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石之国]幽灵降临到我身边》厌晴

25、第二十五章 黑水晶番外

　　黑水晶是早期知道磷叶石身边多了一个背后灵的宝石之一，那时他还不叫黑水晶，他没有名字。
　　那时知晓黑水晶存在的只有幽灵水晶和青金石……以及金刚老师。

　　Yuki是第四个。

　　***

　　苦恼于新工作的磷叶石，对编辑博物志一点想法都没有，开始挨家挨户地骚扰其他宝石。遗憾的是，没有宝石知道答案，不是插科打诨就是拉磷叶石帮忙做他们的工作。磷叶石自己的博物志没写几个字，模特木工游戏之类的倒是做了个遍。
　　这样下去不行。

　　磷叶石是这么想的，奈何他真的不了解博物志要编辑的内容。论资历，他是最小的宝石，结果这么需要知识量的工作塞给了他……磷叶石就更不想做这个工作了。

　　Yuki冷不丁地来到这个新世界，看到接触到的都是硬邦邦冷冰冰的宝石，唯有磷叶石能够看到她听到她说的话。宝石的世界很空旷，能看的也只有宝石和一些昆虫，没什么事可干，Yuki干脆选择愉快地跟在磷叶石背后当个背后灵。
　　单纯的梦境都要有一个主角，她自己或是别人，第一视角或是第三视角。异能力延伸出的梦境是他人的现实世界，谁都有可能是主角，谁身上都有故事，Yuki将磷叶石定为这次“特别梦境”的主角，上一次魔女的结界里她是躲着结界主人晓美焰，这一次总算能随便浪了，想跟谁就跟谁。
　　跟一个能看见自己的宝石比跟看不见自己的宝石要有趣。
　　……金刚老师就算了，Yuki怂。

　　Yuki和磷叶石就像是老友一样，他们在一起很轻松，说话也很随意，虽然认识的时间还不太长。Yuki想要帮助磷叶石，切入点是磷叶石的新工作——也是三百年来接到的第一个工作。
　　谁看到这么一个薄荷色又特别可爱还很有活力的小宝石不会疯狂心动呢？
　　看到磷叶石的第一眼，Yuki对他的好感度就加满了。

　　太阳从东边移到西边，磷叶石今天也是一无所获。背后灵在他身后侧边飘着，给他提建议。
　　「图书馆怎么样？」

　　磷叶石想想：“图书馆？可以，今天还没有去过。现在管理图书馆的是幽灵。”他转了方向，向图书馆走去。

　　「……你在叫我？」Yuki茫然，她的自述就是幽灵。

　　“不是不是。”不小心搞出个误会，磷叶石抬手否认，“是幽灵水晶啦，‘幽灵’是对他的爱称。”

　　「诶——」Yuki有点失望，也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
　　「现在？」跳过刚才的巧合，Yuki注意到磷叶石的用词。

　　“以前管理图书馆的是青金石。”磷叶石自然地顺着背后灵的话往下说，Yuki不问，他也想提一下那位宝石前辈，不然也不会加上“现在”这种不必要的词汇。
　　“青金石非常美丽聪慧，他清楚图书馆里每一本书所在的位置和里面的内容，从未停止过思考……”如果他还在的话，博物志的编辑应该会由他来进行吧。

　　磷叶石的声音低了下来。

　　「磷？」Yuki疑惑地看他。

　　“……没什么。”磷叶石摇摇头，他和青金石不熟，对他的了解仅限于其他宝石的描述，“青金石是幽灵水晶的前组队伙伴……现在只剩下头交给幽灵水晶保管。”
　　对只剩下头的青金石也没有更多的想法。

　　「……」没想到听到了这样的答案。
　　也不是没有预感，但是以为是被他们的金刚老师赋予了别的工作。
　　没想到现实这么残酷。

　　“到了。”磷叶石在图书馆门口停下，背后灵还在思考青金石的事情，没料到磷叶石会停下，差点撞上他。磷叶石：“？”
　　宝石和人类的情感不同，会有相似的地方，但确实是不同的生物。

　　或许未来宝石会有变成人类的可能，而今磷叶石还只是未经任何外界威胁未见风霜的小宝石。

　　磷叶石：“那我就进去了？”
　　磷叶石不能确定是否只有他能看到背后灵，金刚老师不就是也看到了？在见到新的宝石前，磷叶石征求Yuki的意见，要不要和他一起进去。

　　「那就……进？」Yuki不知道磷叶石背后的想法。

　　“可以，进来吧。”书架后转出来一位银白色短发的宝石，左边的刘海盖住了眼睛，他留着两缕长发到腰间，其间掺着别的颜色，黑褐色在其中嵌着，违和中又让人觉得本就该这样。
　　磷叶石生命中遇到的几位重要的宝石——透绿柱石，幽灵水晶，南极石和黑水晶——全都是银白色的宝石，不是银白色的至少头发是。

　　幽灵水晶没有听到背后灵的声音，他以为磷叶石是在问他的意见。

　　「我怎么好像听到了别的声音。」闷闷的声音，被堵在外壳里传不出去。
　　“没有，你安静些。磷来这里可能是来找要用的书。”幽灵水晶小声地对谁说了一句，说得很快，没有让第三个人听清的意思。

　　「……」有种专用对话框被人抢了的莫名感觉的背后灵。
　　「磷，幽灵水晶看起来和你有点像。」

　　都是对着空气小声说话。

　　也不想想这都是谁害的……
　　磷叶石没在幽灵水晶面前和背后灵计较，他趁幽灵水晶注意力转到他的内容物，也小声对Yuki说：“我也不太清楚。”只听到过一些传闻，不太了解。
　　几句话说不清。

