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再见东流水

15、第十四章 夜会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进屋子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木西终于醒来，头脑昏沉中急切的朝旁边看去——丁晨已经不在了。她睡过的地方已经冰凉。只留了自己一个人还带着昨夜的激情沉迷在梦里。
　　木西翻身而起，然后赤着脚光裸着身体，也不管一月的天已经是如何彻骨的寒冷，便冲出了卧室，然后从客厅到厨房，到卫生间……每一处，木西都找过，然后，真的确认，丁晨，已经走了。走了，整个春情洋溢的屋子瞬间恢复了寂静与寒冷。
　　像是力气被抽干般的，木西拖着空乏的身体回了床上，躺好，余温不在，但是这个位置，却留有昨夜激情的痕迹。
　　她当然会走的！其实自己当然是知道她要走的，从最初的引诱或者说放弃抵抗引诱之初，自己岂非就如此明白，她终究是要走的么？
　　她有幸福的家庭，有爱她的男人，有俗世既定的所谓社会责任，也有传统文化教导的所谓道德……她当然会走，当然必须走。
　　爱或者不爱在这个大前提下，显得如此苍白，酒醒梦回，大家想的便是该或者不该。
　　木西闭眼，任昨夜激情的画面浮现，那份抵死缠绵，是因为知道春宵苦短，那份需索无度，是因为知道过了这夜，便再没有明天。一夜，只是生命的一个片段，却又注定是不可磨灭的深渊。
　　过了这夜，生活依然，点燃过的身体给自己留下了多深的痕迹已经是必须埋藏的秘密，自己有追求幸福的义务，却没有破坏别人家庭的权利。
　　曾无数次的想起母亲说起，在成都，她偶遇了那个毕生难忘的男人，于是携手冲破层层阻碍，定要追到最后的幸福，而自己来成都之前，也曾偶尔想过，自己是否也会在成都这个充满浪漫色彩的城市偶遇一个可以与自己并肩同性，相携相惜的人……
　　心动了，可惜苍天不遂人愿，丁晨，你怎么就偏是个已经把戒指套上了无名指的人呢？
　　我便有满心的激情，可惜也被你这枷锁套得不敢释放啊！再爱，可惜除了酒后激情时，恐怕这个爱字也只能深埋心底了吧……
　　注定是遗憾的，只是恨不相逢未嫁时。
　　木西躺在床上尝试着回归正常的思绪，再激动也必须平息，再失落也必须生活。不能去追求自己喜欢上的人，那么就该给她一个宽容的环境，她有她的家庭，她有她需要维护的生活，自己既然爱她，那么就应该去维护她，不该给她任何的压力和困扰。
　　既然她一早就离开了，便是希望这夜在两个人间，只是个梦般的存在吧。
　　丁晨，既然你信任我不会给你的生活带来灾难，那么我更该管束我自己将一切埋藏。
　　既然你决定选择遗忘，那么我自然会将一切收拾在心底最深处。
　　这便是个秘密了。
　　木西整理了心情，然后从床上起来，已经下午了，才想起今天本来是有课的，可惜一向守时的自己居然没有去。
　　拿起电话给小乐拨过去，还没有开口，小乐已经说话了：“阿姨说你酒醉得厉害，好些没？”
　　“好多了，只是上午的课没能去得了，对不起，改明天可以吗？”是丁晨，早已经给自己的旷工找了借口，并且给自己请假了。刚刚努力平复的心境，又荡起涟漪……
　　昨夜你是什么样的心情，那份投入可是只属于昨夜，只属于我？清晨离开的时候，你又是什么样的感受，是后悔，还是可惜，是懊恼还是………如我一般的痛彻心扉……
　　这注定是我生命里最热烈的夜晚，也注定是我一生中最痛楚的夜晚！丁晨啊，你难道是我命定的劫难！让我爱得如此委屈……
　　放了吧，放自己一条生路！
　　再纠结，也只是在这永远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上压上石磨……
　　昏沉中，木西又睡了过去，梦到宣，梦到那场自己不曾参加的婚礼，她笑容甜蜜，被那个男人执着手，穿着洁白的婚纱，漂亮一如仙女；梦到妈妈，她和自己从未见过的爸爸在家里给自己和云包饺子，最后是丁晨，可是她不认识自己……为什么最后，只留了一个自己，孤单得冰凉，孤单得感伤……
　　醒来又是黄昏了，一天未吃东西，没有胃口，身体却有些发虚，起了身来，脚下居然一个趔趄——大概是睡多了，自己这样健康的人，居然也有虚弱的时候，找了冰箱，居然已经没有了可以果腹的东西，只有客厅里摆着的酒和两只空酒杯，孤零零的。
　　木西提了酒到卧室书桌前坐了，开了酒，给自己倒上一杯，慢慢喝起来……
