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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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引擎声里，一点晶莹似萤火，奔啸而过。
飞机在注视中越来越小，渐渐变成小小一个黑点，直到最后踪影全无，消失在视线里。
“这一天到晚飞来飞去的多少飞机，也没见你像今天这么死盯看啊。”郭广抱臂踱步过来，声音里全是好奇。
“定时远眺对颈椎和眼睛都有利。”承旭揉捏着酸胀后颈，“甲方怎么说？”
“非说大雨泡坏了地下车库，要另请专人来验，费用三七。”郭广忍不住笑，“要不是防水做得好，提前复核了数据记录，存留了影像图片，用一起办公来给甲方上眼药，这亏咱吃定了。”
“这甲方，权谋剧看多了，还把咱当司空摘星一样防着。”承旭叹气，只觉累心，“顺他者未必昌，逆他者铁定亡。”
还说要建吃喝玩乐一条龙的商厦，主一附二，和老CBD打对台，结果气量这般狭小，刻意对立能有什么好？
要是耽误进度，最后不还是领导一推二五六，底下人背锅一七四？
“这次拨三百万。”郭广一径爽朗的笑，“一会儿聚餐你来不来？我把你的那份出了得了。”
“聚餐不急，你先把临时设施使用记录、工程量表、大堆材料耗用计算单等等的那一堆东西赶快给我，我可不想得捞面恐惧症。”承旭快步走回办公室。
“今儿聚餐吃小龙虾！”身后，郭广这一声吼，万分荡气回肠。
项目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人均一肚小龙虾，蒜香麻辣兼而有之。饭后有人提议，“去时光乐个够本吧！”
音乐最主要的两个功能，一抚慰，二宣泄，大家这段时间都有够压抑，包括承旭在内。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时光KTV，开了个超大号包房，勾肩搭背的占住点歌台，争先恐后嘶吼着发泄。
承旭带好耳塞，蜷进沙发一角，回复惠婷那两个直接了当的问题，有关方卓然和她。
“那天你醉酒，为什么小方总居然会直接抱你离开？”
“你和小方总，到底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速速坦白！”
几行字打了又删，删了再打，再打再删，最后只得寥寥数字。
“我们没有在一起，从未。惠婷，不要乱讲。”
“醉酒断片，医者仁心。”
“我！才！不！信！”那头回的飞快，“他抱你的样子，是特别爱护的那种！”
是，她也不想相信，怎奈事实如此，半点不由人。
包房内的昏暗灯光看得久了，会不受控的产生眩晕感。
在这样的眩晕中，记忆这卷久远的胶片，缓缓显出不属这时空的老旧片段。
那是十六岁的方卓然和十六岁的周承旭--
“杨过断了一臂，千锤成钢，终成神雕侠。我现在已经看不到我整只左手的样子了。你说，我是不是，是不是也快要能COS神雕侠了？还是裘千尺呢？”
“什么杯子打碎了居然值得让你用手去抓碎片？嗯？玻璃挑出来再缝合就好了，你再敢这么咒自己试试看！你现在是想如那些混蛋的意是吗？小旭，未战即降，神雕侠可从来没有这样过！每个人都是打败千军万马才来到这个世上的。你不许胡思乱想，更不能轻易放弃，听到没？”
他一向，对她也只有怜惜而已。更不必说，能与“方卓然”这个名字连在一起的，从来就不是她周承旭。
暴风雨般的噪声猛地灌入，眼底深深悲怆未来得及收拢，没能躲过眼前深黑的眸。
“郭广，你干嘛？！”承旭惊诧莫名。
“要唱歌吗？”郭广略带沙哑的语声响起，“他们都不会粤语。”
前奏已起，MV的女主角孤身一人穿过一望不到头的浓密林荫道。
承旭恍惚怔神，锐利痛意由心脏传至紧咬的下唇，铁锈一般的腥涩直冲鼻端。
哦对，粤语，之前项目上郭广放《冷雨夜》的时候，她有跟着哼过。
握紧话筒，她轻轻开口，低柔而认真地唱：
共渡渡过几日才需要
挂起了永不收起的合照
然而若是要细水可以变长流
哪怕会是谁 也有最后一个伴侣
情投或意合过却像无数花絮
仍难做到了昼夜相对
分享几多岁 会变固定一对伴侣
平凡亦有情（河蟹）趣才能天天相对然后终于变得登对
若是为了感动谈恋爱
我所爱怕多得不可承载
在这首老得掉牙的歌里，承旭把所有的悲酸、痛楚，通通强压回了心脏最深、也最柔软的地方。
一首歌唱完，承旭静静离开包房，没去管任何人的表情和动作。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