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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苍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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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乔昔回屋前是下了决心要向祝英台认真道歉,谁想到还来不及开口,反倒是祝英台先向她道了歉。
“乔昔,实在是对不起,我今日与我八哥吵了一架,心情有些坏,对你的态度不太好,请你原谅我。”
“啊,啊,没事。”
祝英台早把卫乔昔当成知心好友,什么心事都与卫乔昔说。听完祝英台为了留下来和梁山伯在一起而以黄良玉作比,道祝英齐都忘不了黄良玉,又如何能让她忘了梁山伯,生生将祝英齐气走了,卫乔昔终于忍不住道:“你这是在揭你八哥的伤疤。”
“可他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又要求我能做到呢?”
执迷不悟者,万人拉不回。
卫乔昔面无表情道:“我想起来我还要去找姚鸢,就先走了。”
卫乔昔对外身份毕竟是男子,不好进姚鸢的房间,两人便约在了桃花林旁边的凉亭。
深秋时节,桃花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一阵秋风来,姚鸢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抱怨道:“就算你是男子又怎么样嘛,我与你清清白白,有什么好怕的,外边冷死了。”
卫乔昔握着装了热茶的杯子,觑她一眼,“你还真是一点不在意你的名声。”
姚鸢指着卫乔昔,“就是这个眼神,一模一样!你和马文才连看人的眼神都一模一样!”
“你怎么那么讨厌马文才?”
“这话要我问你吧?”姚鸢放下茶杯,“你怎么就喜欢马文才呢?你看看书院那么多人不喜欢他,你就很特别,瞎了眼看上他。”
卫乔昔一言不发盯着姚鸢。姚鸢摆摆手,“行行行,你没瞎眼,我不骂你家文才兄。”
“我爹是马太守的手下,我打小就见过马文才,他忙的很,什么都要学,而且脾气特别坏,所以我们这群小孩子都不爱和他玩儿的。”姚鸢咂了咂嘴,“我是真的没想到,马文才喜欢的人居然会是你,还真是奇了。”
卫乔昔随手扯下一根枯草折来折去,问:“你几时离开书院?”
“看心情,我爹娘都不怎么管我,我自由得很。”
“你若是长留在书院,劳烦你帮我看着点马文才。”
姚鸢贼兮兮地凑过去,“怎么?怕他背着你拈花惹草啊?”
“不是,”卫乔昔摇摇头,“我怕我不在,他偶尔冲动,你拉着他点。”
姚鸢愣了愣。
“大概过完这个月吧,我便要与我哥回襄樊了。”卫乔昔不会编草,那截枯草在她手里揉了一圈,惨不忍睹。
姚鸢起身,站在亭子外伸了伸懒腰,秋日午后的阳光实在让人犯困。搓了搓有些冰凉的手,姚鸢长叹一声。
“看来你是真喜欢他啊,说不定因为你的存在,他真的有所改变呢。
不过,我看你与他相处,总觉着你在哄孩子一般。”
卫乔昔把枯草往亭子外一扔,也起了身。深秋之景满眼荒芜,可待到来年春天,此地依旧有姹紫嫣红,疯狂生长。
其实马文才待卫乔昔,又何尝不像哄孩子一般。马文才给卫乔昔最大的纵容,卫乔昔也给马文才最足的耐心。
“不过我可拉不住这位大少爷,我看他只听你的话。”两人往回走,姚鸢道,“况且我可能不会在书院待太久。”
两人迎面碰上王蓝田,卫乔昔朝他打了声招呼。
王蓝田愣在原地,嘴巴张开又闭上,如此几次,让卫乔昔一头雾水,“你想说什么?”
“今日之事我没看见,”王蓝田支支吾吾道,“你们,你们以后千万不要这么光明正大,当,当心被文才兄看见了。”
卫乔昔越发不解,“你到底想要讲什么?”
“卫兄,文才兄对你不薄,你却……唉!”王蓝田摇摇头走开。
“嘶——”卫乔昔皱眉,“是不是又欠收拾了,说一堆稀奇古怪的话。”
“看来真的所有的东西都变得不一样了。”姚鸢拍了拍裙摆沾上的碎草屑,没等卫乔昔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又拍了拍她的肩,“大少爷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卫乔昔顺着姚鸢的目光看去,少年背着手站在青松之下,一袭月白竹裳,衣袂临风,唇角微扬,对着卫乔昔招手。
卫乔昔心底叹了声美色误人,兴冲冲地跑过去,“你怎么来找我了?”
马文才伸出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手中拿了一只风筝,苍青色的雄鹰画得栩栩如生。
“陪你放风筝。”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放风筝?”卫乔昔好奇。
马文才拿着线轴,将线放长,“上次梁山伯与祝英台放风筝,你不是也很喜欢吗?”
“我来,我来放。”卫乔昔拿过线轴,扯着风筝线迎风而跑,只是一直不得要领,风筝才有要飞的势头,又晃晃悠悠地掉了下来。
卫乔昔瞪着躺在地上的风筝,捡起来,仔细看了看,“这只风筝画得挺好看的,就是做得糙了些。”
马文才接过风筝,“再来一次,我帮你将风筝托着。”
这一次很顺利。
秋高气爽,本就是放风筝的好季节,卫乔昔轻轻扯动着风筝线,看着飞在天际的苍鹰,眯起眼睛。
“这只鹰好像你啊。”卫乔昔道,“你看像不像你生气的样子,好凶。”
“再凶不也一样掌握在你手中,你让它飞它就飞,你让它落它就落,对你不会有丝毫违背。”
风筝有些歪,看着像要掉下来,马文才顺手扯了一下风筝线,苍鹰复又扶摇直上。
卫乔昔使了些力气生生将风筝线扯断,手心摊开,苍鹰带着扯断的风筝线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乔昔你这是做什么?”马文才的手里被卫乔昔塞了线轴,心情一瞬间荡入谷底。
踮起脚尖,卫乔昔拍了拍马文才的肩膀,“鹰是天空霸主,自由翱翔时才最是意气风发,不该被人所操控。你也一样,潇洒不羁的马文才才是最好的马文才。”
马文才捏着线轴的把转了一圈,沉默了半晌,道:“话虽如此,可你弄丢了我的风筝,又该如何赔我?”
卫乔昔踢了踢马文才的鞋尖,“我这么煽情,你不感动吗?居然还要我赔你风筝?”
“你赔了祝英台的风筝,却不赔我,乔昔,你偏心。”
“马文才你真幼稚。”
“谁幼稚?”
“你幼稚,幼稚死了!”一只风筝都要和祝英台比,可太幼稚了。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苍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