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三千》三四两

24、较量

　　“慕知音！”
　　魏紫繁尖利的声音打断了慕知音的思绪，抬头看去，那个优雅美丽的女孩在此刻花容失色，活像个市井的泼妇。
　　“咋了？”
　　仍旧漫不经心。
　　“你说呢？你跟陈沧到底也没提娃娃亲的事儿，一个两个的话都说一半，我……”
　　“哦……谢谢你中午跟我说那些，只是那都是你主观看到的东西。人的主观是带有偏见的，我需要参考他本人的说法才能还原事情的全貌，他听你说完之后也大概能明白我的想法。我本想听过他的说法之后再作评断，只是临时改变了主意，问了他搏击术的问题。还有问题吗？”
　　解决误会最好的办法，就是跟对方说实话，慕知音深谙此理。
　　其实她本来也不太懂，碰巧最近把景海然给她的霸总文都看完了，她从中得出了这样一个重要结论罢了。
　　“呃……”
　　显然，魏紫繁被慕知音这一连串的话镇住了。估计她也没料到，慕知音会如此轻易就和盘托出，诚实如斯，且丝毫不拖泥带水。在魏紫繁看来，这不像她的风格。
　　“没问题就赶紧写卷子吧，快模拟考了，还是要好好复习的。”说话间，慕知音不知从哪抽出一张卷子递给魏紫繁，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你……”
　　魏紫繁很是吃瘪，她越想越觉得憋屈，毕竟以她的能力，即便是一年多没学习，也不会不如一个两年都排在年级二三百名位置的人，再怎么说都还轮不到被慕知音教育。
　　再看慕知音的态度，似乎并不打算理她，递出卷子之后，又埋头做自己的事去了。
　　此时魏紫繁心中五味杂陈，她既希望慕知音能在乎她，并且能跟她一起好好学习；又觉得慕知音应该碰碰壁，这样再回来找她的时候效果会更好。
　　最终，魏紫繁还是选择了后者，打算先好好准备模拟考，等结束之后，再跟慕知音算总账。只可惜，这一切都被慕知音看在眼里，即便她现在看人能力还不是很高超，却也能将魏紫繁的心思猜个八九不离十。无奈，现在慕知音有太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便暂且随魏紫繁去吧。
　　解决了魏紫繁的事情，慕知音顺手递给黄轻尘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为什么偷听？
　　展开纸条，看到这五个字，黄轻尘不禁疑惑起来，瞥了一眼专心致志看闲书的慕知音，刷刷点点写了几个字，又将字条传回去。
　　慕知音随意一瞥，很快回了信，又将纸条推回去。
　　那张纸条从两个人之间来回穿梭，直到老师再无法将其无视，才知，黄轻尘也正用同样的表情看着她。
　　将纸条展开，慕知音对黄轻尘小声说了一句：“走着瞧”后，开始“写小说”。
　　“看什么呢，借我看看呗。”
　　这个时候，纸条上写着什么并不重要，她料定老师也不敢真的下来看，毕竟黄轻尘家在大陆上排名挺靠前的，得罪他对老师来说不可以，也没必要。
　　不用想也知道慕知音不会说实话，黄轻尘没料到的是，她竟然从第一句开始编，害得他险些乱了阵脚。好在在接过纸条的一瞬间，他灵光一现，答：“参考书。”
　　闻言，慕知音瞥了一眼黄轻尘桌子上的书，除了摞起来用来挡老师视线的几本书之外，没有一本是学习的书，冷哼一声，说：“你竟然私藏参考书不给大家分享。”
　　“这书我今天上午刚拿到，还没确定好不好用呢。”
　　“既然这样，现在正好老师也在，就让老师帮你看看吧？”
　　“还是让老师先讲课吧，耽误了讲课也不好。”
　　这段对话发生的时候，两人谁都没看那张纸条，而是死死盯着对方，像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一样。
　　老师也看明白了其中端倪，知道他们俩都在说谎——毕竟所有老师都知道，他们俩从入学那天起就没好好学习过——只是碍于黄轻尘的身份，又不好挑明，只能帮着打个圆场，说：“虽然你们聊的是学习的事儿，但是最好放到下课聊，课上讲的内容也很重要，大家要认真听……你们俩先坐下吧。”
　　实际上，那张字条上写的是关于排行榜上两个家族的竞争，一个是现在排名26的陈家，一个是排名第12的黄家。
　　他们两家从陈沧出生之前就已经是死对头了，那时候陈家还是第3名，黄家是第1名，两家实力可谓不相上下。多年来，黄家事事都压陈家一头，陈沧的父母都很是气不过，却又拿他们没办法。
　　这不免会引起陈沧怀疑，毕竟他父亲去世，最大获利者除了他叔叔，就是黄家了。
　　于是，陈沧开始调查这件事，黄家知道了之后，便让黄轻尘盯着陈沧。然而过去这么久了，两人依然在暗中较劲，谁都没有将事情摆在台面上，也没有谁真正地掌握住了对方的命门。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黄家准备主动出击，让黄轻尘找个机会多打听一些关于陈沧的事情。所以那天慕知音找陈沧的时候，黄轻尘在暗处将这些事都听来了。
　　知道陈沧和慕知音有关系，黄轻尘自然不想轻易放过这近水楼台的机会，可是全校来说，没有谁比他更知道慕知音难搞了，便退而求其次，也想从魏紫繁下手。所以，当魏紫繁出现在慕知音前排的时候，他便一刻都没有松懈过。
　　课间。
　　“你跟陈家有什么过节我不管，但我警告你，最好别打魏紫繁的注意，你要是敢伤害她，我饶不了你！”慕知音将黄轻尘拖到天台上，对他发出警告。
　　黄轻尘也明白慕知音是个说到做到的，笑了笑，说：“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关于陈沧的事情，对魏紫繁没兴趣，也不会伤害她，你大可放心。”
　　“最好是这样！”
　　说罢，慕知音意欲离开，刚走出没两步，身后便传来黄轻尘的声音。
　　“你不是想知道你们家跟陈家的事情吗，不如我们联手，各取所需怎么样？”
　　慕知音扭头侧目，冷笑道：“管好你自己吧。”