　　「幽灵！我真的听见了，她还喊了你的名字！」
　　幽灵水晶的表情变了变，在焦急和微笑之间变幻几下，变回了微笑，焦急的挣扎冒了个头就幻影般破灭，只扯动了他的嘴角。幽灵水晶镇静地收回探向磷叶石身边空气的左手，右手按在上面，又向磷叶石笑笑，这次笑容中包含着抱歉。
　　“对不起，磷，我体内的孩子有点激动……总是想法不一致，行动也先我一步，就会发生这种事情。”
　　“你是要找什么书吗？”

　　“啊……是……不是！”磷叶石余光瞄见背后灵的表情，改了口。“只是找你来聊聊天——体内的孩子是说……”磷叶石记得幽灵水晶是多重构造，更详细的就不清楚了。
　　「我听到了幽灵水晶之外的声音，和他的不一样。」
　　磷叶石闭上了嘴。

　　预料外的状况。

　　“他说听到了陌生的声音。”幽灵水晶没有隐瞒，安抚下内层的“自己”才能进行后面的内容，虽然他有着身体的操纵权，如何行动却更顺着“自己”的想法。青金石在的时候按照他的指示，他不在了，要靠自己磨合。
　　“这个嘛……确实有。”有了金刚老师的先例，再来一个能听到背后灵声音的宝石，磷叶石惊讶没多少，只有一种“啊，终于来了”的感觉。

　　磷叶石抱着文件夹，微侧着身子。“介绍一下，Yuki，来自异世界的幽灵，经金刚老师认证，无害友好。”
　　他面无表情地侧身定在那里看着两眼发光向幽灵水晶的Yuki。

　　真两眼发光。还是金光闪闪的那种，胜过日光石直追日光。

　　磷叶石：“……”
　　该不会是哪里坏了吧。

　　磷叶石心念一转，想起在医务室里背后灵眼中一闪而逝的金光，那时Yuki盯着日光石在看，不同物种的差异吧……眼睛会发光到底是什么特性啊喂！
　　这次时间持续得有点长啊……

　　Yuki：「你好。」
　　未来的黑水晶：「你好……你能看见我？不对！你能听到我在说话？」

　　磷叶石：“……”
　　幽灵水晶：“……那个孩子在向Yuki问好。”

　　Yuki：「能看到，也能听到。」虽然有点模糊。「现在的你之于我，犹如现在的我之于磷叶石。」
　　未来的黑水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磷叶石：“……听出来了。”貌似不需要他做翻译，太好了。
　　幽灵水晶有些感慨：“挺好的，这么多年来，青金石去了月亮后，就没有人再和那个孩子说过话了。”
　　磷叶石迷茫：“你的双层构造虽然少见，大家也不是不知道你的情况……为什么这么说？”
　　“不一样。”幽灵水晶能分辨出其中细小的差别，“他们还是将我当作幽灵水晶。”

　　而青金石他们，将这个困在幽灵水晶的宝石看作另一个独立的宝石。

　　背后灵在他们之中脱颖而出，她是真的看到了黑水晶，而不是装作透过幽灵水晶的身体看到了内在。

　　磷叶石：“不一样吗……”
　　他隐约有点这种感觉，即使知道幽灵水晶体内还有一个伙伴，可是看不到听不到，不了解他的性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无法对着幽灵水晶和黑水晶对话，黑水晶的回答还要幽灵水晶转达。
　　……还是Yuki神奇。

　　直接和黑水晶面对面交流，徒留他和幽灵水晶干站着这儿，一个只能听见背后灵的声音，一个只能听见体内伙伴的声音，凭着这一半的内容推测整个对话。

　　……

　　「等磷的工作安稳下来后我会再来看你的，你叫什么名字？」谈话的终曲，Yuki突然想起称呼问题。
　　磷叶石也和幽灵水晶聊到无话可聊，工作没有丝毫进度，某战斗狂的水母饲养日记倒是翻了个遍。见Yuki聊完了，也和幽灵水晶道了别。
　　还没有获得名字的黑水晶的声音隐在幽灵水晶的声音下面，风一飘，就散去了。

　　磷叶石和背后灵Yuki早已走远。

　　「我……」没有名字。
　　——我也是“幽灵水晶”。

　　幽灵水晶：“怎么了？”刚才聊的不是挺开心？
　　「没什么。」

　　只是……在青金石之外，对别的事情产生了兴趣。
　　他等待着背后灵的再次造访。

　　***

　　背后灵没有再来。
　　一体两石的幽灵水晶陆续听到了磷叶石身体的变故——磷叶石失去了双腿，磷叶石换了新的双腿，磷叶石开始和紫水晶一起巡逻。

　　Yuki也有了变化。
　　Yuki和紫水晶对决月人那一战不仅为她赢来了宝石的好感，还带来了实质的身体。她终于能映照在宝石的眼中。

　　黑水晶却没怎么碰见她，幽灵水晶的重心在长期休养所和图书馆，基本不参与战斗。只听说Yuki身上多了一道极长极深的伤口。

　　冬天就在这个节点降临，又到了一年一度一睡几个月的时候。
　　幽灵水晶在冬眠室躺下，黑水晶的声音和大家的声音混在一起——“晚安。”xN

　　“晚安。”他的声音在幽灵水晶的耳中响起，和往常一样闷在了原处。
　　每一年都是如此，今年却格外的难受。

　　幽灵水晶闭上了双眼，和黑水晶一同进入了梦乡。

　　……没想到冬眠室的无意一瞥是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