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非典型替身文学》雁春尘

10、第 10 章

　　傍晚时分，珍妮走进了纽约的大陆酒店。她从怀中掏出两枚金币，递给了前台沙隆。

　　沙隆冲着珍妮温和地笑笑：“欢迎回来，珍妮。住几天？”

　　珍妮耸耸肩膀，看上去很是轻松：“不知道，先住个两星期吧。”

　　“好的，老房间吗？”沙隆手下金币，从柜台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门牌卡，递了出去。

　　“嗯，老房间。”珍妮接过门牌卡后问：“温斯顿呢？”

　　“经理在等着你。”沙隆说完，冲着珍妮点点头：“祝你在这里过得愉快。”

　　珍妮笑笑，向沙隆眨眨眼：“我在这里一直过得很愉快。”

　　沙隆低下头，随即再抬眼，便看到了珍妮越走越远的背影。他近乎叹息地喃喃：“哎……你从未在这里获得过愉快。”

　　大陆酒店的地下酒吧，是杀手界的不能说的秘密，每一个在那里进出的人，要么名声赫赫，要么默默无闻。名声赫赫的人在那里招募默默无闻的人，默默无闻的人永远向往着成为名声赫赫的人。

　　而温斯顿，大陆酒店的经理，通常喜欢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小包厢，正好可以看到整个酒吧的场景。他手中拿着一杯马丁尼，一口一口抿着，高高在上的姿态中带着些绅士风度。他从来都是个守规矩的人，而守规矩，便是大陆酒店的生存指南。

　　看着迎面走来的珍妮，他最后抿了一口马丁尼，放下酒杯，示意珍妮坐下。

　　“我听说你跟‘长老’做交易了？”温斯顿不紧不慢地询问，尽管他已经确认过这件事情了。

　　珍妮直接从温斯顿的面前，抢过马丁尼，喝了一大口：“嗯，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温斯顿没有因为酒杯拿走而生气，但他温言提醒了珍妮一句：“这是马丁尼，也许你应该少喝点。”

　　“酒精度又不高。”珍妮抿抿唇，耸了耸肩膀。

　　“我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不过温斯顿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反而提起了另外一个人：“所以，托尼·斯塔克？你不是说，只是玩玩而已吗？”

　　珍妮沉默地再喝了一口马丁尼，没有接话。

　　“当年，我收留你的时候，你才十三岁。那时候我问过你一次，你愿不愿意离开，你拒绝了。”温斯顿的目光近乎慈爱：“你十八岁的时候，我又问过你一次，你愿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你还是拒绝了。”

　　温斯顿的语调依旧温和，双手合十，手肘分开，交握在他的鼻梁下：“也许你能帮我明白，你如此憎恨着这个世界，为什么要留下来呢？”

　　珍妮将马丁尼一口闷掉：“正如我之前说过的，我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啊，但你有，不是吗？”温斯顿挥挥手，叫来了一个侍者，让他再拿一杯马丁尼和一杯贝丽斯，将贝丽斯推到珍妮面前后，继续说：“我记得你跟斯塔克先生的交集，在八年前就开始了，如果你想的话，或许现在你都应该成为斯塔克太太了。那些留存在我这里的债务，想来不管是你还是他，都有能力直接还掉。那么在他被绑架之后，也许你只需要通过我雇佣约翰，甚至不需要交出一个血誓，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成为‘长老’的士兵。”

　　珍妮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喝得那么大口，小小地抿了抿贝丽斯，没有说话。她有些倔强的表情，让温斯顿叹了一口气：“珍妮，你犯了一个大错，而我，我现在也无能为力了。”

　　“没必要，温斯顿。”珍妮偏了偏头，避开了温斯顿的目光：“这是我做的决定，我可以承担它的结果。”

　　“你可以吗珍妮？在酒店，我可以护着你，酒店的规矩也可以护着你。但是当你为‘长老’工作的时候，他们只会看结果。作为……”温斯顿咽下了那个单词：“我会担心。”

　　“你以前怎么说来着？”珍妮喝下被巧克力的甜味掩盖住酒味的贝丽斯，耸耸肩：“这就是人生（Such is life）。”

　　“那么……祝你找到你的平静。”温斯顿向珍妮举了举杯。两人的杯子碰在一起，一起喝下一口各自的毒药后，珍妮笑了笑：“不必担忧温斯顿，我期待着……平静的到来。”

　　温斯顿再次长叹一下。

　　他曾经跟珍妮说过，一旦跟高卓骑士或者长老有了因果后，只有死亡才能再次带来平静。

　　在珍妮离开前，他给出了最后的忠告：“你离开纽约已经有段时间了，所以或许你应该了解一下，地狱厨房出了一个穿着恶魔服装的义警。传闻中，他把隐藏在幕后的地下之王，威尔逊·菲斯克揪了出来。要想避免麻烦，那就最好不要去那附近。”

