛，所以你肯定也希望周舟可以过得好对不对？”

　　桑遇耸肩，“所以呢？”

　　褚北看着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有点生气，“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跟你说什么啊？周舟她自己其实很辛苦，我只是想照顾照顾她，让她不要那么辛苦。”

　　桑遇蒙圈了，“啊？周舟辛苦？她跟你说的？”

　　褚北，“……”这俩女的说话一样噎人是怎么回事？

　　桑遇盯着褚北，问，“你所谓的周舟的过往是什么？褚北同学难道你没有发现吗？其实那些事从始至终一直在周舟面前提起来的人是你。真正对她好，希望她好的人不会这样，不会用那些过往的事情来捆住谁。而且你没发现这事其实没有什么用吗？以前你和周舟出去的时候，难道不是已经告诉过周舟，你问过她，不认识你是不是因为不愿意想起以前的那些事情？可是难道你没有考虑过，你这样一说，反而会让她再次想起以前的那些事吗？”

　　褚北倏尔一愣。

　　“也许你是喜欢她，觉得她以前很可怜或者是怎么怎么样，抱着想要照顾她的心思。但是周舟不需要谁的同情，她也不会因为谁可怜她就和谁在一起。”

　　“我……其实我并不是因为她可怜……她可怜什么的才喜欢……”褚北一时语塞。

　　桑遇挑眉，瞳孔里闪着微光，“她在往前走啊，褚北同学。”

　　褚北脑子并不是转不过来，他看着自己面前这个神色骄矜的女孩，突然觉得之前那些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就像是一下子找到了症结一样，霎时顿悟了。

　　“你知道她以前的事情？”

　　桑遇挑眉，“我知道，所以拥有想要对谁好的心思，或者是想要照顾谁的想法，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在这一方面我能理解你。但是比起照顾，我觉得看到她往前走更好。在路上的时候，互相照顾比单向的要好得多。互相进步、互相救赎、互相成长，诸如此类，听起来就是让人觉得美好。”

　　褚北点头，“好吧，我懂了。难怪王展昊喜欢你那么久，你确实挺让人喜欢的。”

　　“这话你可别给周舟听到，不然她可能和你battle哦。”

　　“你们都到这地步了啊？为了对方battle什么的？”

　　桑遇和他往教室走，她笑说，“人在感情这一方面，实在不能说得上很理智。所以，有时候疯狂一点也没有什么。”

　　“也是，那就祝你们前程一片平坦了。”

　　“哇，你思想觉悟不错。”

　　“好歹我成绩也很好的说，稍微点一下就懂了。”

　　“那你点点你同桌呗。”

　　“算了。”褚北同学翻了个隐晦的白眼，“他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