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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程飞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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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他随时关注着祈陵那边的情况,只是周德章伤得似乎有些重,聊了几句后祈陵渐渐没了声音,裴颂打算明天去看看他。
回到程飞舟家里时,已经快十二点了。别墅里却还亮着灯,温暖的橙光透过落地窗照出来,裴颂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哒哒哒的脚步声,一个小小的身影扑上来,抱着他的腿软软的叫了一声:“哥哥~”
低头看着一团稚气的小孩儿,裴颂一整酸楚,心底忽然涌出浓郁的悲痛与难以抑制的愤怒。他沉默一瞬,弯腰把程飞雪抱进怀里,颤声唤道:“飞雪……”
这并非他的情绪,但此刻裴颂选择了放纵。
“哥哥,你怎么哭啦?”程飞雪胖乎乎的小手擦拭着他的眼泪,她拍了拍程飞舟的头发,黝黑的双眸宛如两枚盛在水银中的葡萄,小大人般安慰他,“哦哦不哭,飞雪摸摸,痛痛飞走~”
裴颂眨了眨眼睛,噗地笑了一声:“人小鬼大,怎么还不睡?”
程飞雪搂着他的脖子,傻呵呵地笑:“我等哥哥给我讲故事。”
裴颂抱着她走进小公主风的卧室,掀开被子把她放在床上,细心地替她掖了掖被子,坐在床前温柔地凝视着她:“好,哥哥今天讲一个小花仙的故事……”
故事讲到一半,程飞雪已经睡去,裴颂调了调室温,起身回了程飞舟的房间。
宴会上程飞舟喝了好几杯酒,这具身体酒量不太好,这会儿全身放松后,裴颂感觉那散去的酒气又翻涌上来了。
他翻出睡袍,在浴缸里放满热水,泡个澡,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
就在他差点睡过去时,祈陵的声音在脑中响起:“宿主……”
裴颂猛地睁开眼,捋了把湿漉漉的头发,长舒一口气:“小陵?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好啦,就是他的身体太虚弱了。”祈陵随口道,又关切地说,“宿主,你不要泡太久哦,会感冒的。”
裴颂咳了一声:“……你这也能知道我在干什么?”
腕上的手串亮了一下,祈陵哼哼:“当然可以啦,这可是我们之间的媒介诶!”
裴颂拧开花洒,冲干净身上的泡沫,从架子上抽了条毛巾擦干水迹,穿上睡袍,拿了只新牙刷,拆了包装后开始刷牙洁面,时不时应欢快得像只小鸟的祈陵一声。
等刮完胡子吹干头发,躺在床上已经凌晨一点。
祈陵自觉地消音:“宿主,晚安。”
裴颂笑了笑:“小陵,晚安。”
次日起床已经八点,阳光正好,程家别墅已经一派热闹。裴颂站在楼梯口,一眼看见程父程母正逗弄着程飞雪,餐桌上摆满了各式早餐,他深吸了一口气,下了楼。
“哥哥!”
程飞雪今天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公主裙,头发扎了个小丸子,跳动间宛如落入凡间的小精灵,直直地朝他扑来,嘟嘟嘴说,“哥哥今天起得好晚,哥哥大懒虫。”
裴颂连忙接住她,捏了捏她鼻子:“以前飞雪每天都比哥哥起得晚,哥哥是大懒虫,飞雪就是小懒猪。”
程父笑着招呼道:“好了,你们兄妹别腻歪了,早餐都快凉了。”
裴颂抱着程飞雪在餐桌前坐下,给程飞雪剥了个鸡蛋,又倒了杯牛奶,两三口吃了个包子后,垂眸思索片刻,试探问程父:“爸,公司最近还好吗?”
程家破产之事十分蹊跷。就算程飞舟被刑拘,程父程母忽略了公司,偌大的船业公司也不太可能一夕坍圮。
要知道上一个世界,他花了十几年才搞垮一个钟家,程家在这个世界虽然不比钟家的地位,但也不是什么小作坊。裴颂着实不明白,程家到底怎么一朝败落的。
可惜,那段时间,程飞舟浑浑噩噩,身陷囹圄,也不知道前因后果。
裴颂左思右想,程家很有可能在此之前就出现了危机,只是程飞舟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苏映寒身上,对程家的产业不怎么关注。
程父怔愣了一瞬,脸上顷刻间恢复了常态:“怎么这么问?是想回来继承家业了?”
他语气虽然是调侃,但一霎的不自然依旧被裴颂捕捉,他撕了一根泡进豆浆里,漫不经心道:“有这个想法。”
“啊?”程父真的惊了,半晌脸上涌出狂喜,“飞舟,你是说真的?”
裴颂叹了口气:“当然。”
程父和程母面面相觑,好一会儿程母才问:“那……匪石怎么办?”
裴颂淡淡道:“前期亏损太多了,先放置着吧。”
程飞舟成立匪石影视的目的是为了方便给苏映寒资源,可他似乎没什么经营头脑,百分之八十的项目都呈亏损状态,赚了一点就大手大脚为苏映寒一掷千金。幸亏他背后还有程氏船舶做支撑,否则早就破产了,也为难他前段时间还能拿出那么大一笔资金来了。
想到苏映寒以各种名义在程飞舟那里拿走的财物,裴颂眼底一片严寒。
看来得好好整理一下账单了。
程父眼中闪烁着泪花:“飞舟,你可算想通了……”
程父早就想让程飞舟别再折腾他那家影视公司了,但儿子心思在那边,又年轻,他计划着先让程飞舟自己玩几年,再让他回来继承家业。听闻程飞舟有这个想法,知天命的人也不禁热泪盈眶。程母忙给他盛了碗海鲜粥安慰他。
饭后他们去书房详谈了一番,程父很是感慨了一阵,又聊了聊程氏的情况。
程氏的经营,总体来说就一个稳字,结构稳固,营收稳定,发展稳健,从程父口中,几乎判断不出程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在餐桌上的异样,纯粹是因为另一件事。
前段时间,程父在国外结识了一个投资家,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这人眼光独到,投资了不少高回报项目。他提到最近某国有个能源开发案正缺投资人,问程父要不要掺一脚。在高额的利润面前,程父可耻的心动了。他调了一笔流动资金,投了这个项目。
裴颂蹙了蹙眉,难怪程氏出事破产后连工人工资都发不起,程父还被讨债的工人打断了腿。
算了,这种长线投资,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回成本。
至于程氏具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他还要仔细观察。
结束和程父的谈话后,裴颂开车去了医院。
程飞舟虽然视东洲娱乐为宿敌,但和周德章并无来往。裴颂在医院门口买了果篮和花,摸了摸手上的珠子,无声呼唤:“小陵、小陵?”
祈陵似乎刚睡醒,迷迷糊糊道:“宿主……”
裴颂问:“你在哪间病房?”
祈陵彻底清醒了:“宿主你来看我啦?我在801病房。”
医院无论何时都挤满了人,裴颂等了近半个小时电梯才抵达目的地。推开房门的瞬间,他愣了一下。