　　听到这句话，珍妮猛地回头，望了温斯顿一眼后，又转过身去，步伐有些急促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些年，她已经很少想去除了蝙蝠侠以外的“超级英雄”了。但是地狱厨房，穿恶魔服装的义警，这两个关键词在一瞬间将珍妮带回曾经的记忆，并且她也终于想起来艾丽卡这个名字为什么会如此耳熟了。

　　夜魔侠……

　　本·艾弗莱克……

　　弗兰克·米勒……

　　蝙蝠侠……

　　她无法抑制地用右手抓紧了左臂，一点点收紧。她的右手已经将左臂攥出红印，那股力量还在加重，让她的左臂慢慢被挤了出来。指甲划过之处，留下几道血痕。然而疼痛依旧无法引起她的分毫注意，不经意间，她满脑子都是那些平时被她狠狠压下的记忆。一旦那个闸门被打开，所有被她强压下去的过去，都在刹那一泻千里。

　　珍妮咬住下唇，努力克制着由心理转为生理的恶心感，却终究做了无用功。她猛地冲到了厕所里，开始对着马桶一阵干呕。

　　挥之不去的，是一阵幻听。那是她第一次杀人时，重物撞击到对方，导致骨骼断裂的声音。然后是头骨凹陷下去的声音，脑浆四溢的声音。那时候的血腥味再次充斥着她的鼻息，让她几乎窒息。以及……她当时的第一反应：好恶心。

　　这种恶心感很快变成了窒息感，珍妮跌跌撞撞地来到楼梯，往上爬去。很快，她来找到了大陆酒店的屋顶。

　　夜风吹过她的脸颊，城市嘈杂的声音盖过了脑中的幻听，一股潮湿的味道钻入她的鼻中，让她逐渐平静了下来。她闭上双眼，重新将那扇门封死。

　　再次睁开双眸，她榛色的眼眸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早已习惯，只是这次的感观太过突然，也太过强烈，让她没能在第一时间控制好自己罢了。

　　珍妮走到屋顶的最边边，随意地坐了下来。大陆酒店一共有三十五层，在高楼林立的纽约不算很高，但因为它的位置，总是能看到很美的风景。从十三岁开始，珍妮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这里，尤其是在夜晚。

　　只不过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过，珍妮猛然发现，她的视线里多了一个高楼大厦，上面有个明晃晃的“斯塔克”。

　　她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静静地看着那个大楼。

　　曾经的斯塔克大楼并没有这么高，也没有这么现代，但是同样有一个“斯塔克”的标志。她看着那个标志，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韦恩大厦，想着将来，人们会仰慕的钢铁侠。

　　所以在终于见到了托尼·斯塔克之后，她没有忍住，还是向她熟悉的“英雄”靠近了，尤其是当他还有着黑发蓝眸时。

　　她不对，她知道。可是正如飞蛾扑火一般，她别无选择。

　　纽约这座城市，本就是哥谭的原型，所以把纽约之战里最像蝙蝠侠的钢铁侠来当代餐，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这简直像是一个不好笑的笑话（bad joke）……

　　一个只有她能懂的笑话。

　　珍妮抓着自己的风衣，努力让自己能更温暖一点。沁人心扉的冷意，总会在不经意间蔓延到她的心尖。

　　所以，她又要面对一个选择。

　　艾丽卡，还是她自己。

　　她几乎可以肯定，艾丽卡和夜魔侠之间的关系，让她不得不同时面对两个敌人。艾丽卡如果是“长老”想要杀死的人，无论她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件事情。再说如果是艾丽卡，她也死不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艾丽卡是被杀死过，但她还会复活。

　　而夜魔侠……又是哪个世界的夜魔侠呢？

　　会是电影版的吗？还是电视剧版的？

　　想到这里，珍妮的心跳快了那么一秒。她能看到跟蝙蝠侠长得一样的夜魔侠吗？如果这样的话，无论结果如何，她都会心满意足了。

　　那么，是去看马修·默多克，还是去看夜魔侠呢？

　　当然是夜魔侠。

　　珍妮很快换了个地狱厨房的房顶坐着，守株待兔。她几乎可以肯定，只要是个房顶，总会看到夜魔侠身影的。等着等着，她渐渐陷入沉睡。心情愉快的她，完全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毕竟夜晚本就是她的领域，她的朋友，再加上嘈杂的白噪音，她甚至靠在房顶的小屋边，睡得很舒服。

　　梦中，她见到了蝙蝠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