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挫》规寅

28、继戊村9

　　翌日，天刚蒙蒙亮，还在整理锁链的灰头巾就被拉去挖坟了。
　　灰头巾一只手拿着一串还没来得及放下的锁链，另一只手被塞了把铁锹，满脸木然：“你不用睡觉的吗？”
　　“一日之计在于晨！”晏清看起来倒是斗志满满，脸上虽然还带着些许趴久了的红印，但精神抖擞，甚至隐隐有亢奋之象。
　　可是眼下的黑眼圈十分浓重，怎么看也不像睡醒了的样子。
　　即使再不想干，守墓人的话也得听啊。灰头巾将锁链随手塞进衣服里，叹了口气，木木地跟上晏清的脚步。
　　两人今天也很努力，但毕竟已经挖过一天了，效率明显大不如前。
　　灰头巾不是凡人，所以并没有太大变化，但晏清就不一样了。
　　灰头巾很多次看到他挖着挖着就不动了，开始打瞌睡，被自己碰一了下后立马又如梦初醒般继续挖。
　　很明显不太对劲。
　　“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啊？”灰头巾迟疑道。
　　晏清立马反驳：“哪有！我睡得好好的！一觉到天明！”
　　好，看来是没睡了。灰头巾又问：“是因为那个人没出现，你一直在等他吗？”
　　晏清瞪了他一眼，似是想反驳，却又自己先一步泄了气：“好吧你猜对了，我在想他。”
　　是什么情谊可以想一晚上不睡？灰头巾更疑惑了，似是还想问点什么，晏清催促他：“快挖吧，我真的很着急。”
　　于是两人又继续挖了。
　　身旁的铁锹声越来越慢，被挖起来的土也逐渐变少。
　　灰头巾看到晏清被磨出血泡的手，眼底的血丝，还有那逐渐变缓的动作，想说：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吧。
　　但每次他要开口时，晏清就好像能感觉到似的，会提前转移话题。
　　“哎，你看这个棺材它这里破了个洞。”
　　“灰头巾，我感觉这边的土更硬唉。”
　　“你知道吗，据我所知，人死了不是简单埋进棺材就可以的，我们还要巴拉巴拉……”
　　……次数多了，灰头巾也烦了。
　　好吧，那就不多管闲事了。
　　随着时间渐渐流逝，已经到了晌午，但两个人也就挖空了两座坟，按照这个速度，八十一座坟最起码得挖好几个月。晏清看着只比昨天少了两座的坟，莫名焦躁，于是着急着想提高速度。
　　然后在开棺的时候因为太急，没有看清里面的东西，手直接被棺里没剑鞘的剑划了很长一道口子，鲜血滴滴嗒嗒地流了下来，染红了棺盖。
　　晏清呆住了。
　　“你没事吧？”灰头巾连忙放下铁锹来查看他的伤口，晏清却突然直直往下倒进灰头巾怀里，砸得灰头巾猝不及防一个屁股墩坐到了地上。
　　“喂！”灰头巾扶着怀里的人喊了声，对方毫无反应，已经闭上眼睛昏过去了。
　　灰头巾无法，只能将人半抱半拖弄回屋子里。
　　将晏清扶到床上躺着后，灰头巾看着他还在流血的伤口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他的概念里并没有受伤这个说法，他只知道人有死了的和没死的，还有快死的，而晏清现在的状态和他印象中快死的样子高度重合，从他有记忆起，还没有守墓人死在自己手里过。
　　感觉如果死了会很麻烦。
　　这别一会就死了吧。灰头巾发愁地盯着那滴滴嗒嗒往下流的血，觉得很碍眼，随手捞起旁边的帷幔堵上去了。
　　但薄薄的帷幔很快就被血液染红，灰头巾便四下张望着，寻找更厚的布，然后不经意间瞟过门口，却发现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一双红色靴子扎眼得很。
　　灰头巾顺着靴子往上看，结果看到了一张模糊不清的脸。
　　“！”他瞬间从床边弹起，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开始打哆嗦。
　　“这样下去他会死的。”那令灰头巾感到耳熟的声音传来。

作者有话说

　　想睡觉＝_＝zzzz
不！你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