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舅叫展昭》罗力得

79、第 79 章

　　既然说的是礼佛，真珠儿还是上了五台山点了卯，上香，许愿，布施，该做的都做完了。侍女们在那里收拾舍粥的东西，真珠儿无事，信步在庙里闲逛，走到求签处，突然起了心思，她信手拈了一支，签文乃是：刘晨遇仙。签辞道，一锥草地要求泉，努力求之得最难；无意俄然遇知己，相逢携手上青天。

　　真珠儿不解其意，回头看了眼陪在身后的主持，大和尚躬身道：“此卦乃锥地求泉之象。凡事先难后易也。解曰：欲望心事。西方可求。不如莫动。立地可谋。郡主岂不闻，李商隐有诗云，刘郎已恨蓬山远？”

　　真珠儿拈着这支签文，若有所思。

　　山西代县，与辽国接壤，离西夏也不远，这也是仁宗重视的原因，他一边热切地希望是女儿复生，一边又怀疑是不是有人在边境意图不轨。

　　无论路上如何想，这一路慢慢到了代县，大家的再热切心思也都沉淀了下来，签文未必不算是一个暗示，世上哪有死而复生这种好事。

　　太原府知府、代县县令都在代县外的驿站恭候真珠儿。知府与县令见了真珠儿，面上俱露出奇怪的神色来。真珠儿暗想，这假冒之人难道真的很像嬢嬢么？

　　到底还是知府老到一点，他掌住了情绪，慢慢地讲述了事情经过。

　　真珠儿点头：“辛苦您了，明日我们就去阳明堡会会这个冒牌货罢。”

　　知府神色微微点古怪，欲言又止。

　　真珠儿微微有点好奇，这人该和嬢嬢有多像呢？

　　好在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微服出发了。未免打草惊蛇，知府和县令大人避开了，让脸生的衙役带着前去，知府大人又叮嘱道：“郡主殿下，有什么都等回来再说，这女子信众极多，您千万小心……”

　　真珠儿微笑：“多谢，我会谨慎行事的。”

　　还有半里多地的时候，展昭忽然对道：“真珠，你还记不记得你娘过世时的情景？”

　　真珠儿仰头看他，不解其意。

　　展昭轻轻叹息：“当时你娘传功给我们，整个人老了快有二十岁。知府和知县早年见过你娘，却不知道这件事，也就是说，他们心目中的韩国公主现下也不过二十五六岁。所以这个人肯定不会是你娘。”

　　真珠儿点点头：“我知道，我不会鲁莽的。”

　　只是真正到了地头，诸人才发了呆。

　　知府在上报的则子只说信众聚集，香火极盛，并没有讲明是什么，宋室崇道，尤以真宗为甚，大家都理所当然地以为是道观。

　　没想到这是一座喇嘛庙。

　　流波和越影两个就先神色动摇起来。

　　衙役指着树下一堆人围着的一位光头僧侣打扮的道：“就是那位穿黄衣僧袍的。她在此地做居士，也剃度了。”

　　流波忍不住道：“她刚来的时候头发就剃了吗？”

　　衙役搔搔头道：“那可没有，头上还是有头发的。”

　　流波吐了一口气，对真珠儿摇摇头。

　　没想到衙役又比划了一下道：“大约寸许长，满头白发。”

　　众人听了俱是一惊。

　　真珠儿回过身去拉住展昭：“舅舅，我好怕。”

　　展昭拍拍她的手背：“真珠，最坏的我们已经遇过了，你还怕什么？”他把真珠从小红上抱下来，牵着手一起向那位女子缓缓走去。

　　走到那位女子近前约十来步，那女子似有所闻，慢慢地回过头来。

　　这一回头，二人只觉得耳边一阵血脉轰鸣，诸般鲜花在心底次第盛开。

　　形容相貌也还罢了，最难得的是眉梢眼角道道细纹，已不复二八年少模样。

　　展昭只觉得外甥女的小手又湿又热，全是手汗，他不知道，真珠儿手指抚过舅舅的脉门，只觉得舅舅心跳得极快极快。

　　两个人都呆立在当地，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排开围在身边的信众，快步走了过来。她走到真珠儿面前，蹲下身来：“小妹妹，你和我长得好像，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