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教三修轨交》DCLily

90、88

　　我陷入了社交的怪圈。
　　一进入酒会的大厅，我就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种“怪现状”。启程时听同学和老师说，这种酒会主要就是为了networking。然而这所谓的社交，从来都没有包括我过。
　　“这位是王详师兄，目前在德国慕尼黑做博士后。”
　　“啊......你好你好，这是你老婆吗？咱加个微信呗？”
　　......
　　“这位是赵冀师兄，刚才我在exhibits中看到的东西就很奇怪，你看那个transXXX做的那个仿真软件，目前刘老师正在大力推进的东西，人家不都已经落地了吗？”
　　“国产化，问题不大。”
　　......
　　“这位是施为，刚刚认识的同济大学做feight optimization的。”
　　“虽然我英语不好，但他们英语好啊。我只需要和他们说话就可以了，说什么他们都可以听懂。”
　　......
　　一瞬间的茫然无措。都是刚进组的人，但人家是根正苗红的交通班子。emmmmmmm好吧我承认就算我就读交通学院也无济于事。这确实是一个很难权衡的问题。刚才有一个老教授在介绍LLM的时候，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问了一个垃圾的问题。那个教授回答了，但其中的专业名词我是一个都没有听懂。但我听懂了他说要给我名片然后邮件他要论文全文。
　　于是我开始站在洪造旁边当背景板。可以预见的是，应当完全没有人会和我交流。毕竟我没有和他们进行社交的资本。来这里社交的，除了果大交通学院的同学老师、学术会议蝗虫之外，更多的是外校的过来推销或是被果大推销的老师同学们。各个顶着PHD的头衔，聊着各种各样的话题。
　　我呢？本科生罢了。很多时候，总是在“必须要”和“可以不要”之间挣扎和选择。在本科的时候觉得读研是必须的，但即便如此很多事依然是拖到了最后一秒才去做；可以预见的是即便是成功读研了，那个时候更是如此，出路很多，即便是深造出路也很多，所以当截止日期不断逼近的时候你的选择就越来越少了。但你依然保有一种我希望自己留有一些余地的思想，总觉得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似的，虽然前期也或多或少打听了，可能也确实对自己要继续留下来深信不疑，但就是不愿意开口给老师准信。有时候机会就是这样流走了，别人也不是非要选择你，即便你最后说想通了，他们自己也留有自己的余地。
　　没想好吗？还是不敢表达，不敢轻易下定论，想着别人来找你，然后自己在未来失败了，再把锅推到别人身上，因为别人找的你？本身就是一个没有什么追求的人，一味往某个方向发展，其实是最懒最方便的选择。每个人说话的时候或多或少也要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但在自己接受的信息非常有限的情况下，很多时候你可以选择做一个无知的人。你可以选择去无条件地相信那些看起来至少不会对你造成生存上的打击的决定。
　　性格是一方面，行动是另一方面。挣扎了很久看了看日历明天就截止了，不知道应该难过如果早几天知道会不会和老师就开始沟通并有目标了；还是高兴自己反正也来不及，没有选择这个选项的权力了，不如给自己下定一个最后日期，发一条定时消息。
　　但是一瞬间的机会消逝依然总是让我想着很紧，以致于去查询有关信息。但最后仔细思索了，依然是徒劳无功。终于还是绝望于内心的挣扎与痛苦，撒手放弃了这个机会。
　　......
　　“刘庄你想什么呢？”元汐看着发呆的我，“咱先去咱组的位置坐着？你看那边有好多历届毕业的师兄师姐。”
　　“嗯，好。”我回过神来。即便我真的不想推销或展示自己，吃饭或许还是可以的。我被领到了一个朱缨色桌布的桌子前，前面都是不认识的人。
　　“没事，咱课题组吃饭还有啥可拘束的？”旁边一位师兄往我这边看，我依然十分局促地坐下。
　　“不是，你说吃饭，饭呢？”旁边的一位师姐问。
　　“自助，等那边菜上齐了，然后咱国际合作处的老师宣布交流开始后，就可以开动了。”那位师兄举着空的红酒杯，左边的椅子上绑着一个浅藏青色的挎包。
　　“咳咳咳，各位老师，同学们！”场上的音响震耳欲聋，台上的是一位老教授，旁边站着一位看起来比较憨厚的新老师。
　　我其实并没有去仔细听他讲了什么，好像主要是列举了一些成果。“这次酒会，希望各位能好好交流，希望大家能考虑来水果大学任教。”
　　旁边的新老师看着担心老教授的身体，接过话筒，“各位，咱们的自助已经准备好，各位可以去享用了。”
　　我，说句实话。我们这个桌子离那个自助点位着实像是河南到荷兰的距离。
　　那位刚刚问到底应该怎么吃饭的师姐已经提前前往自助区排队了，咱们其他人才施施然跟上。
　　显然晚到的人只能领到面包了。显然水果大学完全低估了这些蝗虫的数量，汉堡、饮料在一瞬间就被扫空了，整个场面宛如零元购现场。主要是，他们还不加菜。到我的时候，除了咖啡和面包外（面包倒是有各种各样的，但是我也并没有能够区分这些面包的区别，反正都是那种像是把预制品的包装撕开然后倒在盘子里的，比较小），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绿色的圈（我很肯定这不是青椒），还有一些黑色的像糖果的东西。可惜现在回忆起来很困难，没有拍照。
　　总之，最后出现了整个桌子吃各种面包+绿色圈圈，只有学姐吃套餐的局面。学姐显然没有发现空气中尴尬的气息，“凯哥，你拿到香港博士后offer了么？”
　　“拿到了啊，我都过去过了。”一位打着红领带的，高个子的男生笑了笑，那位学姐立刻把手边的苏打水打开满上，然后往旁边传空罐子。
　　“怎么说，那边环境。”
　　“面积大概是果大的五分之一，但是人却是二分之一。位置太小了......还有就是食堂很分散，一天吃下来也得一百多吧。”
　　“这消费......”
　　“如果是你去吃的话，大概三十一顿？”那位师兄正说着，洪造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圈住了师兄的肩膀，“嘿，凯哥。”
　　“你刚跑哪去了？”
　　“我去看看哪还有吃的。”洪造显然一副失落的样子。
　　“要不你去女生那边？你看那一桌有很多吃的。”
　　“好嘞。”洪造说着就准备扛起椅子过去。
　　“话说你认识哪位啊你就去。”那位师姐问。
　　“我认识凯嫂。”洪造大言不惭道。
　　“啊，那你倒是去指出来看看？”
　　“诶诶，他还真的知道，见过面吧，线上。”凯师兄把苏打水顺给了洪造，“在这吃吧。”
　　我仔细留心听了听女生桌的话，听到了些什么“为啥凯哥把戒指套在中指上啊？不应该是套在无名指上吗？”“可是今年不是说过了年以后就不宜结婚了吗”的内容，想着好像洪造也确实不太合适往那边去。
　　“庄宝，有女朋友没？”那位师兄转身问我。
　　“啊？没，没......”
　　“顺其自然是吗？其实真的挺好的，但不要学马标师兄，那样......”
　　周围的讨论已经完全听不清了。满眼只剩下结婚两个字。或许这辈子的归宿会被这种不确定性狠狠烙死，一旦年华逝去，外表，或是本身就没有外表的自己，必然会引向自己无法承受的结果。

作者有话说

　　先写这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