　　迷乱只是一时的，时间总会冲淡这一时的激情或者幻想，那挥之不去的影子，只是因为那彻夜的激情在生命里太过突兀，那身体里流溢的声音一直响在自己的脑海，也不过是因为——这是自己第一次和一个女人上床。是的，第一次，人说，第一次，是最深刻的，是最难忘怀的，但第一次却是最不成熟的，是未必会相守一生的！
　　唉，不是未必相守，而是必然不能相守啊……
　　也许时间，可以让一切，都好起来……自己不是也在成都这方天空下渐渐淡忘了宣么？那么多年的感情，不是也一样会淡的么？木西是那么理智的一个人，知道不可为，自然会给自己开道门放自己一条生路！
　　对于丁晨，也一样吧！才认识两个多月而已！只是喝几次酒而已！只是酒后上床了——而已……
　　天空依然阴晦，空气依然潮湿，看窗外的人，依然如故来往如昔，这天没有变，这生活没有变……自己依然，是活着的，而且必须是独自活着的……
　　夜，酒，只是没有了那个女人而已，呵呵……
　　木□□饮，甚至开了音乐——
　　只为那陌生戒指，
　　重新打量你修长的手指
　　你送我的指纹
　　我欠你的心事
　　恐怕要在今夜还给天使
　　喜悦出于巧合
　　眼泪何必固执
　　走完同一条街
　　回到两个世界
　　原谅你和你的无名指
　　你让我相信
　　还真有感情这回事
　　啊，怀念都太奢侈
　　只好羡慕谁年少无知
　　霓虹灯奄奄一息
　　十二点钟即将成为历史
　　往事若无其事
　　关系也没关系
　　我们来不及重新认识
　　两个人的巧合
　　总有个人坚持
　　回到原来的路
　　住同一个城市
　　……
　　王菲的《夜会》，木西翻来覆去的听，听着听着，然后便就着酒，慢慢的唱，一遍一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心疼吗？或许是的，心酸吗？或许是的，委屈却又注定只能委屈，谁让我来得太迟，让我连放手去追的机会也不曾有啊……
　　原来，丁晨，我真的，是爱你的！所以允许你的接近，所以见不得你的眼泪，所以心都满了，只是装了你，曾无数次跟自己说你是结了婚的女人，所以我不能多想，不该多想，所以觉得即使是想了，自己那么理智的人也不会去做，其实我想那么多，做什么呢？因为，我早已感觉到了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我害怕，却又渴望，我原来是不断的在给自己找着借口啊，可是这些借口，却只是在心里不断的强化着你的存在……
　　原来，我真的，是爱你的，所以，才愿意跟你裸裎相对，所以才在你的身上爆发了如此的欲望和激情，所以才会觉得如此痛和绝望！因为，我连争的机会，上天也不曾给！
　　胃里有些不舒服，大概是没有吃饭，却独喝了酒的缘故。等酒醒便好吧……身体上的点点不适，真的不太重要。只是那首《夜会》为何会如此催人泪下，连一向坚强的自己，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电话已经响了很多遍，木西才拿起来——这样的夜晚，不如独处，不如独饮，什么人如此不懂风月，在我对酒当歌的时候骚扰我啊。手有些发抖，拿起电话，好不容易按了接听键，里面传来小乐的声音：“你在哪里？”
　　“在家……”木西轻轻的说，头上豆大的汗珠已经与泪水一起，滚得满脸都是，手上乏力一松，手机掉到地上，只听到啪的一声。
　　小乐听到啪的那声，然后，是安静，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她挂上电话，然后拨过去，依然没有人接听。直拨了七八遍，依然没有人接听，小乐有些坐不住了，木西出什么事了吗？
　　想去看看，可是现在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木西住在哪里，心里顿时六神无主起来，想了想，马上拨了电话给丁晨，说了情况。
　　丁晨接到小乐电话的时候正从“一间茶舍”出来准备开车回家，早上，从木西那里出来，她便来了茶坊坐了一天。那一夜，她需要一个时间来梳理以及埋藏。
　　这会儿接了小乐的电话，只是安慰小乐：“没事的，她跟我说过她住的地方，我在这边不远，我这就过去看看！”
　　木西说得很稳重，不慌不忙的，倒是安了小乐的心，只是接了这个电话，丁晨却顿时心乱如麻，再安静不下来。
　　木西，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