　　那段时间，大家都为了考试拼尽了全力，可是大多数人的一模成绩还是很不理想。班主任为此大发雷霆，在班会上训了全班整整一节课加一个课间，要不是景海然已经站在门口了，估计高丽华还不打算放过这帮崽子们。
　　随着景海然一起来的是这次模拟考的卷子，他不太喜欢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念成绩，只是命课代表把卷子发下去。他要做的，只有给大家分析一下这次的问题而已。
　　趁课代表发卷子的间隙，景海然看向慕知音，与她对了一个眼色。慕知音瞬间读懂他眼神中的内容，那是对她这次考试成绩的肯定。
　　与此同时，慕知音收到了这次的卷子，120分的满分，她不偏不倚正好考了96分，拿到80％的分数。
　　实际上她本来每一科都打算好了拿百分之八十的分数，但是这样一来控分的事就过于明显了，所以除了景海然这科，其他的科目慕知音都上下浮动了三五分。
　　卷子到手还没捂热乎，前排伸过来一只纤细白净的手，无情将它抽走了，直到景海然开始讲课才把卷子还给她。这个时候，慕知音还没在意这件事，等到下课之后，她才知道，她的卷子到了魏紫繁手里之后，会发生何等的灾难。
　　“知音，我刚才帮你分析了一下，你这次考试错的题属于易错题，或者是大多数人都不会做的……”下课铃响起，魏紫繁就拉住慕知音，开始帮她复盘这次的考试。
　　「当然是易错题了，不然看起来多不自然。」慕知音心里念叨着。
　　“……这些易错题刚才景老师也都讲过了……”
　　「费话，他就是照着我卷子讲的，可不都讲过了。」
　　这是景海然偷的一个小懒。
　　他知道慕知音为了隐藏身上的光芒，每次考试都会选择易错的题故意做错，所以每次考试之后，景海然只要照着慕知音的卷子备课，准保万无一失。
　　“……你有没听懂的地方吗，我帮你讲……”
　　“没有。”
　　都没等魏紫繁话音落下，慕知音立刻回绝了她，坚决，果断。快到魏紫繁甚至都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慕知音你能认真点吗？！”
　　十几秒之后，魏紫繁有些生气了，她认为慕知音根本没有认真听她说话，更没有认真对待这次的考试。
　　“呃，我挺认真的。”
　　话虽如此，可是慕知音此刻的状态看起来真不知道跟“认真”这二字有什么关系：翘着二郎腿，靠着椅子背，嚼着口香糖，看着魏紫繁。恐怕整个初三年级，没有比她表现得更悠然自得的了。
　　“慕知音！”
　　魏紫繁气得脖子都红了，她一把扯过慕知音的卷子，想找一道因为比较难的、几乎没几个人做出来的题，让慕知音讲给她听。翻开卷子的一瞬间，魏紫繁的怒火又窜了三丈。
　　“你怎么一点儿笔记都没记啊？”魏紫繁指着那张比脸都干净的卷子，质问着她，心底的焦急肉眼可见。
　　“什么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